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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陽真君住的洞府,名字叫做‘三清洞’。

洞府內總管是簡陽真君的一位記名弟子,名叫陳覓,築基後期修為。

長星根據其他弟子的指引,找到陳覓時,他正帶着幾個小童子,在靈藥園裡捉蟲。

陳覓外表看着已有花甲,身材瘦小,正佝僂着身軀,赤足踩在靈田裡,細細教小童子們辨別害蟲雜草,一頂竹編的大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下巴上花白的鬍鬚,模樣像極了俗世種田的農夫。

陳覓教的十分認真,待小童子都明白了,這才離開靈田,一眼看到長星立在一邊,忙施個凈塵咒清理一下,笑着迎上來。

長星急忙行個道禮:“見過陳師兄!”

“讓孟師妹久等了!”陳覓笑着回應,順手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稀疏花白的頭髮。

“師尊說是要我暫時照管一下洞府,不知我要做些什麼?還請師兄吩咐。”

“不敢當!”陳覓連忙擺手道:“簡陽真君已經吩咐過我了,這就是給師妹的日常安排。”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來,長星接過,探入神識一看,只見一條一條,按照時間順序羅列了每天的工作:

“寅時,打理靈藥園,要給靈藥澆水、捉蟲、補充靈氣……”

“卯時,清理靈獸園,給靈獸餵食、順毛……”

“辰時,處理洞府雜事,洞府內的庶務雜事、人情往來……”

“巳時,整理庫房,將各類材料、法寶分門別類整理……”

“午時……”

長星草草一看,有些不可置信,退出神識打量一眼手中玉簡,又看一眼陳覓,見他面不改色,笑的一如既往的溫和,又沉入神識仔細看了一遍,這才抬頭看向陳覓,道:“陳師兄,據我所知,洞府內洒掃、靈藥園、靈獸園、丹房、庫房都有專門的小道童打理,因何卻要安排我親自去做?”

陳覓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問,笑道:“孟師妹有所不知,真君的靈藥園除了您現在看到的這一座,還有一個小型的,裡面都是極珍貴的靈藥,剛好有一株三千年的靈霄草,已經開花了,大概就是這一年會結果,所以,那處靈藥園,真君早已不允許小道童進入了,畢竟童子修為淺,又沒什麼見識,萬一毀壞了那靈藥,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孟師妹主要是負責那一處靈藥園。”

“哦。”長星點點頭,這也說的過去,可靈獸呢?難道也是什麼珍稀靈獸不成?

長星剛要問,陳覓已道:“靈獸園倒是好打理,師妹只用負責一部分就可以了,真君有一隻玄鳥,修為已近化形,可就是脾氣有點怪,最近專門照顧它的那個道童不巧出了點事,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

長星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開,還真是夠巧的……

“還有真君的庫房,一向都是由真君的真傳弟子管理的,可蕭真人最近太忙,庫房又以多年沒有整理,前幾日真君要找樣東西,結果找了半天才找到,真君說要清理一下庫房,您看,這事我

們記名弟子是插不上手的,所以還得麻煩孟師妹辛苦一下了……”

陳覓話未說完,長星已連聲道:“好了,我明白了,多謝陳師兄,從何時開始?”

“就從明日開始吧。”陳覓說著又遞過一枚玉簡,道:“這裡是我整理出的一些注意事項,師妹可以參考一下。”

長星接過,笑着道謝,又說兩句閑話,這才散了。

長星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輕輕嘆出一口氣,心中浮現初次遇到簡陽真君的情形,當時自己為了嚇住水洲,冒充簡陽真君的弟子,簡陽真君順勢收自己為徒,曾說過,懲罰自己打掃庭院、養護葯園,當時,她以為是開玩笑,誰知道,這一切竟成真了,而且活計成倍增長!

長星已經計算過了,就算是自己輕車熟路,在不出錯的情況下,每天都需要十個時辰左右才能做完,這樣下去,她哪裡會有時間閉關修鍊呢?

可畢竟已經答應師尊了,怎可食言反悔?長星搖搖頭:算了!最多只有一年時間,一年後再閉關修鍊,爭取三年內進入築基後期,時間上也還來得及。

正想着,卻見迎面走來一個築基初期女修,面容清秀,身材嬌小,長星見是不認識的弟子,便只點了點頭,錯身而過,誰料卻聽那那女修冷冷一聲:“真是好大的架子!別以為是簡陽真君的弟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害了人竟沒有絲毫愧疚!”

這聲音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長星頓住腳步,轉過身,果然看到那女修一臉怒氣,雙眼似刀子一般盯着自己。

那女修眼中強烈的恨意,讓長星感到十分詫異,自己才剛來太清門,並不認識這女修,她這仇恨因何而來?

