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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像是一頭野馬,一直享受着自己奔跑的節奏,但它的野性和自由,註定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不管是過得幸福還是不幸,時間對每個人都不偏不倚,該來的總是會來,該走的也不會多留。

大風暴肆虐幾年,有人佔盡便宜春風得意,也有人寧為玉碎全了氣節,也有一部分人遠走偏僻之地避開紛紛擾擾。

不過風暴在外面在瘋狂,甜水村這樣偏僻狹小的地方,仍舊算是平靜。

是甜水村歷來耕地就少,現在村子裡面的大部分山地,還是五十年代的開出來。

在成分上全村就找不出來一個地主和富農,大家都是八輩貧農,誰也指摘不了誰。

紅臂章們如果想來甜水村找麻煩,也要辛辛苦苦爬坡上坎半天才能到,到了大家成分好也挑不出刺兒來。

勞心勞力幾回了也占不了便宜,索性就不怎麼來了。

徐祖爺頂着絢爛的晚霞,在院子里的菜地給菜澆水,聽到外面一陣小金嘰嘰的叫聲,就知道是盡歡回來了。

今天是盡歡第一天去鎮上初中上學的日子。

雖然有秋月、超美、超蘇和長得很高大看着就很嚇人的夏苗搭伴,徐祖爺還是有些不放心。

看着盡歡進了院門,徐祖爺趕緊問她,“小魚兒,今兒上學怎麼樣啊?”

“祖祖,您就別提了,可鬱悶死我了!”盡歡把挎在身上的書包一扒拉,就往躺椅上面一躺。

徐祖爺看她這樣,戳了戳盡歡的額頭,“死娃娃有事你倒是說啊,是別人欺負你了,還是老師批評你了?”

“我不欺負別人,他們就應該謝天謝地了,能打得過我嗎?”盡歡噘嘴說道。

徐祖爺踢了踢躺椅的底座,躺椅一陣劇烈地搖晃,“那是不是老師嫌你小,不讓你上初一啊?”

“老師倒是沒嫌我小,一來就直接把我分配去擔糞!”盡歡鬱悶得很。

徐祖爺聽了盡歡的話,抽了抽臉,“你們學校怎麼這樣,難道第一天就讓你們去學農啦?”

“倒不是學農,是讓我們去學校集體種的菜地幫忙!”盡歡撇了撇嘴。

問題是一共也就不到三畝地,鎮上的初中和小學是合并在一起的,有那麼多老師教職工,怎麼就非得讓學生們干?

干就干吧,反正現在學農學工學軍,也就是流行的大趨勢。

但明顯是老師們躲懶,還美名其曰說是“學農計劃”,就讓學生有點接受不了了。

剛在路上夏苗就說了,班上有男同學在寫舉報信,準備舉報這些老師了。

也不知道學校的老師們是什麼路數,這樣的多事之秋,還敢支使學生們。

“那你真去擔糞啦?”徐祖爺皺了皺鼻子,“你身上也沒味兒啊?”

盡歡嘆了口氣,“是沒味啊,我還沒過去,就有人為了掙表現搶先了!”

“那不是正合你意嗎?你還耷拉個臉幹啥啊?”徐祖爺戳了戳盡歡的額頭。

盡歡噘嘴不高興地說道:“搶糞桶的娃是隔壁班的,他們班主任,跟我們班主任不對付,所以我們班主任就覺得我磨磨唧唧的,沒給她爭臉!”

“你管她那麼多呢,擔糞桶這樣的事,不是應該讓壯實的男同學幹嗎?幹啥要找你一個女娃子?”徐祖爺聽到這裡也有點不高興了。

盡歡趕緊拉着他的手說道:“誰知道她出什麼幺蛾子,今天第一天都不了解情況,我也沒吃虧就算了,

以後她要真的針對我,找我麻煩,我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你知道就好,吃啥也不能吃虧!再說了咱們本來也占理!實在搞不定還有祖祖呢,我就不信一個初中班主任能有多大權利!”徐祖爺點頭說道。

盡歡對於徐祖爺,那是眼珠子心頭肉,怎麼能忍受她莫名其妙地被人針對欺負?

如果不是盡歡想自己解決,他肯定也是氣不過要找到學校說理的。

果真不出盡歡所料,第二天她和小夥伴們一走到門口,就看到到處花里胡哨,全是“鬥私批修”大字報。

“鬥私批修”得對象,肯定就是那些學校的老師教職工了,說他們剝削學生們的勞動力,給他們私人的菜地幹活。

大字報也就算了,一大群學生高舉着小紅書,在操場中間集合喊口號,讓學校給說法。

校長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站在幾塊泥磚砌成的旗台上講話,

“各位同學們稍安勿躁,聽我說兩句……”

人群裡面不知打誰喊了一句,“張校長,我們學校不光要該鬥私批修,還應該破你的四舊啊!”

“誰說我需要破四舊了?站出來說話,倒是給我講講我哪裡有舊思想舊習慣了?”張校長大聲詰問,以示自己的清白。

剛那位說話的學生,盡歡看到了,是個戴着眼鏡,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男生,平時估計也是膽子小那一掛的,剛他喊那一句也是被旁邊的人慫恿的。

現在被張校長大聲詰問,他心裏面覺得心虛得很,無論旁邊的人怎麼用手臂拐他,他也不抬頭說話了。

張校長原來也不是校長,是學校後勤的一名普通的老師。

上任校長和學校其他骨幹老師被拉下馬之後,不知為啥校長的位置就落到了他頭上。

不過上任之後他也聰明,知道學生運動是大勢所趨,他便由着學生們鬧並不阻止他們,偶爾還變相地鼓勵學生們進行運動。

所以他在激進的學生裡面,也是很有群眾基礎的,學生們一般也不會故意整他,這才讓他在校長的位置上平安呆了幾年。

看學生們都不說話校長才繼續剛剛的話,“昨天讓同學們到菜地里學農勞動,並不是什麼學校和老師有“私心”,

昨天摘回來的菜,今天中午會給大家做成額外的加菜

你們去食堂取飯盒的時候,就能吃到昨天的勞動成果了!”

校長的三言兩語,就把昨天的“學農”重新定了性,想法簡單的學生立馬就歡呼叫好。

那些搞事情不嫌事大的人,這下子也沒啥話好說了,他們正後悔鬧得太早,讓計劃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