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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庫洛多亞克斯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率軍進攻拉俄斯,因為地形不熟,在山道上遭到敵人的伏擊才導致的慘敗。如果是在我們圖裡伊的平原上,面對面的交鋒,裝備簡陋、組織鬆散的盧卡尼亞山民,又怎麼會是希臘重步兵的對手,人數就算少一點也不是問題。”庫諾戈拉塔反駁道。

“斐瑞斯,這場戰爭我們拖不起。如果躲進城,任憑敵人再次踐踏我們的農田、焚毀我們的村莊、漁場和礦場,而每個月我們為了支付僱傭軍的薪酬和糧食,還不得不召開公民大會討論是否徵收戰爭稅。我想,公民們是不會同意的!”涅昂西斯也上前說道。

“公民們當然不會同意!斐瑞斯,公民們推選你作為首席將軍,是認為你有能力迅速扭轉戰局,趕走盧卡尼亞人,保障圖裡伊的安全,就像你剛上台時所做的那樣,立刻就派布爾科斯出去招募士兵,又派使者向塔蘭圖姆求援。現在強大的援軍已經來了,你不能再猶豫不決,坐看公民的財產遭到破壞,圖裡伊的國庫崩潰,你必須儘快做出決定,不要辜負民眾的期望!”之前一直沉默的波呂克西斯也發話了。

布爾科斯沒想到波呂克西斯也加入到催逼斐瑞斯的行列,正着急時,被庫諾戈拉塔看到了退到角落裡的他,想起了什麼,以“重要的軍事會議,涉及城邦機密,不相干的人應該主動迴避”為由,讓衛兵將布爾科斯請出了市政廳。

布爾科斯站在市政廳的台階上,發了一會兒呆:從理性的角度上,他是覺得應該相信斐瑞斯的判斷,畢竟相對於其他因承平日久、沒有任何戰爭經驗的將軍們,年過六十歲的斐瑞斯可是在年輕時參加過與塔蘭圖姆的戰爭,相繼擔任過重步兵中隊長、大隊長的軍事職務,有較豐富的戰鬥經驗;可從情感上,他也希望能快速的擊敗可怕的盧卡尼亞人,因為每一個圖裡伊人都希望這群強盜遠離他們家園的土地,同時戴弗斯的部隊也給了他信心。

在這種矛盾心態的作用下,他下意識的往港口走去,走了一會兒,他停住了腳步,雖然市政廳的將軍們接受了他簽訂的協議,但還與戴弗斯的隊伍頻繁來往,恐怕會遭人詬病。他嘆了口氣,轉身回家……

……………………………

戴弗斯當然不會知道圖裡伊市政廳發生的這一番針對他們的爭執,儘管對於曾答應他,向圖裡伊的將軍們彙報完情況就趕過來的布爾科斯始終沒有出現而感到奇怪,但他的主要心思都投注到營地建造中。

這幾天,全體士兵一起努力,圖裡伊營地初具雛形。而這時,布爾科斯派手下送來四匹馬,說是借他使用。

對於布爾科斯和圖裡伊高層有意的疏遠,戴弗斯已有所察覺,但沒放在心上。畢竟當初隊伍途經攸剋星海沿岸不少希臘城邦時,那些城邦對待僱傭軍的態度同樣如此,這是僱傭軍的無奈。

他請布爾科斯的手下向布爾科斯轉達他的感謝,接着讓斐利修斯留守營地,處理軍務,自己帶着亞西斯特斯、萊德斯和一名由布爾科斯的心腹奴隸擔任嚮導,騎馬去圖裡伊四周看看,以了解地形。

平坦肥沃的緒巴里平原在四月的春天裡已是草長鶯飛,風光宜人。

戴弗斯一行人心情舒暢的放馬馳行,不斷躍入眼帘的是一塊塊綠油油的農田和一道道水渠,還有辛勤勞作的奴隸和農夫,寬闊的土路因為頻繁的春雨而顯得泥濘不堪,時不時可見商隊的奴隸們奮力推動陷入泥坑的貨車……

