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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玲瓏看着嘴角微微一翹。

“……阿柔,”抿下嘴角,正邁了半步欲跟上,就似忽然想起甄柔還在,背影明顯的僵了一僵,她才轉回身,望着甄柔欲言又止了片刻,方又喚了一聲甄柔,眼裡是掩不住的愧疚和尷尬,道:“我知你擔心小虎子,也一起進來吧。”說著匆匆往內室趕去。

看着鄭玲瓏眼中流露出又是愧疚又是尷尬的複雜神色,甄柔斂眸低頭,默然以對,又待聽到鄭玲瓏轉身離開的腳步聲,她才抬頭舉步跟上。

這個時候,內室是極為**的地方,非至親不可入內。

甄柔雖嫁給曹勁有一年了,去年冬還和鄭玲瓏處了幾分面子情,但她並沒有進去過鄭玲瓏的內室。

一腳踏進內室,便感暗香浮動。

映入眼帘的,也是精緻的傢具布置,處處都透着主人的生活品味和用心。

南窗下的坐榻、長案,隔出里外間的彩繪屏風……一水流黑地紅繪、漆質光亮的大傢具;還有西牆下的古琴、琴旁插瓶的窖花……這是一間布置精巧的女人寢居。

聽說鄭玲瓏憐惜小虎子自幼失怙,又是膝下獨子,以後好歹都得仰仗,於是過度緊張之下,就帶着小虎子住在同一間屋檐下了。

可是眼前只有一屋子的乾淨整齊,溫馨軟香,卻不見小孩子應有的玩具。

她即使沒養過孩子,也在下邳國時見過表兄表嫂所生的小侄兒侄女們,一兩歲大的時候,充滿了讓成人都為之折服的充沛精力,凡有他們在的地方,無一不是凌亂不堪,一片狼藉。

甄柔一眼看過,想起鄭玲瓏先前讓人不禁為之動容的表現,不由輕吁了一口氣,然後越發的保持沉默。

曹勁卻在要轉入內室裡間的屏風處立住了腳,稍時,才轉頭往回掃了一眼外間的擺設,見沒有任何一個可躺的地方,他不禁蹙眉,正要說些什麼,就見甄柔跟着鄭玲玲身後進來了,懷中的小虎子又不適的哼哼了幾聲,他當下轉了要問鄭玲瓏的話,改對甄柔吩咐道:“長嫂照顧了小虎子一宿,讓她休息,你隨我進來看顧一下。”

話撂下之後,曹勁沒了先前表露出的急切,他不再急於入內,就立在原地看着甄柔,顯然是要等甄柔一起進去。

鄭玲瓏跟上前的腳步一下僵住,臉上笑容也有些勉強,卻仍是順從曹勁的意思道:“其實我還好,不過還是麻煩阿柔了。”

男子在某些方面免不得會粗心大意,至少在這個時候,她的嫡親長兄甄明廷就會選擇立馬進去,而甄明廷在彭城向來有溫文爾雅的美名,是男子中少有的溫柔心細,因此頗受貴女們的親睞。

反觀曹勁——

目光犀利,薄唇下抿,隨時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漠樣子,沒想到還注意到了這些。

甄柔心下頗為意外,旋即想到曹勁被曹鄭厭惡貶至邊關,隱姓埋名從一個最低微的小兵,一路走到今天,並重新受到曹鄭的重視,想來也是有過人之處,遂一念之下,又不覺意外。

也在這一個念頭的思緒間,她迎着曹勁的目光,對於鄭玲瓏的話,既不熱絡又不下臉的微微一點頭,便疾步上前,來到曹勁身邊,一起轉過屏風,進入了鄭玲瓏的內室裡間,有着鄭玲瓏最為**一面的地方。

用香薰香,古來有之。時至今日,用香之盛,卻是自《禮記》初記載以來,從不曾有過的繁盛。至少香爐已成時下達官顯貴、鄉紳土豪之家必備器具之一。

鄭玲瓏乃太守嫡女,兩次嫁人,皆嫁於稱霸一方的豪強之家,她自是擅於用香,也慣於用香。

將將踏進裡間,先前還只覺有香氣浮動,這時已是濃烈的香氣夾着熱氣撲面而來,熏得甄柔暗暗皺眉,連呼吸都忍不住為之一窒。

她委實不喜歡用香料,尤其不喜歡冬季用香,冬時屋子裡本就炭火燒得旺,滿屋都是熱氣,若再燃了香,整個屋子的空氣免不了又沉又悶,讓人頭昏腦脹。

不過她雖不喜歡,卻不能否認鄭玲瓏很是會用香。

冬日蒼白蕭瑟,匹以較為濃烈的梅香,給人濃墨重彩的一筆,賦予人聯想:紅梅在冰天雪地里的靜靜綻放,它獨自凌寒而開,花蕊鮮艷明麗,端是白的雪,紅的花,那樣鮮明對比的繁華之色,卻也只有獨自高冷艷麗,冬日終歸只是一片萬物凋零的沉寂。

鄭玲瓏其人亦是如此。

作為寡婦的她,世界一片灰白,所以她素衣。

然而她卻又那樣年輕美麗,即使再蒼白的世界,即使一身最寡淡的衣裳,她也是枝頭最艷麗的那一抹色彩。

是以,若外間只是一間精緻的女人居所,那麼隔着一道屏風的裡間,就是完全帶有鄭玲瓏個人色彩的地方了。

讓人一進入這裡,就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鄭玲瓏這個人,繼而通過所見之物更進一步窺得鄭玲瓏的**。而人都有好奇心,甚至有窺視之心,這樣意外窺得一絲別人不知道的**,那是否就會百爪撓心般想窺探的更深?

難怪曹勁不肯獨自入內了。

甄柔默默看着擺有鄭玲瓏衣服、梳妝台、設計精巧的香爐香籠……等物的裡間,還有終於看見屬於小虎子的木馬,以及一張放在主床榻不遠處的小床榻。

依然是一間整齊的房間,不見任何凌亂,唯有四面都有攔邊的小床上亂放着兩三個動物布偶。

這廂曹勁屏氣了一下,稍適應一屋子濃香,就徑直抱着小虎子來到小床榻前,動作小心地將小虎子放到了上面去,他則跪坐在一邊,伸手摸了摸小虎子的額頭,頓時就感一股燙熱傳來,又見小虎子已經閉上眼睛,無意識地搖着頭,乾澀的嘴唇也不停哼哼唧唧地shēnyín着,一看就是燒得都已經失去意識了。

曹勁的眉頭頓時就皺得更緊了,目光不時向屏風口看去。

甄柔想了想,見小床邊的地上放着一個水盆,裡面飄着一帕子,遂到跟前蹲下來試了試水溫,果然是冷的,好在想起外間的火盆上還架着一銅水壺,忙起身去了外間,也不理會還怔怔站在當地的鄭玲瓏,趕緊就着銅壺把手上纏着的布條,將銅壺一下提起,又回到裡間。

“你做什麼?”看着熱水嘩嘩注入盆里,曹勁擰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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