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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娘子的哭喊聲就能聽出來她很激動,而且還掀翻了不知什麼東西,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

可裡間畢竟是給小娘子治病的地方,霍驍廷和趙長風不好進去。

正有些無措之際,已經換好衣裙的李恰走了過來。

路過霍驍廷身邊的時候看也沒看他一眼,便掀起帘子進屋。

霍驍廷看着後腦勺彷彿寫着別惹我三字的李恰,伸出修長手指指着剛剛垂下的帘子,對趙長風道:“你可有看到我哪裡惹了她?”

趙長風為難的撓撓頭,“我是個連親都沒定的人,哪裡知道小娘子的心思呢。”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屋內就又傳出小娘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你們別攔着我,讓我去死!”

“為什麼不讓我死,你這個負心的,是你負了我,騙了我!”

“我要去死!”

外頭霍驍廷和趙長風深鎖眉頭對視一眼。

這小娘子口中這個你,或許就是鄭文浩。

可她情緒如此激動,他們兩個大男人哪裡能有辦法。

思忖間,忽聽啪的一聲,是巴掌落在臉上的聲音。

而後,裡頭靜默,哭喊聲戛然而止。

“你要去死就去死,我不攔着你,但請你別在這裡死。”李恰的聲音傳了出來,十分兇悍。

霍驍廷的眉宇鎖得更深了。

這禍害,不是救了人之後又把人往鬼門關推嗎。

“別在辛苦救你上來的人面前死,別在醫治你醒來的人面前死。這樣,是對她們莫大的不尊重。”李恰又道,屋外站着的人都能感覺到她的氣勢洶洶。

“那我”屋內臉色依然蒼白,卻多了個巴掌印的小娘子,大概真是被眼前人的氣勢給嚇到了,聲音比剛才小了許多,也不敢再哭哭啼啼,“那我離開這裡。”

身側葉雨初輕輕扯扯李恰的袖子,“她現在的情緒十分不穩定,若是離開了”

“不用你管。”李恰果斷抽回自己的袖子。這輩子葉雨初可別指望她會給她半點接近和謀害她的機會。

她又看向自己救上來的小娘子,“你想死可以,但我告訴你,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還指望誰能珍惜。”

或許被這句話觸動,或許是因為被李恰嚇到了,那小娘子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死,又能怎麼辦?他答應與我定親,他騙了我,騙了我的貞操,我不去死,還有什麼臉活着?”

“你沒臉活了,可傷害你的人還在活着。而且以後還會傷害其他人。”

“那我該怎麼辦?”那小娘子一拍大腿,眼淚簌簌而落。

“若是有男子騙了我,讓我難過,我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去死,而是讓他落得更悲慘的下場。”

門外一直聽着的霍驍廷,總覺得這句話陰惻惻的,就好似在警告他一般。

他今天又替她寫詩,又給她出了不少銀子,見她衣服濕透又幫她買衣服,就是不知道哪裡得罪她了。

這李九還真是陰晴不定!

而室內,剛剛被定性為陰晴不定之人的李恰,剛剛還怒氣沖沖的李恰,忽然揚起唇來,露出一抹堪比驕陽,能驅走人心底冰冷和黑暗的笑容來。

看得剛剛被嚇得一臉慘白的小娘子直眨眼。

“我逗你的。”李恰伸手摸摸那小娘子的頭,“若是有男子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只會好好的活着,活得比他還好。”

說完,又坐在小娘子的身邊,耐心勸慰道:“但那要看他做過什麼。若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我絕不會姑息縱容,讓他逍遙法外。”

“可他的祖父是大理寺卿,不放過他能怎麼樣?我能去官府告他,那不是自投羅,自取其辱嗎?”那小娘子抬手抹抹眼淚,“我家中只是賣雜貨的。”

“做你能做的。”李恰遞給她一條帕子。

屋內突變的畫風,讓霍驍廷和趙長風再次對視一眼。

兩人退開兩步後,霍驍廷道:“看來是鄭文浩無疑了。”

“嗯。”趙長風頷首,“只是與我表妹的遭遇有所不同。”

“如果裡頭那個小娘子陪着,我們便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證據,不會讓你表妹無辜受害。”說完,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裡間。

這個李九,說她陰晴不定,她還真照着來。

一會兒陰惻惻一會兒又陽光燦爛的,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李恰自然有辦法讓這小娘子放下戒備,讓她把在青青詩社裡發生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這小娘子與其他天真爛漫愛做夢的小娘子一樣,奔着尋一份美好的姻緣而來到青青詩社。

不久之前,就在剛剛落水的那個湖邊,小娘子第一次邂逅了鄭文浩。

當時她還不知道,他就是大理寺卿鄭大人的嫡長孫鄭文浩。而且他也用了假名。

小娘子本沒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所以見鄭文浩知書達理、一表人才,定是個如意郎君,便與他暗生了情愫。

鄭文浩十分會哄小娘子開心,更答應這位小娘子一定會娶她回家,並把一塊祖傳玉佩給了這位小娘子,與小娘子私定了終身。

可只發生了一次關係,鄭文浩便不再理會這位小娘子。

小娘子去尋他,他便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還說他已經定了親不讓小娘子再糾纏。

不打算負責也就罷了,他還威脅警告小娘子,說她蓄意勾引,若是她鬧開了去,便將她一家都抓起來,定她父母一個教女不嚴之罪。

小娘子也是後來才知道,在青青詩社中像她這樣被鄭文浩騙的小娘子應該不計其數。

可她們都是被他的花言巧語和表面深情所騙。

有的是心甘情願,有的半推半就,有的乾脆被他藉著作詩飲酒將迷暈而後強行發生的關係。

說白了,她們都是有和他親近的意願,最後才失了身,又怎麼會到處宣揚和聲張呢。

更何況,他是掌握全國刑獄的最高長官大理寺卿的嫡孫,尋常百姓家裡誰敢挑釁?

李恰聽了小娘子的故事,不覺緊緊握着拳頭。

鄭文浩竟然用家世做靠山,拿律法來打擦邊球,真是無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