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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所,我媽說的也實話,這間院子確實是我二姨,也就是孟夫人給我們住的,

我家之前不是人口多嗎,實在是住不下,二姨和二姨父關心我家才給了這套院子!”

鄭元華這話有兩個意思,一是撇清了他家的直接關係。

以他的能量看來是抹不平這件事的,所以先把自家擇乾淨,至少不能影響到工作和他的名聲。

第二個意思是強調鄭夏媛和孟景曜跟他們家關係良好。

就算是有個什麼差池,有鄭夏媛和孟景曜頂着,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派出所李所長這時候便說道:“據我們派出所的戶籍記載,你們家現在所有人的戶口所在地,是炒豆兒胡同的大雜院北屋,這個是屬實的吧,鄭科長!”

剛剛三方人馬一核對,鄭家所有人的落戶地是炒豆兒胡同的一個大雜院。

鄭家在大雜院裡面確實有幾間房子,現在是租出去的。

而那幾間也是當初鄭夏媛轉給他們的,當然手續也是齊全的。

“是的,李所長,我們家當時是住炒豆兒胡同。

這座院子是後來我家人口多,幾間北屋實在住不下,我二姨才給的!”鄭元華這點倒是承認的痛快。

王所長又接著說了,“根據我們房管所的檔案記載,菊兒胡同6號也就是這座院子,跟鄭夏媛同志沒有任何手續關係!

我們之前已經跟孟老先生落實過了,這房子也不屬於孟老先生!”

“啥?這不可能!”鄭元華覺得難以置信。

鄭元華的老婆也跳出來,言語激動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也不信,要是真的像你們所說的那樣,那我們住了幾十年,也沒見有人出來反對啊!”

之所以激動,是因為她當初看上鄭元華這個土包子,完全就是因為這套院子。

當年她盤靚條順會來事兒,遠近聞名的一枝花。

親戚朋友給她介紹的對象,長相條件比鄭元華好的比比皆是。

但因為她對房子的要求太高,這些人全都滿足不了。

最後她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同一個單位,家有四合院的鄭元華。

現在告訴她,她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且他們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滾去擠集體宿舍,她完全接受不了。

派出所長看着激動的夫妻兩,神色嚴肅地說道:

“現在證據確鑿,誰也抵賴不了,現在你們趕緊進去搬東西,不然鬧到後面,也會討不到任何好處!”

“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我不會搬的,這個院子住了這麼多年,你們是趕不走我的!”鄭元華媳婦一臉堅決的神色,好比要去上戰場的女戰士。

她對房子的渴求已經影響了自己的擇偶標準,就是因為從小到大跟家裡的兄弟姐妹擠怕了。

現在住得這麼舒坦的房子,讓她變回原先起個床,都怕踩到人的狀態。

別說是女戰士的狀態,就是讓她馬上點yuánzǐdàn,她也是敢的。

鄭春芬這時候也說道:“對,我兒媳婦說的對,憑啥讓我們搬啊?我們說不搬就不搬!誰敢逼我搬家,我就恁死誰,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老大姐,咱兩是本家,關係本就親近些,但我也得批評你的說法和想法。

你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下你兒子和兒媳婦啊?他們都是有工作的人,要你說的那樣,他倆還有什麼臉面去銀行?

你死了一了百了,可你家這成分肯定就變了,難道你想你那幾個寶貝孫子當黑五類子女?

天天批鬥會你不是都去看了嗎?難道也想你兒子兒媳孫子被送上高台?”居委會主任這時候拉着鄭春芬的手又勸又嚇。

這個居委會主任也姓鄭,當了十幾年的居委會了,雞毛蒜皮扯筋割孽的事情她見多了。

勸人調節矛盾,七分軟三分硬,度把握得很好,再加上明示暗示的心理戰是她的強項。

這不,不僅是鄭春芬,連鄭元華和他媳婦,腦子裡都在不停思量她的話,不停進行權衡比較。

這時候李所長又下了一劑猛葯,把鄭家人轟炸了一個底朝天,

“鄭科長,我看你們趕緊進屋子收拾東西搬走吧,

一來這個案子已經算是已經定性了,侵佔房產十天半個月都夠的上判刑標準了,何況你們家還佔了這麼多年,恐怕得牢底坐穿!

二來你如果實在不搬,讓我們強制執行的話,那我也只好下令貼封條了,貼上封條,屋裡的行李,可是一樣也拿不走的!”

