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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陷入昏迷了什麼也不知道的人,突然就這樣睜開眼睛,還回應了你的話,簡直與詐屍無疑,是人都要嚇一跳。

甄柔驚得一下縮回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雙目炯炯有神,黑亮極了,哪裡有半分病態!

“你……”甄柔端量了一下,遲疑道:“夫君沒有染疫……?”

曹勁坐起來,黑眸里精光閃爍,熠熠奪目。他拉住甄柔的手,聲音醇厚低沉,帶着濃濃的笑意,心滿意足道:“為夫是病了,只是看見阿柔,就好了。”

是病了,而不是染疫了。

真是會咬文嚼字。

甄柔皮笑肉不笑地斜乜了曹勁一眼,道:“不知夫君哪裡病了?”

這斜乜一眼的風情,端是**蝕骨,曹勁覺得自己魂都與了三分過去,他拉着甄柔的手放在胸口,深情道:“相思病,這裡因思念阿柔病了。”

呵。

相思病。

甄柔怒極反笑。

她忽然極為懷念以前那個冷酷無情的曹勁。

還真不知道一個人轉變能如此之大,他曹勁怎麼就有那個臉說出什麼相思病的話來。

厚顏無恥、巧舌如簧……甄柔覺得自己能想到一切罵人的話都能用到曹勁身上,可惜她詞語太匱乏,想了一個遍都不及表達出對此刻的不滿。自己一路擔驚受怕的急急趕來,唯恐來晚了一步,他就……結果到頭來只是一場騙局。對了,還有,難怪問熊傲的時候,熊傲也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真是有一樣學一樣,他們不愧是一對好上下級,看來是見自己被捉弄好玩吧。

看着曹勁那張高興到欠揍的臉,甄柔怒贏於胸,她用力抽回被攥住的手,就是怒道:“混蛋!”

罵出了一聲若被姜媼聽到定是要頭腦發昏的話,甄柔當場拂袖,起身就走。

曹勁深知甄柔的脾性,早知道甄柔清楚真相後會生氣,他忙下榻追上,不顧甄柔的掙扎反抗,從後將人緊緊擁在懷中,頓感空落落的心填滿了,不由喟嘆了一聲,低低哄道:“阿柔,我若不稱染疫,你又怎會過來?”

甄柔又掙扎了一下,奈何曹勁禁錮她的雙臂就如銅牆鐵壁一般,她絲毫動彈不得,只得沒好氣道:“外有太平教虎視眈眈,內有瘟疫橫行,你不好生主持大局,叫我過來有用!你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多想一下如何救袞州百姓!”說到後來不覺刺了曹勁了一句。

曹勁不在意,聲音卻陡然冷冽了下來,道:“若只能救他們,卻不能護住你,對我而言又有何意?”

甄柔聽出些名堂,她也覺得曹勁不會無緣無故把她叫過來,當然什麼思念她之故也不可能是真的,她遂冷靜下來,問道:“夫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察覺甄柔的身子軟化下來,曹勁鬆開禁錮的雙臂,待甄柔不解地轉身看來,他卻不答反問道:“你可知創建太平教的吳名是何人?

甄柔看了一眼曹勁,就自己的猜測道:“吳名此人就像憑空出來的,無人知他過去,我看應該是他刻意隱瞞。就連吳名這個名字也是假,吳名,無名,不就是根本沒有吳名這個人么?”說著腦中靈光忽然一閃,甄柔睜大眼睛看向曹勁,“夫君會這樣問我,可是吳名此人我認識?”

曹勁沒有立馬回答,而是伸手拂過甄柔的鬢髮,目光複雜又驕傲,“阿柔果然聰慧,這麼快就猜到這一層。”

甄柔心急,不想與曹勁打馬虎眼,催促道:“是誰?我認識的人中,到底誰人如此狠毒,竟然做出火燒藥材這等惡行!”

聽到甄柔聲音里不加掩飾的憎惡,曹勁笑了笑,隨即抿唇,緩緩斂下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道:“陶忌。”

“陶忌?吳名就是陶忌!”

甄柔難以置信,待見曹勁沉默點頭,半晌她才接受道:“可陶忌不是投靠了薛家么?現在又從薛家手裡奪了豫州。那到底是他們不歡而散,還是障眼法?”

雖是這樣問,但心中卻覺多半是不歡而散了。

在被陶忌挾持那一段時間,她觀陶忌性格,絕非肯屈就他人之下者,而且對於薛欽也頗為不屑一顧。

心中正是想着,就聽曹勁證實道:“陶忌反水,趁薛家不管難民死活,激起民怨之時,暗中發展太平教,並利用對薛家的了解,才在一個月之內快速奪下豫州。”

“難怪豫州如此容易被奪下。”甄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又不解道:“可陶忌是吳名,又與我何干?莫不是陶忌還想再bǎngjià我一次?”

曹勁看着惹了人惦記而毫不自知的甄柔,一時嘆息和慶幸夾雜,卻還是如實以告道:“二十多天前一個自稱無雙的女子來見我,說是太平教的人慾劫持你。我原是不信,但此女為取信於我,將陶忌是吳名之事告知於我。陶忌此人當初能單槍匹馬在眾目睽睽之下劫走你,如今他勢力龐大,其教眾層出不窮,我實是敢冒險,思來想去唯有將你留在身邊方能安心。是以,這才將你接來。”

甄柔不過隨口一說,未料竟真是如何,她更是費解道:“無雙確實是陶忌的人,當初我能逃走,很大原因就是我故意激怒她,讓她以為陶忌——”

聲音戛然而止,她莫名有些心虛地看了曹勁一眼,然後想到一個可能。

當初她靠激怒無雙,讓無雙以為陶忌心悅她,這才有了她逃出去的機會。

如今無雙又冒險來尋曹勁,多半也是出於對陶忌的在意,才會試圖阻止太平教的人將她挾持到陶忌的身邊。

可是陶忌心悅她?

念頭閃過,甄柔又覺太不可思議,她兀自搖頭。

太專註于思忖陶忌心悅她的可能性,未注意到曹勁的目光越來越暗沉。

“讓她以為陶忌什麼,怎麼不說了?”看甄柔神色,便知甄柔知道陶忌的心意,原還以為當事人並不知情,曹勁薄唇抿如刀刃,緩緩說道:“還是讓我替你說,陶忌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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