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夜市是青州著名的夜市之一，上百家小吃店聚集在這裡，因其處在住宅區和商業區之間，所以來這裡的人特別多，許多上班族下班之後直接在這裡解決晚飯，而那些租住在這附近的人在不愛做飯的時候也會來這裡打打牙祭。

其中一家燒烤攤，李東和黃榕面對面坐着，桌上擺放着一個燒烤爐，裡面的機制炭燒的正紅，兩邊的不鏽鋼盤裡裝着已經烤的半熟的各種小串兒，羊肉、牛肉、板筋、雞翅，當然也少不了本地人最喜愛的羊腰子。

“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黃榕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東問道，穿着便裝的她，少了幾分颯爽英姿，多了幾分女人的柔美，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多歲的女人。

“說。”李東喝了一口本地的汽水大白梨，然後把肉串放在爐上烤，滋啦滋啦的響聲，伴隨着陣陣的煙火氣，絕對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的全方位享受。

“我怎麼知恩圖報了，你就請我吃燒烤？”黃榕憋了一路，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按理說兩人的關係應該水火不容才對。

李東手裡拿着簽子，一邊翻着肉串，一邊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你們做過的那些齷齪事，你會不清楚？

黃榕心裡苦笑，就因為她清楚的太多，所以不知道對方說的是哪一件，這要是交代多了，或者說岔了，豈不是非常尷尬，又惹對方生氣了？

“不清楚。”黃榕搖了搖頭。

“你倒是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李東笑着說道，“有句話說的好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然你沒做什麼好事，但是誰叫你旁邊有你爸還有趙書青那個傻-襯托逼呢？你和他們一對比，你的形象在我的心中立馬高大了不少。”

黃榕無語的看着李東，不知道對方這是在誇獎她還是在罵她，不過她仍舊不明白對方到底說的是哪件事。

“還不明白？”李東看着一臉不解的黃榕，擼了一串牛肉，然後拿着簽子指着對方說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刑警的，簡直是犯罪分子的福音啊，思考能力也太差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套你話呀？”

黃榕臉色紅，趕緊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哼，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李東看了黃榕一眼，然後說道，“偷秘方的事。”

“啊？”黃榕愣愣的看着李東，對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應該只有她，爸爸，還有趙書青三個人知道才對。

她的腰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她心虛，心裡沒底，臉上無光，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長這麼大都沒這麼尷尬過，這就像做壞事被人抓到了一樣，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以前都是她在對方的位置，審問犯人，可是現在，整個都顛倒了。

李東拿了一串羊腰子遞給對方，自己也拿了一串吃了起來，“怎麼不說話了？”

黃榕緩緩的抬起頭，臉上充滿了愧疚，“對，對不起。”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你又什麼都沒有做？”

“可是我曾經……”

李東衝著黃榕擺了擺手，“你是警察，應該很清楚，有想法，和實施犯罪是兩碼事，我天天想着搶銀行呢，算犯罪嗎？而且我還覺得你是一個戰士，因為你能夠經得住考驗和蠱惑，即使在你爸和你男朋友的慫恿下，你也沒有做出違背道義的事，這很好。”

聽到這裡，黃榕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看着李東問道，“真的？”

“恩！”李東點點頭。

黃榕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剛要說什麼，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衝著李東連連搖頭說道，“趙書青不是我男朋友。”

“我就是那個意思，領會！”李東說道。

“嘻嘻！”黃榕又直起了腰，拿着羊腰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得意的說道，“那當然，告訴你，我可以是思想剛強，立場堅定的人，想要腐蝕我，沒那麼容易。”

李東白了對方一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沒聽我剛才說嗎，你跟你爸和趙書青比，你是好人，但和其他人比……”

“和其他人比怎麼樣？”黃榕認真的問道。

“哼，也就那樣！”李東冷冷的說道。

黃榕臉上的表情立即僵硬住了，別人怕她都怕到不行，就這小子，什麼話都敢說，而且還竟挑難聽的說。

“趙書青找的人今天去我那裡了。”李東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說道，“葯監局的，你也知道我那個小店的情況，更應該清楚被葯監局盯上會是什麼後果，你說我應該把這筆賬算在誰的頭上好呢？”

黃榕詫異的看着李東，似乎不敢相信，可是當她看到李東認真的表情後，終於還是信了，皺着眉頭恨恨的說道，“沒想到他真的那麼幹了，卑鄙，小人，這事當然要算在他的頭上！”

“可是，是你爸將他帶過來的，也是你爸將我的葯告訴他的，所以這事你爸絕對脫不了干係……”

黃榕聽到後立即警惕起來，手中緊緊的握着簽子，看着李東低聲問道，“你想對我爸怎麼樣？”

“別打斷我的話，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李東淡淡的說道，“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父債女還，所以，這筆賬得算在你的頭上。”

啊？

黃榕一聽，這也行？

好吧，總比算在她父親身上強。

“你想對我怎麼樣？”黃榕盯着李東問道，“我就知道，你對我不懷好意！”

李東默默的看着黃榕的表演，是，這女人確實挺漂亮，可也太自信了吧？

“大姐，表演完了？”李東問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多大怎麼了？我長的年青！”黃榕不滿的說道，年齡是她最不願提及的話題，“說吧，到底想讓我怎麼還這筆賬，別婆婆媽媽的，跟老娘們兒似的。”

“很簡單，葯監局那邊的人，你幫我給對付了，這筆賬就算還上了。”李東可不想被葯監局的人三天兩頭找麻煩。

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想要不濕鞋，就必須把河填上，誰去填？自然就是眼前人。

“可我不認識葯監局的人啊。”黃榕說道，她是警校畢業，要說警察，市局，各個區，或者下面各鄉鎮的派出所警察，她可能會認識一些，可是葯監局，跟她完全就是兩個系統，平時很少有交集，讓她找誰去？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李東淡定的吃着烤串。

黃榕嘴角兒抽了抽，皺着眉頭對李東說道，“來的時候我還納悶，你為什麼要請我吃烤串，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李東笑了笑，然後看着黃榕說道，“你說我是黃鼠狼，我無所謂，但你說自己是雞，這就……”

黃榕氣的直瞪眼，把手中的簽子往桌上一拍，“我不吃了！”

“都吃進肚子里了，現在不吃，那算怎麼回事？”

“我，我扣嗓子給你吐出來！”黃榕說著就把手指往嘴裡面伸。

“拜託，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別這麼噁心？雖然你年紀很大，但好歹也是個女人，要注意儀錶和節操。”

黃榕忍着跟對方打一架的衝動，抓起烤串就吃了起來，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得讓你欠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