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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病重?

甄柔一下子愣了。m.x23us

可……這怎麼會呢?

母親今年也才四十五歲,身體一向康泰,而且十分注重養生,怎麼會突然就病重了?

聞言怔愣了一霎,甄柔才反應過來曹勁說的,腦子裡也在這一剎那飛速轉動,卻怎麼也難以相信母親病重的事實。

“我母親病重?三個月前我收到母親的家書還說一切安好,怎麼就突然病重了?到底怎麼回事?”甄柔反應很快,也幾乎同一時,她就脫口問出了。

還大概心裡着急,甄柔問得又快又急,一口氣連問了三個問題。

見狀,曹勁濃眉皺得更緊了,下意識地就想勸甄柔不要急,卻一轉念又想起甄柔對曲陽翁主的依賴,且安慰起不到任何實際作用,不如直接相告,於是道:“阿柔,你聽我說,曲陽翁主確實病重。”見甄柔實在惶急,曹勁還是先肯定了確實是曲陽翁主病重,讓甄柔先接受這個事實,方接着詳細道:“四月底,季節交替,下邳太后感染風寒,一直纏綿病榻,曲陽翁主得知後趕去侍疾。夏日雷陣雨多,曲陽翁主還未出彭城境內,就遇山體滑坡,拉車的馬匹受驚,曲陽翁主因此摔折了腿。”

聽到母親摔折了腿,甄柔心中一緊,臉上已出現惶然擔心之色,不過到底忍住沒打斷曹勁的話。

然,曹勁一看甄柔的神色,就知道她擔心得沒法,故絲毫不差地就甄明廷的信中所言,盡量詳細道:“曲陽翁主腿傷嚴重,通往下邳的路又被毀,於是折返,送曲陽翁主返回彭城治療。但不知是曲陽翁主腿傷過重,還是折返路上耽誤了治療,等回彭城後傷情進一步惡化,還出現發燒癥狀,到浩然兄來信之前,曲陽翁主腿傷已好轉,但卻不知又得了何種怪病,幾乎不分晝夜的昏睡,一天少有清醒。也找了不少名醫為曲陽翁主醫治,都探不出是何病,只說曲陽翁主身體極其虛弱,若再找不出病因對症下藥,極有可能”

說到這裡,曹勁突然一默,深深地看了甄柔一眼。

都已當了五六年的夫妻,哪怕聚少離多,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再熟悉不過了的。

能有什麼讓曹勁難以說下去,還滿目凝重又擔心得看着自己,只有是她母親的噩耗了。

這一刻,甄柔只想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曹勁,一點也不懂曹勁。

是的,肯定是她猜錯了。

她的母親,是天底下最巍峨的高山,從來都是屹立不倒的,讓她仰望,讓她依靠,又怎麼會不好呢?

“極有可能怎麼樣?”心裡堅信着母親一定沒事,但甄柔還是忍不住着急,接着曹勁的話問出口。然而聲音才出口,已是帶着極力隱忍的顫抖。

曹勁聽在耳里,他薄唇緊抿,終是一字一頓清晰地告知道:“若再找不出病因,任其衰弱下去,曲陽翁主極有可能活不過這個夏天。”

“你說什麼?”曹勁的話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連貫成一句話,甄柔只覺自己怎麼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她也不隱瞞,就直接說道:“夫君,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呢?”

甄柔說時,就抬頭望着曹勁,也不知道是不是曹勁太高了,她眼睛望得有些乾澀,然後就感覺臉頰上濕濕的。

下意識地抹了抹臉,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竟已淚流滿面了。

她的身後,是姜媼壓抑着的悲慟哭聲。

“阿柔。”曹勁沉默一嘆,上前一步,將甄柔攬入懷中。

靠着熟悉的懷抱,聽着曹勁強而有力的心跳,甄柔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我母親身體那樣好,怎麼就會突然得了不治之症……活不過這個夏天?馬上都要七月了呀!我母親豈不是還有一個多月的……”話還沒說完,也說不下去了,但卻已然意識到曲陽翁可能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甄柔猛地從曹勁懷裡抬頭,道:“夫君,不行,我要回彭城!我要馬上回彭城!”說著就要掙開曹勁的懷抱,一派要回彭城之態。

然而,語聲未落,只聽稚嫩的女音喚道:“母親。”

甄柔聞聲一怔,隨即回頭,只見在內室裡間酣睡的女兒也不知何時醒了,正站在屏風處,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孩子小的時候,最是依賴母親,滿滿見母親終於理自己了,卻還不及高興,就看見母親傷心落淚的樣子。

滿滿再過三日就四周歲了,在這個時候已經是不小的女童了,開始懵懂地懂事了,也不知道是感受到母親的傷心,還是被甄柔哭得樣子嚇到,她也“哇”地一聲哭起來,跑到甄柔跟前,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一邊摸着眼淚說,“母親,您怎麼了……不要哭了……滿滿害怕……”

看着女兒也跟着哭了,甄柔很想止住哭意,好好安撫住女兒,可是她做不到,越是忍耐越是難以控制。

她的滿滿這麼乖巧,這麼懂事,這麼聽話,卻還沒有見過她的外祖母……還有她的母親,也都還沒有見過滿滿,怎麼能……怎麼……

腦子裡想着這些,再看着跟前的女兒,甄柔再是忍不住地一把捂住嘴,嗚咽地喚了一聲“滿滿”,就要蹲下去抱住她的女兒,卻剛一曲膝,她只感小腹墜墜的疼,然後眼前一片天旋地轉,雙足就是站立不住,身體也隨之搖搖欲墜。

“阿柔!你怎麼了!”曹勁看得心中一緊,立馬一步上前扶住甄柔。

小腹好疼,疼得意識都跟着模糊了,甄柔實在無力站着,她任由自己倒在曹勁的臂膀上,也來不及安撫一聲被自己嚇着“哇哇”大哭的女兒,便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燈火通明的室內,一片寂靜。

曹勁負手立在床榻旁,看到為甄柔診脈的御醫終於放下紅絲線,他隨即問道:“如何?”聲音低啞,卻帶着幾分緊迫。

御醫躬身道:“回稟將軍,夫人乃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