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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銅鯨在海洋之中穿梭。

初時徐直還能依靠內氣不斷支撐,待到近數分鐘過去,他的內息也開始變的不平穩。

說到底他並非魚類,可以在海底中自由呼吸。

尤其還是如此高速移動的前提下。

徐直剛欲伸開死死抓住的銅鯨觸角,腦海中不知怎麼回想到早年他獲得的一冊輔助武學。

《含章閉氣功》。

這是他數年前擊殺大師修鍊者翼虎黑下來的修鍊功法,儘管這冊書已經被盧勝安抖成了一堆灰,但這套書籍的文字卻深深映在徐直的腦海之中。

想要修鍊這種閉氣技巧,身體需要處於水底下。

愈難呼吸,這冊輔助技巧便修行的越快。

瀛國人向來喜歡搞一些自殺性的功法。

暴力,又充斥着危險。

如這種輔助性質的功法都容易出現憋死人的情況。

早年的時候,徐直曾經便被盧勝安警告不得修鍊這類功法。

但不得不說,這種簡化到一定程度的功法有獨到的用處。

相比東嶽正規的閉氣功法需要常年累月的不斷練習,練習《含章閉氣功》的時間要短上許多。

相較於數年前,徐直的變化何其巨大,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那時候的他只是基礎修鍊者層次,盧勝安不僅擔心他出意外,還擔心他過早學太多雜藝,導致修鍊不精,荒廢了時間。

大前輩照顧的極有道理。

若是在基礎修鍊者層次,徐直要參透這冊書籍需要的時間極長,修鍊耗費也是極多。

但隨着他見識面的不斷擴展,以往難以悟通的功法在他面前再無任何難處,他甚至都可以根據個人的條件,調整修改這套《含章閉氣功》,讓這套功法更加契合自身。

便如初中的那些讓人絞盡腦汁的難題,數年之後再去看他,覺得不過如此,輕鬆簡單,隨便都能給出三五種解答的方式。

內氣在他體內各處不斷流轉,身體數個器官對於氧氣的需求幾乎降低到冰點值。

血液不再火熱,如同接觸寒冰,慢慢降溫了下來。

死死趴在銅鯨身體上,徐直的身軀彷佛與這具海中巨獸融成了一體。

唯有厚土玄經不時被動的內氣光華掠過,證明着那一絲區別。

徐直的眼皮變的異常的沉重,除了被動運行的厚土玄經,身體似乎陷入到某種假死的狀態中。

厚土玄經帶來的溫和生命氣息在內腑之中凝聚,維持着身體的低微活性。

氧氣的需求變的極低了起來,體表皮膚似乎還從海水中慢慢的吸納着一些游離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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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點光亮透進深海之中,迅猛前行的銅鯨身體忽然加速。

徐直當初釋放的泥潭魔法,時效到了。

忽如其來的速度猛增,徐直黏在銅鯨身上的身軀沒能適應的過來,內氣被動增強的那一刻,他的身體便被甩了下來。

或許銅鯨自己都沒料到這種突然提升的速度,這幾乎有之前拚命游的兩倍。

四五米長的帶燈觸角被徐直扯了下來,觸角最前端的那個發光物迅速暗淡了下來。

亡命游到神經快崩潰的銅鯨發出一聲極為尖細的聲音。

“慌~慌~慌~”

第一次見到銅鯨這種生物,也是第一次抓着對方的觸角穿梭了不知多遠的距離,徐直更是第一次聽到銅鯨的叫聲。

銅鯨叫的慌,清醒過來的徐直也挺慌。

他現在的體力與內氣存量,在水中與這種生物搏鬥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水中翻滾數次,銅鯨掀起一陣巨浪,最終慌慌張張的迅速遊走,徐直一顆懸高的心才放了下來。

銅鯨喜歡在水下千米的深處遊動,或許是遺迹與世界交融的獨特性,這頭銅鯨在水底下深度並不算太離譜。

身處於極深的海面下,至少徐直此時還能看到頭頂上的一點點光亮。

那是海面。

沒了銅鯨的牽扯,徐直的身體慢慢上浮。

他亦在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狀態,防止身體長時間適應了海底深處的環境,快速轉換到海面上時出現不適應的情況。

大師級的身軀遠遠脫離了普通人的概念。

內氣形成閉環後,身體無時不刻在發生着改變。

普通人,甚至是專家修鍊者都要穿戴深水裝備才能進入的地區,對大師修鍊者或者更高修鍊層次的人來說要簡單許多。

至少徐直此時便脫離了這些裝備,大師兄錢通更是可以直接潛入水下千米之處,利用特殊工具捕獵銅鯨。

身體一絲一絲的上升,他的身體肌肉也慢慢放鬆,不再緊緻的如同一團頑鐵。

毫無血色,蒼白的身軀開始恢復血色。

覆蓋著眼睛的內氣光華不斷消退。

待徐直輕輕揮動左手,他的身體已經浮現在海面上。

溫和的陽光照射下來,身體多了一種活力。

活下來了。

灰狗號沉沒,銅鯨獵殺,雷霆,暴雨,風卷,漩渦,落石,塵土,震蕩衝擊波,海洋壓力,缺氧。

儘管只是一個夜晚,徐直覺得經歷了這輩子面對的最大一次自然風險。

再難有比這規模要更大的災害。

儘管不斷放緩着速度,也調節着身體,徐直滿眼都是通紅的血絲,除了最堅硬的那塊腦殼,全身上下無處不疼。

凌晨十二點的再生輻射肯定生效過,身體還能折損成這樣,徐直只覺是自己命大。

躺在水面上,念動着咒語,數道醫療魔法揮灑而下,他身體才舒坦起來。

兩個修鍊體系的互補,讓他在很多時候能遊刃有餘。

深海之中難以定位,徐直也只能閉目養神,隨着海浪不斷漂流。

每隔上一會,他便會四處環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片海島,甚至是一些珊瑚礁島調整一番。

進食,恢復內氣,修復肉身,身體必須恢復到完整的狀態,他才能做其他的打算。

當他再一次欲要閉上眼睛時,耳朵中傳來一陣低微的發動機轟鳴聲響。

有船。

徐直抬頭,好一陣喜出望外。

在海洋之中經歷了兩天有餘,又漂流到如今太陽接近墜落到海面的時刻,他終於聽到了一絲屬於人類活動的聲音。

遠遠眺望過去,海面上的那艘船極小。

似乎只是某種儲能的小型捕魚船。

在附近區域掃視了一番,那船調了個方向,迅速往回開了回去。

“等等我,這裡有人需要救援啊。”

徐直的手不斷揮舞,看着那不回頭的捕魚船,開始悶悶的划動着雙手遊動,這順風船看來是沒法搭了。

這種船類持續動力不足,屬於民用,開的距離不會太遠,這意味着陸地近在咫尺。

捕魚船掉頭的方向很可能便是正確方位。

心下了有底,徐直也不顯慌張。

當太陽最後的那點光芒被吞噬,徐直終於看到了前方朦朧光線下的大地身影。

十餘條小型船在破碎的港口附近不斷遊走,不時拉響着長長的汽笛,彷佛是對忽如其來災難的悲鳴。

“二十一響,這是西流國的海喪禮儀。”

“這狗鯨到底帶着我遊了多遠。”

徐直吸了一口冷氣,現在還沒完全確定下來,可若這真是西流國的海岸邊,他下南洋下的有點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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