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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要人為的讓重華殿屋檐漏雨,必然是要有人親自上去屋檐上,掀開磚瓦才行。

可是皇宮本守衛森嚴,貿然登高,便一定會被人發現,如此便是要暴露自己的行蹤和目的,到時候,不但是害人的計劃沒有辦成,反倒是連累自己受罰了。

所以……

這件事情不能自己來做!

便需要借用其他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飛禽走獸便成為了不二人選。

而能搬得動磚瓦的動物,還是要在皇宮中有的,並不多見,蛇便是成了最好的選擇!

有人事先將蛇的吃食這些老鼠蚯蚓的屍體拋到了屋檐上,隨後再引了蛇爬到屋檐,蛇的數量不少,蛇身在爬行的時候,或多或少的都會將磚瓦帶的滑落,屋檐也便會漏出一些縫隙。

所以家蛇居多,那隻毒蛇應該是誤入到屋檐上面的!

下雨的時候,雨水順着縫隙落在寢殿之內,燕北雙便會因為失職而受到懲罰。

並且下雨的時候,也會將屋檐的痕迹給沖刷下去,沒人會注意到寢殿泥土裡面的昆蟲屍體,和這些被引來的蛇,一切可謂做的是滴水不漏,完美無瑕,那人顯然是將會下雨的事情都算計好了的,這份縝密的心思令人髮指。

陸成萱突然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宮斗,隱匿在眾人之後的宮斗,殺人不見血,更看不見摸不着。

她之前所見到的,所扳倒的那些,都是一些小兒科,都是一些智商堪憂,卻還喜歡瞎蹦噠,不過是宮斗的入門而已,真正富有心機,心思深沉的嬪妃,都是不動聲色,默默的待在寢宮之中,背後卻是已經將一切的事情算計的好。

這次……要不是陸成萱親自在現場,親眼目睹了這個過程,要不是雨下的格外大,不但從哪漏洞的房檐澆在重華殿偏殿之中,並且寢殿內積滿雨水難以控制的程度,怕是……就連她也不會發現。

陸成萱臉上的欣喜笑意還未來得及揚起,便僵在唇邊,她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想明白了,可是究竟是誰和燕北雙過不去,到了這樣千方百計的算計燕北雙的程度?

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陸成萱想的出神,不想方才那位被一連叫過來好幾次的小內侍卻是瞪大雙眸,驚慌失措的看着陸成萱,聲音也跟着磕巴起來,“陸……陸大人!”

“您……”

“您的身後……”

陸成萱剛要轉過身去看看身後怎麼了,不想那小內侍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的尖叫,“別動!”

“陸大人您別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陸成萱站着的方向,旁邊的窗桕上攀附了一隻毒蛇,正嘶嘶的向著陸成萱吐着蛇信子,毒蛇近在咫尺,稍一不慎便會衝出來咬傷陸成萱!

其他的內侍聽到了動靜聲響紛紛的上前,圍在了陸成萱的身邊,可是卻因為毒蛇和陸成萱的距離太近,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激怒了毒蛇,反而讓陸成萱受傷。

“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嘶嘶的蛇信子聲響彷彿在耳邊響起一般。

陸成萱倏地閉上了雙眼,不敢去看身後的毒蛇,更不敢亂動。

腦海中突然閃過很多畫面。

前世她剛嫁給趙祗令的那會兒,也曾經在院落中遇到過蛇,她本是不愛哭的,站在原地嚇的哭濕了趙祗令的前襟,還是後來哭的累的睡著了才止住,更一連做了很多晚上的噩夢。

陸成萱也很害怕,很想像其他的女史那樣,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好好的在六尚宮中當差,等着年滿便出宮生活。

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無拘無束只想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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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灰意冷的自盡在寧家大門前種種的過往好像綉針一般,每一件事便是每一道傷口,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口處,讓她想忘不敢忘,想安不能安,時刻折磨着她,莫說喘氣休息,便是連哭都成了奢侈。

許是憋的太久了,很多負面悲傷的情緒一直都被壓抑在心底,達到了幾點,如今遇到了蛇之後,因為恐懼,便讓所有的憋悶齊齊的發泄了出去,陸成萱站在原地起初只是梨花帶雨的啜泣,慢慢的則是變成了哽咽,眼中的淚水也大滴大滴的落下,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整個人幾乎到了崩潰的程度,彷徨又無助。

陸成灝趕到的時候,便看見陸成萱站在原地,雙手抱着頭,可憐又讓人心疼的模樣,而旁邊毒蛇虎視眈眈,他的心也跟着懸在了嗓子眼中,更心痛的看着陸成萱,更是怒目沖沖的看着一旁的毒蛇。

腰間佩劍拔出,陸成灝揚手砍了下去,怒火中燒的將那毒蛇連砍了數次,更是直接將陸成萱攔在了自己的懷中,柔聲安撫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蛇已經被殺了,不會傷害到你的。”

陸成萱抱着頭的雙手被陸成灝按下,強迫她那雙氳滿水霧的眸子同自己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對視,“別怕,有我在,不會讓它傷害到你的。”

“別哭了。”

“你看……”

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陸成萱淚流滿面的抬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好一會兒才看出來了那人的真面目,起初陸成萱還能剋制,在見到眼前的人便哭的更加傷心難過,“大少爺……”

“成……成灝……”陸成萱抽噎的依靠在陸成灝的肩膀,哭泣的聲音好像找不到家的小貓一般,撓在了陸成灝的心坎處,雙手卻是死死的攥着陸成灝的袖子,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見懷中的嬌人還知曉自己是誰,陸成灝不着痕迹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來得及時,否則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意外,後果更是不敢預料,並且,陸成灝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多好聽。

小時候談完,不思進取,每每請了教書先生到家中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學習,反倒是氣跑了不少的先生,直到八歲還沒能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可不想如今從陸成萱的口中喊出來,倒是格外動人。

這還是頭一次陸成萱這麼喊他。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陸成灝狹長的丹鳳眼中目光溫柔如水,輕輕的拍打着陸成萱的肩膀,漸漸的,在陸成灝的安撫下,陸成萱的情緒也好轉了許多,不再是像方才那般剋制不住。

陸成萱有些窘迫的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淚痕,臉色發燙。

寢殿內還有其他的內侍在呢,陸成灝就這麼大膽的衝進來,要是被有心之人編排非議,那後果還能得了?

宮中嚴禁女官和侍衛有私情,被抓到的話,便要被處以極刑。

不想陸成萱勸說陸成灝離開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注意到了寢殿外面站着的兩個人,目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