許是長星面上疑惑的神情刺激了那女修,那女修突然拍出一掌,直襲長星,這種攻擊,對那女修來說,是使盡渾身靈力,可對長星來說,完全沒有絲毫威脅,揚手一揮,衣袖一卷,那掌風就消弭於無形了。

長星淡淡道:“你是誰?我認識你么?”

那女修又驚又怒,可卻也明白二人之間的差距,死死捏住手掌,才冷笑一聲,道:“你不認識我,難道也不認識我哥哥?”

“你哥哥?”長星更是一頭霧水。

“范靈書!”那女修范靜書終於從牙縫裡蹦出了一個名字。

這名字好耳熟!長星擰眉思索,片刻,面色一變,昨日在方丈峰鬥法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不就是范靈書嗎?

長星腦中急轉,極力回憶頓悟揮刀時的場景,可不管她怎麼回憶,都沒有那一刻關於外界的印象,難道真的是傷到人了,傷到的人是范靈書?

長星耳邊又傳來一聲冷笑:“裝模作樣!簡陽真君和蕭真人都是那樣光明磊落的人,怎麼和你這樣一個卑鄙邪惡的人扯上關係!”

范靜書說完,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了。

長星原地呆立片刻,才匆匆往蕭隱洞府而去,當時的情況只有問蕭隱才能知道了,醒來後事情太多,竟忘記問了。

長星憑着記憶,來到蕭隱洞府,守門童子卻道:“真

人還未回來。”長星只好又原路返回,卻迎面遇上靖熙真君,想到自己昏迷前,似乎靖熙真君也在場,長星忙向靖熙真君打聽。

靖熙真君卻輕笑道:“我見你跑的這樣着急,還以為什麼大事?原來竟是為這事啊!”

長星見靖熙真君一臉不在意,心中微松,難道自己並未把人傷的很重,於是急忙問道:“范靈書究竟傷的怎麼樣?”

“那小子算是廢了,丹田經脈受傷太重,離毀也差不多了,全是裂紋……”

靖熙真君話未說完,長星已失聲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傷這麼重?”

說著,已一把抓住靖熙真君衣袖,面色痛苦道:“師兄,要怎麼辦?范靈書丹田毀了,我要怎麼辦?”

“他丹田毀了,你有什麼怎麼辦的?又不是你丹田毀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那小子自己吃了爆靈丹……”

靖熙真君的敘述,長星根本沒有聽到,她滿腦袋只剩下丹田被毀!

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孫真人那一擊,還有隨之而來的痛徹心扉的苦難,長星又回到了自己丹田被毀時的那一刻,痛苦、無助、惶惑充斥着她全部身心,長星眼中終於湧出淚來:對於一個修士來說,丹田幾乎代表了生命,丹田損毀,人雖活着,可其實已經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行屍走肉!

那樣的痛苦和絕望,長星曾經經歷過,可她從沒想過,有一日,自己也會成為操刀的劊子手!

長星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雙眼沒有焦距地渙散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靖熙真君終於察覺了長星的不對勁,停下了喋喋不休,看清楚長星的狀況,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一揮手彈出一道靈力,沒入長星眉心,長星渾身一僵,又似被抽去了全身筋骨,癱倒在地。

蕭隱正往洞府而來,更好遠遠看到這一幕,人還未到,聲已先至:“長星!師兄!長星怎麼了?”

話音未落,蕭隱已至,一把拉過長星手腕,分出一縷靈氣,進入長星經脈,片刻後又退了出來,道:“師兄,發生了什麼?”

靖熙真君眉頭微蹙,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剛才我見長星一臉心事重重,跑的急匆匆的,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結果她卻問我昨天方丈峰的事。”

“師兄告訴她了?”蕭隱神色凝重地看向靖熙真君。

靖熙真君一臉的莫名其妙,點點頭:“嗯,我說了,才說了一半,我就發現她靈息紊亂,似有走火入魔之兆,就乾脆把她弄暈了。”

蕭隱這下知道了癥結所在,長星曾被人毀了丹田,機緣巧合才能夠再修鍊,可那次事件在她心中留下的傷害太大,以至於如今乍一聽到自己親手毀了別人的丹田,才會在急怒之下,心神失守。

蕭隱抱起長星,提步要走,靖熙真君卻道:“哎,我說,你有沒有發現,長星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可我又說不出來……你和她親近,知不知道?”

“知道。”蕭隱點點頭,又言簡意賅地道:“不過,我不能告訴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