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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閣是一棟三層小樓,佔地並不大,樓身用玄鐵陰木建成,顏色十分暗沉,特別是在這樣的暗夜中,更是與夜色融為一體,讓人無法分辨。

蔣琛隱去氣息,小心地在黑暗中行進,蔣玉州為人陰冷,又十分自負,在蔣家幾乎不與人交流,他住的南山閣,常年大門緊閉,真是個怪人!蔣琛心中暗忖着,腳下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與南山閣大門,還有三丈的距離,原本安靜懸浮在丹田內的天機魔簡,突然顫動了一下,這是魔簡在預警!

蔣琛突然張嘴,吐出一口氣息,這氣息比黑夜的顏色更深沉,一經出口,便迅速化作一層淡薄的霧氣,隨着這霧氣鋪開,蔣琛眼前出現了,一道道閃着靈光的細線,這些靈線乍一看駁雜紛亂,但實際卻蘊含著深奧的陣法原理,若是不懂陣法的人看到,輕則頭暈目眩,神識受創,重則只怕神魂寂滅,從此痴傻一生!

這防禦陣法實在是不簡單!任憑蔣琛已做足準備,卻依舊感覺到識海隱隱鈍痛,但他依舊死死睜大眼,一眨不眨,他必須要看的十分仔細,得到的線索越多,天機魔簡給出的答案就越準確清晰。

蔣琛丹田內的天機魔簡已迅速地運轉起來,片刻後,魔簡緩緩展開,上面出現一行小小的篆字:高階天地陰陽陣,此陣為綜合陣法,功能強大,可防、可困、可殺,初為防禦,一旦觸發,即變困陣,進而可變殺陣……

魔簡最後又列出了如何破陣,如何不觸發陣法的各種手段。

蔣琛自然選擇不觸發陣法。

十年前,在望海城外追擊孟長鳳,蔣琛就猜到了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同樣,蔣玉州也清楚蔣琛的身份,只是蔣玉州為人太自負,如何會把只是金丹期的蔣琛放在眼裡,即便是蔣琛入住玉城,他都沒蹙一下眉頭。

蔣琛已按照魔簡的提示,悄無聲息地進了南山閣。

探出神識,仔細搜尋之後,他果斷地向樓上走去,一直走到頂層,他的腳步又頓住了,天機魔簡再次出現提示,蔣琛依舊按照魔簡指示,一番操作之後,閃身走了進去。

孟長鳳正一遍又一遍地,努力尋找冥夜魔君的影子,在識海中一寸寸地探查,不停的呼喊,可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竟都沒有絲毫髮現!

她不禁驚慌起來,這十年她用盡心思、手段,蔣玉州也絲毫沒有打開那鎖鏈的意思,而且他又日日在這閣中,此次,好不容易離開了,她卻找不到冥夜魔君了!

這如何叫她不恐慌?

沒有冥夜魔君,單憑她現在實力……孟長鳳漆黑的瞳孔中,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恐慌。

這十年她只是勉強保住修為,她的儲物袋,還有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蔣玉州搜走了,而且,她最大的倚仗裂虛空,竟施展不出來了!

她完全搞不明白,這狀況是因為冥夜魔君突然消失導致的,還是因為自己被禁錮太久,太長時間沒施展導致的……以前那般痛恨的冥夜魔君,沒想到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沒有了冥夜魔君……

孟長鳳不敢再想,可面上的絕望之色卻越來越濃……

不!我不能困死在這!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孟長鳳突然瘋狂地掐着手決,想要打開虛空,可折騰半天,除了把自己折磨的形同厲鬼外,沒有一絲進展,她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耳畔卻傳來一絲輕笑聲。

孟長鳳“豁”地一下抬起頭,看着幽暗中靜靜站立在床前的那個男人,瞳孔猛地一縮:蔣七!

他怎麼會在這?他如何進來的?他能通過蔣玉州的禁制陣法,是不是也可以解開我腳腕上的鎖鏈?

蔣琛沒有忽略孟長鳳那些情緒地轉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想要我帶你離開,也成,交出你身上的東西。”

他確定那件極品的魔物,一定還在她身上,因為他一進屋,天機魔簡便開始興奮起來,他離這張床越近,天機魔簡震顫就越厲害,但孟長鳳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儲物法寶,就連衣着首飾也是凡俗之人用的,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藏東西,那件寶物一定在她體內,可他剛才已探查過,竟是毫無所獲。

“東西?”孟長鳳隱在暗處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不知你說的是什麼?”

“呵呵……”蔣琛的笑聲極輕:“都落到這個田地了,還要嘴硬?”

蔣琛話音未落,右手食指輕輕一彈,一束靈光直擊孟長鳳丹田!