戴弗斯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在攸剋星海的希臘城邦中也常見這樣的情形,擅長經商的希臘人居然對最能推動貿易流通的道路建設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們的精力似乎都投注在了海上貿易和艦船上,但是在他們之後崛起的羅馬人卻創造了這個時代最複雜、也最先進的地中海道路網絡。

沿着克拉蒂河往西行了大約二十里,就看見一座大城,矗立在河的北岸。

這時,嚮導說道:“那就是圖裡伊!當初在選擇建城的地址時,雅典人發現克拉蒂河與科塞尼河交匯處是一個很好的建城處。因為這裡河面很寬,水流平緩,可以建碼頭,容納足夠的商船。當他們準備在此建城時,發現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天然噴泉,當地人叫它圖裡,所以他們就把這座新城叫做圖裡伊……”

“很有趣的故事。”戴弗斯應付的說了一句,抬眼望去:克拉蒂河因為河中有太多的船隻,甚至無法看清對岸。

“還不如在緒巴里斯舊城那裡重建。直接在海邊建港口,豈不是更好!”亞西斯特斯不解的說。

這件事戴弗斯已經從布爾科斯口中了解清楚,所以他不想多說,伸手一指前方,說:“我們繞城走。”

圖裡伊因為建在兩河交匯處,所以被河流分成了三部分:南城、北城、兩河交匯處的三角洲突出部,城市的主體在北城。

戴夫斯一行人沿着圖裡伊北城的城牆外的護城河,行了約一里地,最後到達科塞尼河岸邊。在他們的眼中:圖裡伊的城牆用大塊條狀岩石砌成,而且石頭之間的縫隙處連接緊密,牆高至少有十米高,在城牆二十米外又有五米寬的護城河,它連通着克拉蒂河,想來其深度一定不淺,所有這一切足以讓每一個攻城者感到頭痛。而城上三四隊來回巡邏的哨兵讓他們感到了戰爭氣息的逼近。

年輕的亞西斯特斯甚至開玩笑的向哨兵們揮手示意。

沿着科塞尼河北岸北上,很快看到了河上的浮橋,戴弗斯注意到兩河之間三角洲並不是平坦的,而是呈丘陵地貌。聽嚮導說:這些高低不平、起伏不斷的小山丘反而成了防止春季河水暴漲,將兩河之間的土地變成沼澤的功臣。

行了約二十里地後,地勢開始逐漸向上升高,而地面也由純粹的泥土開始變成砂土混合,好在河岸邊還算平坦。

大夫斯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幾里路,科塞尼河的上游由正西轉向了西南方,而一條河流卻從正西方疾沖而下,在此處匯入科塞尼河。

“這是提諾河,科塞尼河的一條支流,圖裡伊人比較討厭的一條河流。”嚮導說道。

“為什麼?”亞西斯特斯好奇問道。

“因為它的上游有不少溫泉。”嚮導所答非所問。

“溫泉?!”戴弗斯一聽,反而來了興趣。

他們加快速度,可到了地方,全都傻眼了:提諾河在這裡已經變成了一條幾米寬的小河,河的南岸,確實有一汪又一汪冒着熱氣的小潭,可是無數條小溪流從山腳的各處岩縫中流出,將這一片岩石和草地交織的區域變成了沼澤地。

“春天因為山上化雪,都變成一條條小溪流和溫泉混合在一起,最後都匯入了提諾河,如果碰上多雨的季節,提諾河水暴漲,反而會漫過河岸,倒灌回南岸的溫泉沼澤,以及北岸的那裡——”嚮導指向前方:“大河灘。”

戴弗斯往前看去,只見前方的河岸彷彿被咬掉一大塊似的,凹陷下去,形成半個巨大的碗形,下面是河灘,四周是較高的緩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