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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細雨綿綿,屋內卻是溫香軟玉。

紫色幔帳之後,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轉眼已化作微重的喘息,帶着一聲聲低吟,如泣如訴。

“聽說那個青衣劍客到蛇王那去了,好像差點動起手來。”待散去,女子披散着青絲,面頰上酡紅猶在,睜着一雙快要滴出水的眸子,半仰的瞧着攬住她身子的男人,翻身之餘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像是三月初那含苞待放的桃花,當真是大好風光。

“去了又能怎樣,蛇王還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很清楚。”男人氣息仍有些未平,他望着像是只小貓般蜷縮在懷裡的女人心中很是滿意,男人,無論如何總會有一種控制欲,佔有慾,特別是美人,而且還是將一切都給他的女人。

這是個很會保養的男人,即便他已年過四十,可看着卻大抵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那是因為他的生活一向過得很優裕,看着絕不像是個黑道上朋友聞名喪膽的武林高手,倒像是個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

他十三歲就入了公門,沒人知道他是如何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成為“天下第一名捕”的,到如今已差不多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他破獲大案無數,被他親手關進“六扇門”大牢的江湖高手更是數不勝數,天下各勢誰不賣他幾分薄面,可以說已是到達人生的頂點。

可他並不滿足,他之所以不滿足那是因為他自十九歲那年便有着一個念頭,天下大案他破獲無數,每每總會被他找到蛛絲馬跡,漏洞,破綻,所以,他早就想着自己做出一件天衣無縫的罪案來。

而這念頭一起,便足足布置了差不多二十年,自他步入公門這開始,他從未做過一件枉法的事,一直盡心儘力,可誰又能想到,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完成一次完美的罪案。

誰又能猜到震驚江湖犯下數十樁大案的“繡花大盜”會是曾經的公門第一人。

他是一個追求極致完美的人,無論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吃穿住行樣樣都得是第一流的,第一流的酒,第一流的衣服,第一流的女人,第一流的車,第一流的武功,儘管他不是第一流的有錢人,但他還有很多賺錢的本事,他精於辨別古董字畫,精於相馬,就憑這兩樣本事,已足夠讓他永遠過第一流的日子。

而現在,他為了一件完美的罪案已苦心孤詣了二十年。

捋了捋女子有些凌亂的髮絲,男人語有深意的道:“聽說半月前西門吹雪被一神秘劍客敗退,十有便是此人,而且,公孫大娘的消失,恐怕也和此人脫不了關係,他既然在關中,想必“金鵬王朝”的事多半與他也有聯繫。”

無巧不成書,僅以幾件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他便猜到了許多事情。那“青衣樓”和“珠光寶氣閣”莫名消失的財富已非數目可以計算的了,財帛動人心,哪怕是他“金九齡”都無法例外,任何第一流的東西價格也絕不會便宜。

“三娘一直不太服我掌了“紅鞋子”,這一次我倒是可以讓她去尋那人的晦氣,你覺得……如何……”女子媚眼如絲,可剛說了沒幾句語調已是突變,眼中又開始泛起了水波。

“不急,我先去蛇王那看看,再做計較!”

金九齡伸手在女子的胸脯上狠狠抓了一把,已是翻身下床,穿起了衣服。

屋內,盈盈裊裊檀香自牆角的三腳銅爐中飄出,枕邊的女人是不着寸縷的坐起了身子,傲人的身段盡展無餘。

兩人身份各有不同,如今魚水之歡後,自是要各歸各處。

等拾掇好後出了門,金九齡臉上那還有半點留戀之色,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樣貌,身邊自是少不了環肥燕瘦的女人,可謂是花叢老手也不為過。在這個江湖,男人最不該信的便是女人的柔情蜜語,而他要的,也不過是一具聽話發泄的皮肉罷了。

……

天地煙雨飄搖,

雨中亮着萬家燈火。

卻說直到子夜時分,屋內如老僧入定靜坐着的孟秋水唇角忽然一揚,微闔的眼皮已是抬起,澈凈的眼仁已望向了屋頂。

對面一直僵坐的蛇王也是如此反應。

等的人,到了。

只見一抹黑影正順着屋檐掠進窗戶的一瞬,餘光像是看見了什麼出乎意料的東西,身子竟然生生在空中停滯了一剎,然後退的更快,身形飛退如鷹隼。

“呵呵,我既到此,豈有你抽身之機!”

一聲輕笑,孟秋水起身的一瞬,袍袖一拂一卷,窗外雨幕瞬間化去垂落之勢,橫擊而出“嗤嗤”如針般激射向那道黑影,勁風狂涌。

那黑影雙眼一縮,雙腳互撞,身子已在空中折了方向,本以為能逃出這可怕一擊的範圍,不想那拂袖青年再是探手一揚,橫擊雨幕頃刻斜飛緊隨而至,簡直就和長了眼睛似的。所落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細小的孔洞,看的他頭皮發麻,這要是被打中了,那還不得死無全屍。

同時。

“噌噌~”

黑夜中,只聞兩聲古怪激響驚起,兩道細微寒芒已直衝孟秋水雙眼而來,燈火之下映着淺淡光華,那竟是兩枚細小的繡花針,轉瞬已破開雨幕飛來。

蛇王瞪大着眼睛,遂見孟秋水探出的右手曲指一彈,一道似水流般的無形鋒芒劍氣已飛出了屋子,飛出了窗戶,然後在雨中一掠而過的同時凝成了一截細長的寒冰,宛如冰刺,撞飛了兩根繡花針,朝正狼狽避開雨幕的黑影飛去。

一指彈出,孟秋水並未就此作罷,而是輕描淡寫順勢伸指在空中虛點而出,眨眼已連點兩次,而黑夜的雨中,便立時多了兩根冰刺,破空而去。

對他而言,如今舉手投足,皆可化作一道璀璨劍氣,加之融入冰寒之勁,點雨成冰已是易事。

本就因那似漫天花雨暗器般的雨幕而手忙腳亂的黑影此時瞧見這一幕,內心震撼的同時口中已發出一聲低沉無比的悶吼提氣之聲。

他雙手之間內力暗運,指縫中已各多了枚繡花針。

只在眨眼已催發而出,無聲無息。

“叮叮叮~”

不料繡花針與冰刺碰撞下竟然發出金鐵皆鳴的聲音,像是凍了千百年的堅冰,只多了幾個白點。

千鈞一髮他一咬牙,身形往右橫移,那當先一根冰刺便徑直釘在了屋檐的稜角上。

可不等他喘息,乍見兩根緊隨而至的冰刺瞬息逼來,竟是比之前他的飛針還快,鬼魅無聲。

“噗噗~”

“唔~”

隨着冰刺入肉的聲音響起,一聲悶哼緊隨其後,只聽“奪”的一聲,黑影雙肩已被冰刺洞穿釘在了檐角,掙扎間如一高掛的人形風箏,隨風搖曳。

瞥了眼怔愣出神的蛇王,孟秋水慢慢坐了回去。

“先讓他掛一個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