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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的字跡入目,錢嬌兒的目光所落在清河二字上面的時候卻是心口處猝不及防的疼了一瞬,片刻之間,已然讓錢嬌兒紅了眼眶,將頭別開目光移去別的方向。

“還是照我們初入宮的時候的處理辦法吧,以後這些信件都如此。”

錢嬌兒轉身,繼續去玉堂殿。

棉木卻是望着錢嬌兒離去的背影猶豫着不知所措,最終還是將那信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淑容娘娘,等等奴婢……”

——

玉堂殿中。

盛夏的炎熱還未過去,有了身子的人又越發的畏熱,寢殿內便時刻放着冰塊乘涼。

陸成音的臉色帶着些許倦容,腹部隆起húnyuán,人也有些虛胖浮腫,可即便女子有孕身子沉重,可陸成音永遠都是那個絕色艷麗的貴妃夫人,讓人看不到半分的憔悴。

雖然身子沉重,淡淡胃口卻是出奇的好,早膳便用了很多,這會兒還未到午膳的時間,便又喚了人做了一桌子點心來。

“娘娘,外面錢淑容求見。”佩文姑姑躬身,眉目表情恭敬的看着陸成音,“可是要請她進來?”

陸成音臨盆的日子近在眼前,保不準什麼時候便有了要生產的徵兆,而這段時間也應當是最要小心謹慎着的,平日里前來拜訪的嬪妃也不少,但都被佩文做主給擋了回去,但是今日外面的那個錢嬌兒,卻略有些不同。

當年錢嬌兒撞掉了李腹中的孩子被罰去之才人殿,很多人都知道這是錢嬌兒和李安寧兩個人之間的是非仇怨,是錢嬌兒心中嫉妒李安寧的受寵,所以才會對李安寧下手。

實則不然,這裡面含了很深的隱情。

錢嬌兒並不恨李安寧,李安寧也不喜歡皇上,她們兩個毫無關係的人本就沒有什麼牽扯,雖同在宮中,可卻井水犯不上河水,就更不要談會因為仇怨而誰去陷害誰了。

並且,在錢嬌兒被罰之前,在宮中,最得高厲寵愛的,也不是陸成音,而是她和李安寧兩人,如此一來,可謂是一石二鳥,替後宮其他的人鋪路。

陸成音薄唇輕啟,精緻的臉上略顯浮腫,可眼眸的目光卻依舊銳利,“請。”

“當然要請了!”

“畢竟是老交情了,難得她復寵回來還記得來看看我,如此心意,怎麼能將人拒之門外呢!”

“是!”佩文頷首,不一會兒便帶着錢嬌兒緩緩的進入內殿。

錢嬌兒杏眸如水,凝望着榻上的美人,禮貌性的問安,“給貴妃夫人請安,問貴妃夫人的好。”

陸成音紅唇微微揚起一抹弧度,聲音也是親近溫柔,“起來吧。”

“都是老相識了,便不必那麼客氣了。”

“嬌兒,許久不見,你在才人殿中住的可好?”

陸成音丹鳳眼中眸光似笑非笑,輕聲細語中卻總是帶着一股……殺意。

錢嬌兒彷彿沒聽出陸成音語調的本意一般,緩緩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目光晶亮的對上了陸成音的目光,悵然笑道,“回稟貴妃夫人的話,不太好。”

她說的是實話,才人殿中不但日日見不到皇上,每天食不果腹,還要經常受那些宮女嬤嬤的臉色nuèdài,就連生病想要用藥,還需要自己做一些針線活,方能換錢使,比起之前在宮中盛寵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好。

陸成音紅唇微啟,譏笑出聲,“你還是這般的實在,有什麼說什麼。”

“是啊,到底是實在,不然怎麼可能會輕信了貴妃夫人您的話,說什麼便信什麼,導致自己呆在才人殿那麼多年,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錢嬌兒輕笑出聲,聲音感慨,也目光卻是幽幽的盯在陸成音的身上,“不似貴妃夫人這些年舒坦過的順遂。”

若非錢嬌兒和李安寧兩個人兩敗俱傷,陸成音也不會有機會脫穎而出,成為當今最受皇上寵愛的貴妃,究竟是必然還是偶然,怕就只有這三個當事人心中才清楚。

“到底是物是人非,誰能想到當時竟風水輪流轉到了這種程度,當時時刻跟在我身後的陸成音,如今兩年不見,便已經飛上枝頭了,高不可攀了。”

佩文姑姑瞬間上前,厲眸看着錢嬌兒,“淑容娘娘,即便您是皇上新寵,可是咱們貴妃夫人的封號依舊在您的之上,這胡亂詬病的話還請您以後莫要再說,否則便是咱們夫人看在腹中孩子的福祉上面也必然不會容你!”

錢嬌兒鳳眸微眯,冰冷的眼神的看在了佩文的身上,“你家主子還未開口,你便來本宮的面前叫喚?”

“阿音,你這些年,可算是養了一條好狗。”

一聲阿音,怕是整個後宮已經無人再敢如此叫出口了。

近乎在錢嬌兒開口的同時,棉木也是立即護在了錢嬌兒的面前冷眼看着佩文,“佩文姐姐,主子們說話便沒有咱們奴才們說話的地方,想當年姐姐可是在這規矩上面教了奴婢不少,怎的反到了自己的頭上的時候卻忘記了?”

“是不是您跟在貴妃夫人的身邊太久養尊處優以至於忘記了,那妹妹便在這裡提醒你,萬事好輪迴,如今也有妹妹來教您的這一天,還請姐姐說話做事給自己留一些餘地,否則便是對誰都不好!”

陸成音眸光沉了下來,卻是冷聲向著佩文呵斥,“放肆。”

“佩文,如今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起來,竟然僭越在本宮之上,替本宮做決定了?”

聞言,佩文即刻慌張的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不敢,還請貴妃夫人恕罪。”

陸成音眉目低垂,“去,這話同淑容娘娘說去。”

跪在地上的佩文換了個方向,向著錢嬌兒彎下身子,“對不起淑容娘娘,方才是奴婢失態了,是奴婢不對,還請淑容娘娘大人大量,莫要同奴婢這等卑微的小人物計較。”

錢嬌兒緊皺的眉頭鬆開,眼神掃向棉木,棉木立刻便會意的上前將事先準備好的賀禮拿了出來。

“多年不見,剛出來便遇到了阿音你身懷有孕的喜事,我的手中也沒什麼好東西,唯有這兩樣,還望你不嫌棄。”

棉木手中遞上來的,便是什麼貴重的禮物,只是兩件綉工精緻的肚兜和小孩子的衣裳,這是當初錢嬌兒答應過陸成音的,將來無論誰有了身孕,便都親手做上兩件貼身的小衣裳奉上。

在才人殿中為了討生活,錢嬌兒曾做了許多的針線活兒來貼補生計,這些孩子衣裳還是在起初被貶為中才人的時候所綉,保存了這麼久,顏色也有些發舊了,錢嬌兒靠近的時候,那雙手很是蒼老,指腹因為穿針引線生出許多繭子,在手腕處還有一塊猙獰的傷疤。

“來的時候這些東西都已經找過太醫親自鑒定了一番,確定對嬰孩無害,倘若阿音你不放心,那便可以再尋了太醫過來檢查一番,恭賀你終於達成所願,坐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了。”錢嬌兒眸光幽深,臉上看不清表情,話落,卻是不給陸成音在說話的機會,直接帶着棉木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