孟長鳳只覺丹田內一陣絞痛傳來,丹田外壁迅速布滿裂痕,她痛呼一聲,佝僂着身軀蜷縮成一團,氣喘如牛。

“我沒什麼耐心。”蔣琛閑閑地道:“若你不想要命,我也可以成全你。”

孟長鳳喘息半晌,呼吸才漸漸平穩,她強撐着半坐起來:“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幫我解開鎖鏈,否則我寧可毀了,也絕不給你!”

雖然蔣琛並沒有說是什麼東西,可孟長鳳知道,他說的是冥夜魔君,她不知道蔣琛是如何得知的,就連蔣玉州,這十年時間朝夕相處,他也從未察覺過!

蔣琛微微抬了抬頭,昏暗的月光映出他俊美的五官,冷酷異常:“我可以答應。”

孟長鳳明白蔣琛的未盡之語: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若敢欺騙我……她不禁一凜,可隨即,就又舒緩下來,就算交不出冥夜魔君,她還是純陰體質,純陰體質,哪個男修能抗拒?至少......她不會就此丟掉性命,只要離開這裡,她就還有機會.......

若此時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她只怕真的會被困死在這閣樓里!

孟長鳳抬了抬自己的腳腕,道:“這裡有一個隱形的鎖鏈,你能看得到嗎?”

蔣琛目光看過去,腳腕上空無一物。

天機魔簡在他丹田內蹦,似乎在叫嚷着讓他靠過去,蔣琛往前又走近了一步,伸手撫上那一截纖細的腳腕。

可隨即,蔣琛身形就是一怔,一股濃烈的陰寒之氣,突然從孟長鳳的腳腕迅速竄進了他體內,又瞬間蔓延過他手腕一路疾上,不過瞬息,那股陰寒之氣已至他識海。

蔣琛頓時大驚,以為著了孟長鳳的算計,正要出手,卻發現天機魔簡傳出了極強烈的催促之意。

它在催促,讓他去探查那股陰寒之氣

!蔣琛心中猛地一頓,難道,那股陰寒之氣,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孟長鳳隱約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什麼消失了,不過這感覺稍縱即逝,她無法抓住,更何況,她現在全部心神都放在那截隱藏的鎖鏈上蔣琛既然有本事破了南山閣的禁制,那破開這鎖鏈,他也一定能行的!

蔣琛的手頓了頓,又直起了腰,月光下,他面上緩緩綻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急事,這鎖鏈......以後有機會,我再幫你開吧……”

孟長鳳只覺得眼前一花,蔣琛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她稍一愣怔之後,已歇斯底里的大叫道:“蔣琛!你回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是純陰體質!還有,冥夜魔君的神魂!我都給你!只要你回來!”

不知吼了多久,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死寂,還有床前地面上的一小片月光。

以後有機會?不,她沒有機會!一股怒氣瞬間席捲了孟長鳳的識海,蔣琛!若我有出去的一天,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那種剛看到希望,又被生生掐斷的痛苦,沒有體會過的人,絕無法想象!孟長鳳咬牙啟齒了一會兒,又開始不遺餘力的搜尋冥夜魔君的影子……

結果註定讓她失望了。

孟長鳳呆愣愣地看着床前那一片月光,看着它逐漸斜移,又溜出窗外,天光照了進來,可她覺得世界一片黑暗,下一刻,她突然毫無徵兆地淚雨滂沱……

蔣琛出了南山閣,回頭瞥了一眼那黑黢黢的閣樓,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純陰體質?本公子嫌……噁心!”

隨即,又加快身形,向自己院中掠去,今日可是得了個大機緣,不枉他隱伏了這十年!

自從玉臨掌門親自宣布,要為孟紫宸進階金丹,舉辦結丹大典以來,太清門就熱鬧非凡,山門處值守、分管迎客的弟子,已經從原來的十六人,增加到現在的六十八人,即便這樣,也有些不夠用。

客人實在是太多了,以致山門處都有些擁堵。

因為孟師叔結丹,林天揚主動去掌門處接了任務,雖又忙又累,可心中卻着實高興,雖沒幹過迎客,可他性子機靈,能言會道,倒是乾的得心應手,幾天下來,也總結了一點心得。

有些客人手持本門掌門、或各長老、太上長老派發的邀請函,這種最好辦,驗看了邀請函,派一個人帶上山就好了。

還有一些是中小宗門的修士,雖沒邀請函,但都帶着禮物來拜賀,拒絕不合適,貿然放進去也不合適,只能先請至一邊的茶廳奉茶,然後趕緊向掌門或長老彙報。

林天揚作為簡陽真君的嫡系徒孫,眼界不低,但凡有點名氣的,就算他沒見過,可一聽名號,便知道是何方神聖,應對起來如認識多年的老熟人似的,讓來客倍有面子的同時,還隱隱生出一種被重視感,對太清門也更加敬仰。

可如魚得水的林天揚也有卡殼的時候,此時,他看着遠處徐徐走來的高大身影,眼皮不禁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