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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成顯然不是候選人中最優秀的,但卻是各方面條件,權衡下來最合適的。

何文成在大家的掌聲中,從徐家俊的手裡接過了賬冊和鑰匙。

最後的結果,夏苗一點也不意外,村裡兩大姓氏,歷來就講究權利均衡。

姓徐的想獨霸話語權,姓何的肯定不服氣,還不得揭竿而起,打個你死我活?

夏苗衝著同樣競選會計的陸宵,無奈地攤了攤手。

陸宵對夏苗報以一笑,他顯然也沒抱多大希望。

小小一個村會計,看似芝麻綠豆點的官兒。

但掌管着村裡的賬本和錢糧,對村民來說,還是有很大權利的,怎麼也不可能交給外來的知青。

盡歡鼓勵地拍了拍夏苗的肩膀,“你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大把的好機會!”

她老氣橫秋的語氣,可把夏苗給逗樂了。

“小姑姑,你這滄桑的語氣,都快趕得太祖祖了!”

“還知道打趣說笑,看來小夥子心胸夠豁達的啊!”盡歡調侃地說道。

夏苗撓了一把頭髮說道:“小姑姑不是說我還年輕,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嗎?”

“我說什麼你就信啊?也不怕稱斤輪兩把你賣了?”盡歡眼睛微眯戲謔道。

超蘇從後面竄出來插話,嘴巴還挺毒舌,“小姑姑,你就是想賣,也得夏苗哥這身糙皮厚肉有人買啊!”

“超蘇,我看你這張嘴巴越來越毒了哈!”夏苗一點沒生氣,反而打趣起超蘇來。

超蘇笑得促狹,“我這也是深得小姑姑的真傳嘛。”

“去!這個黑鍋我可不背!”盡歡拍了一把超蘇的後腦勺,“我插刀的水平,啥時候變這麼低了?”

秋月點頭表示同意,“要想達到盡歡的懟人的水平,超蘇你還有得練啊!”

幾個人嘻嘻哈哈,相互擠兌,很是熱鬧。

他們相互調侃洗刷,都已經習慣了。

一同長大的情分非比尋常,就算是一兩句玩笑話太損太過火,也不會讓彼此心生嫌隙。

幾個知青見他們聊得歡快,也紛紛過來湊熱鬧。

聊着聊着,盡歡就覺得背後有些陰惻惻的。

她突然回頭,跟徐秋荷還來不及撤回的目光撞到一起。

徐秋荷那眼神飽含陰沉怨氣,天都還沒黑,這朵蓮花就想扮厲鬼?

“最近沒誰得罪過徐秋荷吧?”盡歡壓低聲音說道:“她那股子怨氣,簡直要衝天了啊!”

夏苗望了一眼徐秋荷,冷笑着說:

“她不得罪人就不錯了,誰能得罪她?

就她那陰沉沉的樣子,誰還敢跟她來往?”

夏苗用譏嘲的語氣,顯然是沒把徐秋荷放在眼裡。

夏苗用工作名額,換來跟家裡斷絕關係的事情,村裡所有人都知道。

不管旁人怎麼看怎麼想,李芳華、徐春生、徐秋荷母子三,對於夏苗來說,就已經只是陌生人了。

或許連陌生人都不如,至少陌生人平白無故,不會產生麻煩。

自從夏苗跟那糟心的一家子斷絕關係之後,斷得十分徹底乾淨。

徐春生就不說了,在縣裡上班,平時也碰不上面。

夏苗在村裡,遇到李芳華,也是當陌生人不打招呼的。

要是李芳華主動來跟夏苗說話,夏苗會生疏地稱呼李芳華一聲“嬸嬸”。

李芳華覺得,夏苗叫她“嬸嬸”,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夏苗這是在提醒李芳華,他們母子的關係和情分,都在分家和斷絕關係的那天,全部消磨殆盡了。

既然是沒有母子名分,也沒有母子情分的陌生人,一句“嬸嬸”都算是便宜李芳華了。

親媽降格為嬸嬸,李芳華當然覺得丟面子。

不過面子這種東西,大多數時候不是靠別人給,而是需要自己去掙的。

李芳華碰了幾回壁之後,知道已經沒有修復關係的可能,也就不來自討沒趣了。

徐秋荷也曾忝着臉到夏苗面前刷存在感,言里言外想讓夏苗教他挖葯採藥。

夏苗當然不會同意,連冷言冷語都欠奉。

他只要似笑非笑地冷睨着徐秋荷,就能讓徐秋荷心虛。

徐秋荷本以為徐春生上班之後,她這個唯一的妹妹,怎麼也能沾點光。

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徐春生是工作和媳婦到手,幫忙的老娘小妹直接甩過牆。

徐春生進城上班之後,工資一直被吳曉燕把着。

別說是承諾徐秋荷的紗巾和衣服,就是布頭棉線,她也沒撈到過一條。

之前徐秋荷想藉著吳曉燕的關係,找個城裡人嫁了的美夢,更是直接破滅。

她也不想想,要是吳曉燕能有那樣的關係,早就自己上了,還輪得着她?

徐秋荷沒得到一絲好處,徐春生和吳曉燕兩口子,還總是回家要糧要菜的,更是直接侵犯了她的切身利益。

自從跟夏苗斷絕了關係,憑李芳華和徐秋荷的工分,換來的糧食勉強才能糊口。

吳曉燕沒有城鎮戶口,在城裡只能黑市糧食。

徐春生那點工資,買高價糧食,根本經不起折騰。

所以兩口子就只好回家,讓李芳華補貼補貼。

李芳華給了他們糧食,家裡她和徐秋荷,就越過越緊巴。

徐秋荷鬧過吵過,可李芳華總是呵斥她。

說徐春生和吳曉燕在城裡缺吃少穿,被人瞧不起。

別人瞧不起徐春生,連帶着她們母女倆,都會跟着丟面子。

徐秋荷接連被李芳華呵斥教訓幾次之後,也就懶得再爭執了。

李芳華這種邏輯,奇葩得十分感人。

徐秋荷沒有徹底跟李芳華決裂的魄力和勇氣,也只好假裝智商感人。

睜隻眼閉隻眼就這麼勉強過了,但終究是意難平。

她在家裡忍氣吞聲,在外面卻看到別人都過得輕鬆自在,怎麼可能心理平衡?

心裡的怨氣越積越深,眼神自然也就越來越陰沉。

黎秀珠眼神促狹地看向陳躍進,“躍進同志,你肯定知道徐秋荷,為什麼陰惻惻地看着我們吧?”

“你們都看着我幹啥?”陳躍進無辜地說:“我之前就說了,徐秋荷不是沖我去的。”

盡歡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看來這裡面是有故事的啊。

黎秀珠眉峰微挑,“躍進,徐秋荷不是沖你去的,會給你塞荷包蛋?”

“她塞給我,又不是給我吃的,我充其量就是個跑腿兒的!”陳躍進認真地說道。

雞蛋現在雖不如前幾年那麼稀缺了,但仍舊是金貴東西。

畢竟割尾巴小組,時不時就會下鄉,誰也不敢多養雞啊。

家家的雞蛋,仍舊是大部分用來去供銷社換日用品,小部分給家裡人改善生活。

能送雞蛋做人情的,都是很親近的關係。

何況是白送給人吃,還發生在青年男女之間,這明顯是帶有曖昧意味啊。

陸宵擰着眉頭,“你們也別看我啊,我也沒吃過荷包蛋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