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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長寧公主大義凜然的懇請,甄柔不由仔細的瞧着長寧公主。

容貌端麗,鳳儀雍容,一雙美眸柔中帶剛,眉宇透着矜傲堅韌。

觀之,不負嫡長公主之名。

但她不明白同為皇室貴姬,她的母親曲陽翁主從來不曾向任何人低頭,行事如朗朗乾坤讓人自行慚愧。而血脈更尊貴的長寧公主,看似風光霽月,卻行蠅營狗苟之事。

若她不答應所請,那是不是她就是鐵石心腸,不顧天底下正受苦的百姓呢?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長寧公主,讓曾經堅韌不屈的少女,變成了如今心機深沉之輩,仰或是三年前自己其實不曾真正認清過長寧公主。

微微搖了搖頭,揮去腦中那個青澀的少女為救護好幼童而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記憶,甄柔緩緩開口道:“長寧公主,想必世子為您選的的駙馬,已經讓人給你說了。”

長寧公主一聽,臉色倏然一變,道:“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長寧公主臉色頓時又是一變,她這一反問就成了變相承認。

但比起她自亂陣腳,顯然甄柔知道這件事更為重要。

是了,這是今早上才發生的事,甄柔會知道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曹勁已對甄柔全盤拖出了,不是曹勁為安撫甄柔才給她定了駙馬,就是甄柔讓曹勁給她定的。

到底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姑,對於仰慕的男子,難免會感情用事。

長寧公主下意識忽略曹勁那樣的人,若不是自己願意,又豈會被他人說動?

長寧公主只一下就厲聲指責道:“是你讓將軍給我定的駙馬!?”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儼然已經認定曹勁會突然態度堅決的讓她下嫁,必是甄柔在中作梗。

甄柔聞言就知長寧公主想偏了,她之所以知道曹勁已經向長寧公主告知了選定的駙馬,乃是鑒於曹勁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肯定這兩日就會為長寧公主定下駙馬。另外她身為兒婦,每日必到侯府請安,長寧公主不知可能不知道,卻還在她正請安的時候匆忙趕來,說明長寧公主遇到讓她心慌的事了。

但昨日她大張旗鼓的遣送宮女,長寧公主府就在一旁,長寧公主都沒出來看一眼,現在卻一大早的趕來,只能說明讓其方寸大亂的只有曹勁定下駙馬一事了。

不過這沒有說明的必要,甄柔只依舊慢條斯理地道:“是不是我讓世子所為都不重要,我只想告訴長寧公主一件事,不論真夫妻也好,假夫妻也罷,我的丈夫不許任何人沾染!”面上雖還噙着微笑,但說出的話語卻已透着冷意。

長寧公主一時僵住,她未料一貫與人為善又好說話的甄柔,在自己說了那麼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後,不但突然沉下臉來,還回絕的如此決絕,讓她啞口無言。

今日在侯府與卞夫人一眾人爭鋒相對已經足夠疲倦了,甄柔此時沒有多餘的精力再應付長寧公主,她也覺得和一個窺覬自己丈夫的女人沒有話可多說,以後她們也斷不會再往來了,故直接明白的一說完,她便起身,下逐客令道:“看長寧公主也無心在臣婦這裡用午食了,那臣婦就不多送了,公主請自便。”

說罷,緋紅長裙從基台上逶迤而過,甄柔向堂外走去。

看着直欲離開的甄柔,長寧公主驟然回神,臉傻女的厲色就是一變,剎那又成了三年前堅韌而柔弱的少女,她哽咽道:“夫人,長寧知錯了,長寧不該窺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但請夫人看在曾經一起救災的情分上,救救長寧吧!不然將軍真要將長寧嫁給一個小小祭酒!夫人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請夫人憐惜長寧!長寧再也不敢窺覬將軍了!”

長寧公主一聲聲哭得哀戚,彷彿剛才厲色以對的人不是她一樣。

當真是好心機。

在曹勁都做出處理後,仍不甘心的想轉圜。如今眼見一切被她揭穿,行不成了,竟還能反應極快地退守。

甄柔不由聞聲止步,回頭去看,只見一步之外的長寧公主已然淚盈餘睫,好一副嬌弱無辜的小女子,她卻無動於衷地看着長寧公主,最後與其說個明白道:“你確實是個聰明的女子,應該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最好。當初世子給了你時間和人選,你卻執迷不悟,那麼就當承擔今日的後果,只能嫁給一個小小的祭酒。”

將長寧公主形容未來駙馬的職位說出,甄柔忽然覺得長寧公主不一定是真看上曹勁這個人,應該更多的是愛慕曹勁手中的權利。

此念一閃而過,甄柔也不深究,只續道:“不過我相信以長寧公主的城府,應該能將婚後的日子過得不錯,望你好自為之。”

這一句話落下,甄柔也言盡於此了。

長寧公主這下真的徹底慌了,臉色瞬間慘白若素帛,她終於發現甄柔不會心軟了,不是她以為的一個耳根軟的爛好人了。

這一刻,長寧公主再顧不得什麼嫡長公主之尊了,她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嫁給一個小小的祭酒,可曹勁不是會改變主意的人,那麼只有甄柔了,只有甄柔能說動曹勁了!

即使不想承認這一點,為了不嫁給一個小祭酒,長寧公主卻為此生出慶幸來,幸虧還有人能說動曹勁。

“咚——”地一聲,她當下雙膝重重跪地,淚涕漣漣,“夫人,長寧錯了!長寧已知悔改,求夫人讓長寧自擇夫婿!就一個月,不,三天之內,長寧一定會定下人選,絕不會再敢窺覬將軍了!”

倒是能屈能伸。

而她也不是不能為其說情。

只是今日有長寧公主仗着她心軟,為了站在曹勁身邊的位子,就百般算計於她。

若不殺一儆百,隨着曹勁的權利與日益重,以後窺覬曹勁的人還會更多,乃至窺覬她的一切。

甄柔垂下眸,冷漠地睨視着長寧公主,委實心裡不甚煩擾,不願與其多做糾纏,就道:“求我無用,世子就在前院書房,你若想求就求他吧!”

言畢,再不多留半步,徑自走出正堂,去尋父女倆了。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