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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就在去給陽平公主上墳之際,發生了這樣的事。

姜媼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好和莊園里準備早飯的人一合計,將二人的早飯分開送到各自房中。

如此,甄柔和曹勁分開用了早飯。

姜媼原先讓兩人多相處的打算卻就此落空了,不過見曹勁沒有取消甄柔祭拜陽平公主的事,這時心中只覺萬幸。

對於身邊的人焦慮,甄柔看在眼裡,但她現在什麼也無法說,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很快到了和曹昕約定的時間,三人在莊園正廳堂匯合,同去陽平公主的墳上祭拜。

陽平公主的墳不遠,就在莊園的後山上,從莊園後門出去約小半個時辰,便能抵達。

因為路程不遠,今日仍未落雪,他們徒步而行。

甄柔帶了阿玉隨行,不知可是因為今早她與曹勁的事傳開了,曹昕也有所耳聞,路上一反昨日的熱情健談,有些沉悶。

沒了曹昕說話,一行人很安靜。

甄柔跟着曹勁默默走着,身後是熊傲帶了幾個侍衛跟隨,拿着香蠟紙錢、供果祭酒等物。

通往後山的是一條蜿蜒小路,大概考慮了上墳的方便,一路都用青石鋪砌着。

只是石板上的積雪讓前面抬曹昕的人踏過,又有曹勁走過,雪路泥濘,走起來不免有些打滑,又一路都是石階,甄柔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會兒,就漸漸吃力起來。一旁扶着她的阿玉也開始氣喘吁吁。

不一時便是一個不查,腳底下就跟着打滑了。

“娘子!小心!”

多虧阿玉一直扶着,這才堪堪穩住腳。

甄柔猶自驚魂未定,一隻寬厚力的手掌伸了過來,不由怔忪了一下。

曹勁見甄柔遲疑在那裡,以為甄柔顧忌跟着的人,便道:“都是自己人,無妨。”語聲簡短有力,帶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甄柔不再墨跡,趕緊將手交到曹勁的手中,然後拾階上了一步,走到曹勁的身邊。

“謝謝。”這是兩人第一次牽手,又有詩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說,加之兩人當初的親密時間太短也隔了太久,甄柔對這乍然的親密之舉有些不習慣,她不由看了曹勁一眼,客氣地道了一聲。

曹勁聽而不言,只目光深深地望着前方,牽着甄柔的手繼續拾階而上。

隨行的人,除了阿玉,都是和熊傲一樣的護衛,對兩人的牽手視若無睹。

便是坐在肩輿上的曹昕,也只回頭看了一眼,便一言不發的收回目光,也望向了前方。

甄柔心思敏感,當下察覺到曹勁和曹昕兄弟兩的異樣沉默,總覺得似乎和今早上曹勁的陡然翻臉有關,可是念頭閃得太快,根本來不及抓住。

她就定了定心神,打算一切靜觀其變,然後任曹勁牽着她繼續前行。

有了曹勁的牽引,甄柔的腳程漸漸加快。

阿玉因着不需要攙扶甄柔了,她腳下也跟着快起來了。

如是,她們兩個女眷腳步一快,身後跟着的熊傲等人也可以走快了。

沒過一會兒,山路一轉,只見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半畝大的平台出現眼前。而平台的西南邊竟是刀劈斧削一般的萬丈懸崖。陽平公主的墓穴正坐落在平台的東北邊,望着懸崖外的廣闊天地。

坐東北朝西南,不偏離坐北朝南的大方向,又背靠青山,前方可極目遠望,對於墓穴而言,此處可謂一風水寶地。

只是山頂風很大,又是寒冬臘月,四面都是呼嘯的刺骨寒風。

曹勁這就開甄柔的手,將曹昕從肩輿上抱起,放到輪椅上,站在風口的位子上,替曹昕擋風道:“她已嫁給我,要上墳隨時都可以,不該急於大冬天的來!你受寒怎好。”語氣嚴厲,面露不虞。

曹昕卻不以為忤,仰頭直接迎上曹勁的目光,反問道:“兄長年過後就要遠征,回來想必又是年末了,這便又是一年,兄長可是想這樣一再拖下去?”

聲音溫潤平和,卻句句都是質問,還是毫不留情的逼問向曹勁。

甄柔一旁看得訝然。

曹勁也已經眉頭直擰,只是看着幼弟清澈眸光下的執拗,到底嘆息一聲,走到輪椅後,推着曹昕來到墓地前,道:“我曹勁雖不敢稱大丈夫,但對於你承諾的事,必會做到!我成婚之後,會帶新婦來上墳。”

原來曹昕會讓曹勁帶她同行,竟是這樣。

可為何來上墳,還需向曹昕承諾?

難道曹勁以前從不來上墳么?

而這樣看來,曹勁和他的生母陽平公主關係似乎極為不睦了……?

一時間,甄柔腦海里閃過諸多疑問,卻不及深思,曹勁忽然轉頭吩咐道:“甄女,你過來與我一起上柱香。”

“好的,夫君。”甄柔斂了心神,欠身一應。

陽平公主的墓前,熊傲已經安排人擺了供果。

甄柔從熊傲手中接過已燃好的香,立於曹勁身側略後半步之地,雙手奉香,隨曹勁深深地三拜。

事畢,將香交與熊傲插入墳前土中。

曹勁看向曹昕道:“好了。山上風大,我們回去吧。”

曹昕雖已及弱冠,卻因身體之故,常年離群索居。許是老話說的“相由心生”,他生的一派美少年之態,心性也跟着有幾分少年人的樣子,見曹勁即使上了香,還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改變,他脖子一梗,拒絕道:“你從母親下葬於此就沒來過一回,現在終於來了,卻看了一眼就走。我卻做不到這樣,兄長你先走吧,我還要再待一會兒!”

“曹昕!”尾音未落,曹勁已是板臉,肅聲一喝。

他容貌本就剛硬,刻意板臉之後,厲色駭人。

曹昕坐在輪椅上的單薄身子一顫,半晌,才低着頭小聲說道:“我只是想再待一會兒。”聲音帶着一絲請求。

在兄弟兩僵持之時,熊傲已帶着眾侍衛遠遠退開。

甄柔見狀,心中一動,也要帶着阿玉退開,卻聽曹勁怒道:“她生前只知道男人,累你生下來就成這樣!臨死前終於醒悟,卻要求葬在這裡,每日望着長安的方向,可有絲毫想過你?你何必硬要在此!可知一旦受寒,你身體會怎辦!?”

“記住!她難產而亡,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