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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精於四書五經更善書畫的宋可為居然進入李家族學成為了一名書畫教習。

多金的他做教習自然也不是為了那點他看不上眼的束脩,而是興趣所致。

雖然宋可為為商賈之後,可他在小娘子心中的地位可不低。不過宋可為為人,卻很高傲。

在他的課堂上,你做為他的學子可以對書畫知識提出任何的問題,他都會傾囊相授。

但下了課轉過身,他便會漠然得彷彿不認識你一般。

這怕也是小娘子們對他趨之若鶩的原因吧,若即若離總是讓人慾罷不能。

宋可為雖然風姿倜儻,家財無數,年已至弱冠,卻至今仍然沒有說親,身邊也沒有通房小妾。

人都道他翩翩公子不風流。

李恰回憶前世,宋可為在她被霍驍廷休棄那年,仍然沒有成親,還在李家的族學之中教書畫。

這個宋可為,在李氏族學的一眾教習中,算是唯一一個對李恰另眼相看的。

所以前世,他算是李恰為數不多的一個朋友,亦師亦友。

人總是有優點的,原主李恰也不例外。

雖然是學渣,但李恰在書畫方面還是頗為過得去的。

雖比不上李畫的書畫雙絕,可李恰善書法,寫得一手大字行雲如流水,落筆如雲煙。

如今的李恰將鎮紙壓在玉版宣上,在筆筒里擇了一隻雪白的羊毫大筆,開始揮筆練字。

很巧的是,她這個李恰,好巧不巧的也很喜歡練習書法。

她的外公,於書法上也頗有造詣,她從小就跟在外公的身邊練字。

此時再提起筆,她不禁又思念起遠在那個時代,再也無法見面的親人來。

直抒胸臆,李恰一口氣寫了好幾張,有人駐足身邊,她也未曾察覺。

直到最後頓筆收鋒,她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好字!”音色醇正的男聲在頭頂響起,李恰嚇了一跳,毛筆落入筆洗中濺出水花來,砸到她小巧的鼻尖上一滴水珠。

李恰抬袖擦掉水珠,仰頭瞧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宋可為,揚唇露出一抹微笑。

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她也從來不吝惜自己的笑。

學舍內的眾位小娘子,也都把目光投了過來最近這李九是吃了狗屎運嗎,第一已經賜給他當夫君了,第二還這般開口表揚她。

真是好氣哦!

面對周遭善妒的目光,李恰不為所動,抬眸對宋可為眨眨眼道:“這也只是得了宋教習幾分真傳罷了。”

她們越嫉妒,她就越想讓她們嫉妒。

宋可為露出個可以讓人忘卻煩惱的笑來,“如果早日得我全部真傳,那就更厲害了。”

他雖然眉眼含笑,可卻很少這般單獨的對着一個人笑,而且還這般的不吝言辭的夸人,“你寫字的風骨,又硬朗了幾分,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兩人笑來笑去,誇來贊去的怎麼這麼讓人看不慣?

學舍內其他小娘子咬牙切齒。

只有李晴,對她投來一記鼓勵的目光。

李畫,則是不屑一顧。

她太高傲了,高傲到哪怕李恰得了一門那麼好的親事,她都不屑於嫉妒半分,卻也沒有送上任何祝福。

不過聽了宋可為的話,李恰卻有幾分警醒。

她畢竟是換過芯兒的,雖然可以模仿出原身的筆劃形態,可書法重神,她與原身寫字的風骨,確有不同。

這對於懂書法的行家,仔細看便能看出些許端倪。

李恰抬眸,卻從宋可為含笑的眉眼中窺不出任何異樣情緒。

“學生這幾日日夜練習,不敢稱為精進,只是今日寫的比較順手罷了。”她只能如此說。

宋可為也不再說什麼,繼續上課。

他不愧為少年天才,在書法上很有造詣,是非練習所能彌補的那種造詣,他的指點也讓李恰受益匪淺。

這一上午的書法課,很快過去。

中午用完了午膳,李恰帶着魏逸雲在族學的花園中和魏逸然碰面。

“表妹,剛剛我的小廝來過,說今日鄭文浩如常去了國子監。若是從國子監出來之後流連於何處,會立即過來稟報於我。”

李恰頷首,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她卻不曾知道,教習們單獨休息的屋舍內,宋可為正捧着他收上來的書畫作業認真的看着。

李晴的一手簪花小楷,看着便讓人賞心悅目。

李畫的字,從形態上看已經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不知道是練習了多少個字才能達到如此水準。只是其形態完全碾壓了神韻,讓人覺得不無遺憾。

而李恰的字,雖然形態不如李畫,可這筆鋒神韻,似乎能讓他感覺到她今日寫字時那淡淡的憂傷和絲絲遺憾。

特別是她寫的長捺,竟有百轉柔腸之遺憾之美。

她不是剛剛得了一門讓全都城的小娘子都艷羨的親事嗎?

怎麼會有這般的心境?

宋可為從書案前起身,從書架上找出他前幾日收上來的書法作業。

從中找出李恰寫的一張,再和今日的兩相比較。

看着看着,宋可為的眉頭倏然一緊。

若非是她的教習,還真的看不出來,雖然形態很像,但真的好似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究竟發生過什麼,才讓李九姑娘的心境在這幾天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

難道只因為賜婚嗎?

這倒是引起了宋可為濃濃的興趣

放了學,魏逸然也得到了小廝送來的消息。

說是鄭文浩從國子監出來之後,和幾個同窗去了青青詩社。

學了一天的習還要去詩社,真沒想到鄭文浩是如此“上進”又“風雅”的人。

魏逸然騎着馬,李恰和魏逸雲一同上了馬車,一行人往青青詩社而去。

等到了西城鼓巷附近的青青詩社,再下馬車的時候,李恰已經換上了男裝。

如今她已經被賜婚,正是人們議論的焦點。出來行走,自然是要低調一些,最好是低調到讓人認不出。

李恰雙手負於身後,還拿着一把摺扇,一副翩翩公子做派,抬眸看着眼前青木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四個鎏金大字:青青詩社,以及後頭那一座清幽雅緻的四合院。

好一座氣派的詩社,都趕上一間族學的排場了。

她倒要看看,這青青詩社其中是不是藏着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