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甄姚依言應話。

只當時,姜媼脫鞋入內,詢問可是擺飯。

曹勁點頭,黑眸向甄姚淡淡一瞥,雖未言語,但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甄姚當即會意,低頭在下唇上不覺用力一咬,就藉著在朱雀台用過晚飯的話順勢告辭離開。

如此,甄柔來不及與甄姚單獨說上什麼,就被曹勁一力隔開了,也將甄姚去朱雀台唱歌的後續定了。

這天晚上,他們如常在內室外間一起用晚飯。

大約是姜媼為了讓他們先談正事,就讓庖人慢些置辦晚飯,好盡量留出時間給他們說話,這晚飯比起平時倒格外豐盛精緻。

甄柔心有旁騖,就有些食不下咽,但今下午讓鄭玲瓏的到訪誤了吃小食的習慣,又見曹勁大快朵頤地吃得好不歡暢,隱約有將案上的食物掃蕩一空的勢頭。

想着曹勁一貫食量頗大,還有不剩食物的習慣,甄柔下意識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也不再任曹勁一個人獨享美食,她也動了勺箸,將鹿肉鹹魚羹和炙烤的豬肉羊肉等大菜逐一嘗遍。

見甄柔又恢復成了入冬以來的好胃口,曹勁薄唇一勾,仰頭,一碗米酒下肚,繼續進食不談。

這個時候,日常飲品還是以米酒為主,茶雖早已出現,但也只在上層世族流傳,以及西南一帶較普及到布衣百姓當中。是以,米酒不僅於日常飲用,還是每頓飯食必備之物。

甄柔也有吃飯飲酒的習慣,不過她腳傷未愈,又在服用湯藥,恐沖淡了藥性,或不利於腳傷恢復,也多日未在進食時佐酒。

不過好在今天有曹勁前兩天從外面帶回來的胡瓜,據張伯說是曹勁麾下一將領從西域弄過來特意孝敬的。

一連吃了好些切成小塊小塊的胡瓜,等清甜爽口的滋味下肚,甄柔自覺佔了曹勁的便宜,心裡才順氣一些。

倒忘了以往在彭城的時候,因着曲陽翁主嫁妝豐厚,她兄妹日常生活極是驕奢,冬日這些西域來的瓜果別說吃上一口了,那是多得在室內當香薰在用。

實在感覺好些時候沒吃過了,甄柔一吃起來不免貪嘴,眼看一個瓜都下了小半,還停不住嘴。

看得曹勁當下停了吃食,隔着長案訓道:“胡瓜性寒,你還在調養身子,又服溫補的湯藥,吃幾口也就可以了。”

說罷,見主食差不多用完,曹勁徑直將甄柔跟前剩下的胡瓜端過來,三下五除二地用了乾淨。

甄柔再次看得嘆為觀止,忍不住感慨,陽平公主在曹勁小時候,應該頗下了一番功夫教導曹勁禮儀,才使得曹勁現在即使進食速度驚人,也不會讓人覺得狼吞虎咽。

這樣最後一樣飯後水果沒了,晚飯也就食畢。

甄柔雖有前世那一段遭遇,但真正省事,也是被迫送去建鄴與薛欽為妾的時候,算上行路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兩個月頂天了,她性子里還有曲陽翁主憐惜她自幼失怙的嬌慣,以及嫡親兄長甄明廷認為長兄如父,他當為甄柔承擔起如兄如父的責任,對甄柔更可謂是千依百順也不為過。

有句話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甄柔天性大膽散漫,後天培養上也多是嬌生慣養,周邊人都圍着她團團轉,奉迎着她的喜怒哀樂,今生因着重生免不得多有收斂自己的小性子,但如今總算度過了最難的坎,精神為之一放鬆,又這些養傷的日子委實過於閑散了,小性子不覺就起來了一兩分。

她設身處地想過,知道曹勁所做沒有錯,但就是不大舒服。

本來民以食為天,爽快吃過沁甜的胡瓜,讓自己心裡舒坦一些,理智也就回來了。偏生又叫曹勁給破壞去了,一口氣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卻委實在曹勁身上找不到下氣的地方。

不大痛快用了晚飯,又與曹勁如常度過了飯後時光,他們一個坐卧在榻上看書,一個跪坐着處理相關政務,隔着一方長案互不打擾,如此過了一兩個時辰,終於到了就寢時間。

一燈如豆,微黃的光透過屏風,從外間照到內間來。

感覺到曹勁掀被上了床榻,讓人忍不住靠近的灼熱氣息立時傳了過來,甄柔眼睛在漆黑的里側眨了一眨,隨即翻身向曹勁靠了過去。

就着屏風外透來的暗光,能看見曹勁微微一驚的表情。

總算將那張處變不驚,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握的臉變了顏色,甄柔心裡那口氣順了,冰涼的腳丫忍不住動了一動,覺得曹勁熱乎乎的小腿上一根根有些粗硬的腿毛,似乎都被這突然冰一下凍得倒立起來,心裡越發滿足,幾乎舒服地喟嘆口氣,兩隻手也情不自禁地伸了過去。

也在這時,手腕倏然一痛,緊接着一個黑影欺身上來,手腳也被固定在兩側了。

嘗試掙扎着動了動,委實身上是蠻人蠻勁,如何掙扎也無果,只得正視眼前的人。

黝黑近古銅色的皮膚,在漆黑的夜裡更是隱匿了起來,唯有一雙眸子黑亮黑亮的。

被這雙眼睛盯着,彷彿漆黑的冬夜,在人煙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被一隻餓慌了下山尋食的野狼盯着般。

甄柔只感後頸生涼,臉上露出一分不知覺的懼意。

下一瞬察覺自己的害怕,心裡不由暗自生氣,又覺慶幸,眼下這麼黑,曹勁應該沒看見吧?

甄柔心裡不着邊的想着,曹勁卻看得勾唇一笑,只是黑眸仍泛着冷光。

“夫人,又是腳又是手的扒來,可是覺得近來為夫過忙,沒有滿足到你?”曹勁擒着甄柔的雙手置於兩側,好整以暇的問道。

甄柔到底還是大家女公子,便是較尋常女郎大膽些,但對這男女方面的教誨還是以拘束為主,自然在床幃上還是有些抹不開臉。

她主動去撩撥曹勁之類,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在平時說話間時不時冒一句,哪裡驚得住曹勁這般狂言浪語。

“我才不是!”甄柔抑不住臉上的紅潮,只能似賭氣般撇開臉,低聲斥道。

“呵,不是這樣。”曹勁目光銳利,冷笑道,“那是不高興我對你阿姐的態度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