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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場驚世大戰已過去有五日了。

事實上只不過一天那一戰的可怕聲勢便已迅雷不及掩耳被轟傳向江湖的四面八方,引得各方注目。

沒有人知道交手雙方的身份,只是偶有人路過湖畔時才發現那間名為“妙筆齋”的書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換了門面,變作一間酒肆,而那似祖孫三代的人也已走的無聲無息。

一起消失的不見的,還有那兩個苦命的兄弟,以及他們哪位年邁的母親“徐媽”。

世人總是善於忘記,時日一久,一切便是連記憶都消失了個精光,無人記得。

……

北風吹起,風塵陣陣。

大地上曾經那翠綠欲滴的草兒如今也開始變得蔫黃枯萎,像是預示着它的一生已由榮到枯,盡頭了。

以至於放眼望去整片大地看起來略顯荒涼,死氣沉沉,沒有生氣,除了那滿地枯草外,除了那黑褐色的泥土,這裡已再無其他色彩,單調的讓人發慌,罕有人跡。

不,至少還有一物能忍受這般無邊無際的孤獨,就在這荒野的中心出,一座草廬醒目非常的落於其上,像是千萬年來始終如一。

世人常言,是人便一定有七情六慾,悲歡離合,即便廟中坐禪的和尚,山間修行的道士亦不能免俗,因為他們正是因此才去苦悟,未曾得成正果,仍在路上。

紅塵萬丈,苦海無邊。

若能求得解脫,那僧者便再非僧者,而是佛,道士再非道士,而是神。但在這世上,還有一人非僧非道亦能摒棄這**苦厄,斬斷一切牽絆,便是聖者,劍中聖者。

遠處的荒野上傳來了密集的響聲,比雨點還密,密的讓人喘過不氣。

直到近前,才見數十匹鬃毛飛揚的野馬縱蹄狂奔而至,像是被什麼驅趕到了此處,沖向那唯一的一間草廬。

霎時塵土飛揚猶如煙龍滾滾,遮天蔽日。

野馬儘是皮毛髮亮,身形更是比尋常馬匹高大,氣血旺盛,衝撞之下只怕一騎便有數千斤之力,如此馬群過處,只怕便是一般的江湖高手也得避其鋒芒。

二者距離飛速拉近,百丈亦不過片刻即至,眼看就要撞上那間破敗草廬的時候,只見諸多馬匹身上倏然迸濺出可怕血箭,分以從關節各處,脖頸頭顱,脊骨,腹下噴薄而出,冒着蒸騰的熱氣,噴濺出來。

而那些還瘋狂奔躍的馬兒,它們的聲音只在同時便已齊齊停止,不約而同古怪的可怕。

然後,乍見那數十匹高頭大馬還保持着奔躍狀的身軀是齊齊分開,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利器割了開來,瞬間四分五裂,被肢解當場。

這是一副異常竟然場面,只見那些仍喘着粗氣的馬匹腦袋無聲滑落,沒有絲毫停頓,腔中登時噴散出的熱血噗噗如泉涌,幾近數尺,何其駭人。

再看草廬外的地上,本來無聲無息的地面忽然泥土翻湧,一條條可怕的劍痕陡然憑空顯現,甫一出現那漫天噴洒的馬血變色化作有形之物,朝那些痕迹印了上去。

此等駭人異象足足持續了小半盞茶,只等塵埃落定,那草廬門外已多了一個以滾燙馬血寫就的“劍”字,輪廓崢嶸,氣息迫人。

“大哥,想不到多年不見你的劍道又精進了一番。”

血還未冷,便聽一道粗狂笑聲自遠處而來,只這聲還未散,那劍字近前已多了一人,那人廣額深目,不怒自威,一身攝人氣息極具威嚴,掃視着地上的字,眼中精芒時隱時現,最後看向劍廬,眼神遂變的複雜。

至於那一地修羅場般的馬屍,他卻是看到未曾看上一眼。

可惜他話語出口劍廬之中卻始終未曾有人答話。

中年漢子只是止步於劍字之外便再無寸進,因為他知道,以他的實力若廬中人不許他進,就算是施盡萬般手段,他也是進不去的。

鷹目微凜,他深吸一口氣。

“大哥,你可知道當今世上又誰還會聖靈劍法?”

廬中仍是一片死寂。

中年漢子仍不死心,他看着草廬,道:“本來大哥你既已決定棄劍歸隱,我做弟弟的自該尊重你的決定,可是,今天這件事我實在是不吐不快。”

他話語至此微一停頓。

“大哥,你那聖靈劍法本是天下無雙絕技,可如今……可如今江湖上傳言有人驚見聖靈劍法再現江湖……”

似有不耐,廬中終是響起一冷淡嗓音。

“這天下死在我手上的人共有二萬九千八百六十八人,說不定有人從中參悟個一招半式也不無可能,更何況那人身懷莫名劍訣,天下劍法皆能化為己用,甚至是更上一層樓,說不定傳下了聖靈劍法……”

“大哥,非是如此!”不待兄長話盡,那中年漢子眼中流出一抹得逞笑意,繼而正色道:“傳聞中無名與一神秘劍客彼此試探,對方所施劍招正是聖靈劍法。”

語畢。

天空中的風陡的靜了下來。

就連中年漢子也不由覺得呼吸困難,遍體生寒。

只等好一會,裡面才再傳出兩字,似有萬斤,可落地生根。

“誰勝誰負?”

中年漢子一愕,繼而遲疑着,像不肯吐露。

“說!”

廬中再出一字,空氣中一道道不易察覺的可怕鋒芒是憑空乍現,繼而散入無形。

“似……似是未分勝負……傳言中雙方只是彼此試探,未曾動用全……而且……而且對方所用竟是……竟是劍二十二……”

可怕的氣機越來越壓抑,像是頭頂的湛藍青天隨時會落下。

“勝負未分……劍二十二……”

廬中人怔怔呢喃,像是受了什麼莫大打擊,嗓音兀的變得古怪起來,聽的門外漢子頭皮一炸。

“噗!”

倏然,呢喃過後只聽得廬中傳出嘔血之聲。

門外那氣度不凡的漢子聽聲一驚,正欲接近草廬,卻見緊閉的草簾轟的一聲碎開,定睛再看,門口已立着一鬚髮如雪的魁梧身形,一身氣息澎湃無窮,胸襟上,一團血跡是觸目驚心。

“蒼天至我於何地啊!”

分明是嘆息的話語,可自此人口中說出卻帶着一股執拗,不服輸,像是在質問天地,鏗鏘有力,回蕩開來。

敗於無名已是平生大辱,可如今卻有人與無名比鬥勝負未分,似他這般心高氣傲又如何咽的下這口氣,更何況,對方還是用的聖靈劍法。

雖看似彼此並無干係,但對他來說就有很大關係,同樣的劍法,他敗了,對方卻未敗。

“在何地?”

“錢塘江!”

一問一答,問的冷淡,像是早已沒了**,答的快急,似生怕眼前的兄長轉身再入劍廬。

“我去也!”

說罷,身後草廬瞬間衝天而起在空中被一股可怕氣機切成殘渣碎粉,隨風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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