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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來去,不過名利。

有的人功成名就,為一方巨擘,主宰無數人的生死,有的黯然收場,折劍埋骨,留下一缽黃土。

就如當今的“天下會”之主雄霸。

當今武林眾人只看見了他的風光,卻不知曾幾何時,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武夫,不,或許他不普通,至少他有一顆不甘平凡的心。

所有人只知道他師承三絕老人,習得拳掌腿三絕,而後求取三分神功不成,欺師滅祖,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傅。

但是,僅憑武功他又如何能成就當今這一手遮天的大勢,他還缺錢,還缺錢招兵買馬。

這便要牽扯出一樁舊怨,便是雄霸昔年的結拜大哥。

此人不但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更喜交天下各路豪傑,而且家世淵源,這其中就有遺留下來的驚人財富。

如此,自然遭到雄霸的覬覦。

他處心積慮日久,最後瞅準時機在其愛女體內種下一條極為罕見的鐵屍毒蠶,天下間也不過唯有三條。一雌二雄,雌蟲劇毒無比,而雄蟲則無毒,不但無毒更是唯一能解雌蟲毒性的解藥,若非雌雄相遇,天下無葯可醫。

雄霸終於暴露了他的真面目,以其女性命要挾得到了那筆財富,不但如此他更加出爾反爾,兩條雄蟲只給了一條,那女孩雖保得性命卻也被毒瞎了雙眼。

而後雄霸更是趕盡殺絕。

只是,世事哪有絕對,當年的幾個兄弟還活下來了個玉三郎,他雖功力淺薄,卻也提前早做了準備,這才帶着那個女孩苟活了下來。

最後為報大仇不惜投入夜叉池,化身夜叉,至於那個女孩,便是如今的玉兒。

……

“快看,那是什麼?”

遠在天山的天下會弟子,一個個無不是震撼非常的瞧着山下的瑰麗奇景。

赫見遠方的大地上,一團殷紅的光芒像是一顆巨大的血繭在散發著明滅不定的滔天血光,一股恍如實質般的怨念似極了一縷縷晦澀的紅霧,彌散向人間。

“快,快去稟報幫主!”

人群轟動,如此異象實屬驚天,莫說是他們,就是不通拳腳的普通人現在也都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心悸。

而那紅霧,凡是過處,無論人畜俱都滿眼通紅,煞氣暴漲,肆意殺戮的同時更是變的力大無窮,哀嚎已然四起。

天空愁雲慘淡,彷彿也被這即將出世的東西嚇得掩去日月之光,當真是邪魔出世。

而遠在北方,亦有一股驚世駭俗的可怕氣機衝天而起,引得轟雷陣陣天地色變,是地動山搖,好似有一凶獸正在掙扎欲醒。

一邪一魔,遙遙呼應。

“怎麼會這樣?”

被孟秋水抬手壓在地上的玉三郎滿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場驚變。

於他而言,他之所求不過是為了殺死雄霸為兄長報仇,何曾想過這般後果。

天葯,與世長存早已不下千載,如此漫長的歲月也未曾將其藥力散個乾淨,其藥力之強實在不可想象。

連他自己當年也不過是一普通人,可只吸收了一絲藥力便躋身大宗師能與雄霸抗衡,但如今那個被他裹進去的小子竟能令這池水再復清明,一股說不清的懼意瞬間湧起。

“快阻止他呀,如果他徹底吸收了藥力,人間必化為煉獄。”念及後果,想到先祖遺留所記,夜叉為禍,人間浩劫,他便忍不住渾身顫慄,連自己的大仇都拋卻在了一邊。

事實上早在他開口之前孟秋水已有動作。

“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對立,善惡,正邪,生死,吾等汲取天地之氣壯大己身,便是這氣,也有不同。普通人所凝所聚,不過是這天地間最普通的氣,生機,靈氣,日月光華,寒熱之氣,但,除此之外也有不一樣的東西。”

他抬手一划,在空中畫圓推出,就見這口血池周遭的天地頓時被一股劍氣籠罩,將其困鎖在其中。

收攝了一團紅霧,孟秋水目光略有波動的道:“譬如,還有怨氣、殺氣、煞氣、屍氣、邪氣、魔氣……前者乃是稟天地而生,後者卻是因吾等而生……”

他五指一攥,那團紅霧瞬間在他手中湮滅散去。

“這是要讓我做選擇啊!”

那邪煞之氣還未徹底凝聚,想殺斷浪,現在並不難,甚至說很容易,但他若想殺斷浪又怎會等到今天,可若不殺,此子再臨世間必是一場浩劫。當然,還有一個選擇,那斷浪練了他的萬川歸海,一身邪氣孟秋水大可悉數渡入己身,讓他免受此劫,但,後果卻是難料。

說不定中途再出現什麼波折,自己遁入邪魔之道,落得個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孟秋水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蒼老而普通的臉來,似乎,之前那人就對他這樣說過。

一切看似偶然,但對孟秋水而言,卻是步步兇險,稍有差池多半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至於北方那股氣機,比之這夜叉池的邪煞之氣不遑多讓,現在已不用多想了,肯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若說第一邪皇是最被江湖低估的存在,孟秋水絕對相信,魔刀,魔道,入魔之道,他已是有些明白“入道”的意思,多半就是在那個“入”字上面。

道不相同,卻是想通。

默然的瞧着面前的圓池,裡面隱見一顆巨大的血繭在成形,散發著血光。

“唉,這一次,我想看看自己能走到什麼地步!”孟秋水閉目輕嘆,面容罕見的露出一抹苦笑,此劫可謂是前所未有之大劫,一下子冒出兩位入道的不世存在,這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而且避不了,逃不過。

況且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勝了,但最後贏的也不一定是他。

“我們先離開吧!”孟秋水沒去嘗試着與他體內的那個存在溝通,而是收回目光看向了一旁面色慘然的玉三郎和玉兒。

“那這怎麼辦?”

見孟秋水要走,玉三郎眼露惶急,對那藥力他可是記憶猶新,更何況事關神州大地,他焉能坐視不管。

“它們還需要點時間,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沖我來的,我豈能置身事外,還得先去做點布置。”

孟秋水神情復歸平靜,轉身卻是朝南方而去,更是帶走了一旁的兩人。

原地就只剩下一口被劍氣困鎖的水池,大放血光。

……

卻說那天鄰村內的老宅里。

正在閉目練功的魔主忽睜開了眼睛,視線一瞥窗口,就見一條紫色的異蛇正無聲無息的竄了進來。

她心中一驚,這蛇她見過,不是日夜不離那個人的身么,怎會?

正驚訝間,卻見那異蛇口吐蛇信。“我有預感,不日將會遇到我畢生大劫,恐勝負生死難料……你需切記……”

魔主雙眼一縮,眼前異蛇居然口吐人言,且聲音,分明就是孟秋水的。

但緊接着她雙眼是慢慢睜大,像是被那言語內容所駭,一臉的悚然。

如此一幕,無人得知。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