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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喜妹本是想瞧熱鬧的,卻不成想一位如花似玉的嬌弱的小娘子這幾日在西廂房進進去去,處處陪着小心和笑臉,連老爺都對她刮目相看,態度有了好轉,心裡又很不是滋味,對着銅鏡覺得擦再多的粉,也難遮住自己眼角的皺紋。

“太太何必在意,我還從未見過那家小娘子這麼沒臉沒皮,還沒過門便衣不解帶的照顧一個大男人,也不怕壞自個兒的名聲。”白翠毫不避忌的一臉鄙視。

周喜妹嘴角閃過一絲譏諷:“哼,名聲值幾個錢?只要得了男人的心,以後嫁進林家,要什麼有什麼,日子過的爽快,別人還能說什麼?這杜家小娘子可是真真的有心機,連老爺都被她哄的消了怒氣。”

周喜妹突然想起林梅前日一口氣又買了幾坊宅子,聽說替林海準備的新宅子就在甜水巷到頭的那坊。想着想着心裡便來了氣,一把將妝台上的胭脂水粉全推在了地上。

此時,林梅趁杜如蘭不在,伺機問道:“海子,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真的願意娶杜家姑娘為妻?跟她過一輩子?”

林海的臉忽紅忽白,再一次又向堂姐解釋道:“梅子姐,你就別勸了,我心已定,其實那天的事兒,也不能全怪她,她其實早已告訴了我實情,是我笨,沒往深處想,原本打算先送她到鄉下避一避,再求你想個辦法,將她弟弟救出來。可沒成想,剛出了城,便被一潑人給綁了,後來又來了一潑人這才把我毒打一頓,千錯萬錯與如蘭無關。要怪就怪我太過自大,以為自己堂堂男兒,不會有什麼意外。”

日子是他自己過,他既決心已定,林梅也不好再多勸,淡淡一笑:“她弟弟如今已有消息,七娘已經帶人去尋,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便能把人尋回來。”

此處是城郊一戶農家的小院,屋裡住着一位啞伯。七娘帶着二人踱着矯健的步伐在圍牆上蜻蜓點水般,一個跳躍便躍到了那房梁之上。七娘掀開瓦片,瞧着屋裡四下無人,便從房樑上直接跳下。

床上躺着一人,正是杜家失蹤的嵐哥兒。

七娘拍了拍他的臉,見他沉睡不醒,掏出一隻鼻煙壺在他鼻下一晃,可人仍未醒來,心裡暗道:這孩子怕是被人下了散。急忙打了個手勢,讓同伴下來背人。

“那啞巴怎麼辦?要不要一同抓走?”其中一位暗影問道。

七娘毫不猶豫的點頭,“他竟有江湖人慣用的散,看來不簡單,一起抓走,帶回去審問。”

話聲剛落,一陣香氣撲鼻而來,七娘趕緊屏住呼吸,假意暈倒。其他二位暗影一個轉身藏了起來。

良久,門吱呀一聲打開,啞伯望着地上倒下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無聲的冷笑。

只見他正俯身抱人,背後突然冒出一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地上的七娘猛的睜開眼睛,覺得他特別眼熟,突然想起一人叫道:“盜賊江上飛?”

啞伯瞪大了雙眼,警惕的盯着她。

七娘見他反應急切,這才敢確認沒錯認人,狂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兄弟們咱們這趟可是賺了,就他這項上人頭就值三千兩銀子。”

其他二人聽聞,心中大喜,生怕這好事飛了,急忙將人打暈,用繩子綁了一併帶走。

七娘帶着從三姑和江上飛那裡得來的消息,匆忙地找林梅回話。

“消息可真?”林梅心裡一沉,沒想到此時竟與滿景樓有關。

“千真萬確,那三姑已經交代,剛開始確實是鄭家先找上她,讓她幫着批一個女子的生辰八字,可卻不知那生辰八字是杜家小娘子,原想這事就這樣過了。可沒過多久,有個男人給了她五十兩銀子,讓她去杜家讓杜家小娘子哄騙到城外去,她以為是這男人看上杜家小娘子,想壞人女子名節,可又怕此事兒有詐,便偷偷跟着那個男人,親眼見他進了滿景樓,還有人喚他秦三爺。”七娘一字不差的將審來消息說了出來。

林梅替她沖泡了一杯剛剛研製出的新茶:“這是後院的那幾株白茶冒出的新芽,我昨個兒早上瞧着不錯,便摘了些炒製成茶,你嘗嘗味吧。”

七娘端起茶盞,聞香讚歎:“我一個粗人,雖不懂茶道,不過你這茶聞着卻比八寶茶還要清香。”

趁熱,抿了一口,又接著說道:“我連做夢都沒想到,那看守杜家小哥兒的啞伯竟是三年前盜走官銀的盜賊之首江上飛,據他說,滿景樓的秦三無意間得知了他的秘密,便以此威脅,讓他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兒,看守杜家小哥兒便是其中一件。”

林梅一怔,竟連加盜賊都敢威脅,這秦三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又覺得還是有些地方說不通,“那這麼說,鄭家早有杜如蘭的生辰八字?鄭家又是從何處得的八字?鄭家求娶杜如蘭跟秦三有沒有關係?若有關係,秦三又是怎麼得到杜如蘭的生辰八字?”

七娘搖頭也說不清,“這事兒還得從秦三身上查查。”

理不清,索性換個思路問道:“那杜家嵐哥兒人沒事吧,可曾說了什麼?”

七娘喝了一口熱茶,笑道:“那杜家小哥只怕是從未經過什麼大事兒,都那麼大的人了,問他幾句便哭了鼻子,還也嫌丟人,怕是嚇傻了,問什麼都說不知道。”

林梅蹙眉:“哭了?怎會這麼軟弱?之前我跟杜如蘭閑聊,杜如蘭還成誇他是個有擔當的孩子,定不會私自離家出走。莫非他做了什麼錯事兒?心虛?不然怎會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擄的?”

七娘也覺得好像有幾分道理,為謹慎起見,忙喝完最後一口茶,說道:“這茶不錯,求主子恩典,賞我一些,我這就去再審審杜家小哥兒。”

林梅笑着嗔了她一眼,“行,剩下的都一併拿去吧,反正也沒多少,改明兒咱們弄個茶莊,專門研製茶葉,保你喝個夠。”

七娘心情複雜的望着她:“你說你一個鄉野里長大的女子,怎麼會如此心靈手巧,廚藝了得不說,這制茶也會。”

林梅心虛,尬笑兩聲:“我瞧着這制茶跟做菜也差不多,這也剛學了皮毛,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有些人天生就有天賦,羨慕也羨慕不來,七娘不疑有他,美滋滋的拿着茶葉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