“那,那可以緩幾天不,這麼多家具行李,我們收拾起來也沒有頭緒啊!”鄭春芬滿臉眼淚地說道。

李所長看着這家人,就知道他們在打拖字訣的主意,立馬下了臉:

“什麼傢具?這屋裡面傢具也是人家房主沈如嵐的,

人家還留有單據為證,讓你們收拾行李已經算我很夠意思了!

另外提醒你們一個月之內,補齊三十年的房租給人家房主!

要不然就等着房主把這事兒鬧到革委會去,那邊什麼辦事風格相信不用我多說!”

鄭元華兩口子是天天跟錢打交道的,聽到要補房租,兩人更是耐不住急性子,趕緊問多少錢。

旁邊房管局的會計立馬列出了一張單子,“根據新舊幣變更的摺合價,和我們這個片區租房的平均水平,30年的房租一共是2160元!”

“你們搶劫啊,兩千多塊,不如把老婆子直接拖去槍斃了划算!”鄭春華惡狠狠地盯着房管所會計。

房管所會計卻話語鏗鏘地說道:“我是按照最低的水平算的,每個月6元,一年72元,三十年2160元,沒有任何有失偏頗的地方!”

“誰家租房子一個月花6塊錢啊,都只需要租房不用吃喝啦?”鄭家兒媳聽到那個會計的分析更是窩火。

房管所會計聽了這話就笑了,說的更是頭頭是道:

“這個院子,據我們房管所記載和實地考察,除去兩個大客廳,一個花廳,兩個飯廳,兩個廚房,

這個院子剩下大大小小總計十五間,我已當做卧室的房子,一間房子一個月兩毛,怎麼就不合理了!”

盡歡聽着這會計噼里啪啦的計算分析,心裏面都不由得豎大拇指,這位會計簡直太人才啊!

房管局會計os:現在是大風暴時期,我才不會告訴你們,解放前我家往上數三代就是打算盤的賬房先生!

“對啊,鄭老太太,炒豆兒胡同的大雜院,你還是八毛錢一間往外租呢!”

“炒豆兒胡同的大雜院能跟這個院子比?”

“他家出租房子這麼多年,收入肯定都已經兩三千了吧?”

“這不跟地主差不多嗎,霸佔人家的房子,把自家的租出去掙錢,這算盤打得啪啪響啊!”

吃瓜群眾這時候也開始幫腔了,這個時候不踩一腳,更待何時?

炒豆兒胡同跟菊兒胡同隔得雖然近,但是胡同的布局規劃是不同的方向,大家以後也沒什麼機會碰上鄭家人了。

大家期待着胡同未來的和諧氣氛,就就差點鞭炮歡送鄭家這一家瘟神惡霸了。

“媽!媳婦兒!你倆都別哭了,這錢咱們給!別讓人家把這件事當做小辮子!是錢重要還是一家人的性命前途重要啊!”鄭元華一錘定音地說道。

會計遞了一張房租催繳條給他,這是他順手帶出來的,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鄭元華一把拉過來揣到了衣兜里,“一個月之內,我一定會去房管局把錢交上,就不勞各位街坊鄰居操心了!”

吃瓜群眾聽了這話,不少人暗自撇嘴,粗魯點的直接吐了一口唾沫,都表示了對鄭元華的鄙視。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之前鄭家狐假虎威,頂着孟大部長的名頭,可沒少欺負他們。

現在倒好,現在人家主人家連面都不出,直接就把他們掃地出門了,真是大塊人心。

沈雲旗抱着盡歡站在一邊,把鄭家人的憋悶和鄰居們的快意,全都看在了眼裡。

“舅舅,這麼好的戲,咱們沒上場就快要結束了,是不是有點可惜啊?”盡歡在沈雲旗的耳朵邊上耳語道。

沈雲旗聽了立馬彈了盡歡的額頭一下,笑着說道:

“小魚兒,遇到事情,首先要認清楚對手是誰,

那些明顯就比你弱的對手,虐起來有什麼意思?

再說你有錢有人有手段的情況下,幹啥要親自下場撕吧?

紆尊降貴去做這些腌臢事,不免會自損身價,太沒格調了!

而這時候你真正的對手,會笑話你,看輕你,鄙視死!”

盡歡搖了搖頭,“舅舅你說的這些都是君子大將之風的事情,我只是個小女孩兒,不用這麼高大上,只要自己覺得痛快就行!”

“瞧你這點出息!”沈雲旗又賞了盡歡一個爆栗子。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