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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毓成齋將衣裳送來了,”綠翹抱着一套錦衣華服跑上樓。

蘇木此刻一身寢衣,臨窗而坐,正執筆回家書。

蘇葉有身孕了,已三月余,蘇世澤將小兩口接回宅院住,以便照料。是以入京耽擱了。尋思至年關二月不足,不如年後再上京,問蘇木何時歸,盼、念。

鋪子趕在十一月底能開門試營,正式開業她打算放在年前,那時最熱鬧。且借廟會的東風,想一炮打響,是以至年後的一段時間,都會非常的忙。根本走不開,今年怕是要自個兒過了。

先前攢下的銀子,加上今年兩茬茶葉賣得的總十二萬倆,已所剩不多,得抓住機會賺錢才是。

細細的毛筆尖於硯台上順了順,娟秀的字體在宣紙上鋪陳開來。綠翹上樓時,將將落筆。

“小姐,毓成齋做的衣裳果然好看,換上試試。”綠翹興緻沖沖。

明個兒就是廟會,這是今年最後一個,也是最盛大的活動。聽說為防止發生動亂,宮裡連衛兵都出動了,昨兒開始就層層守在華嚴寺,維持秩序。

京都的所有夫人小姐幾乎都會前往,真真是一幅百花爭艷的景象。她家小姐自然不能被比了去,是以她特特意去與毓成齋訂了一套成衣。

蘇木無奈,起身接過衣裳,顏色還算素凈,各樣細節卻十分精緻,屬於低調中的奢華款,還算滿意。畢竟跟着魏府去,穿得過於寒酸,連人家丫鬟也比不上,倒真是丟面子了。

“你選的自然好,”她將衣裳遞迴去,不打算試,“咱訂的那批素櫻衫裙可做好了?”

得到誇獎,綠翹笑眯兩眼,於蘇木不試衣裳的執着也去了幾分。說起的那衫裙,她更歡喜了,“好了,奴婢還試了呢!顏色真真是好看,粉嫩極了,衣裳上的櫻花也極精巧。經您一改,哪像是上工穿的衣裳,倒似與郎相會時的打扮。這會兒該是直接送到鋪子了,瞧把那一眾姑娘樂壞吧!”

蘇木笑而不語,除招了點心師傅七名外,還有跑堂的男女各十,選的都是品貌俱佳之人。年歲不大,十五六歲。

男的好招,輕輕鬆鬆選出。姑娘們卻選了一段時日,雖然給出的酬勞頗豐厚。可一般人家哪會捨得讓自家女兒拋頭露面,干侍候人的活計,與勾欄院的姑娘似的。

是以,來的都是貧苦人家,走投無路之人。雖再三確認上工的活計,卻仍是忐忑。

對此,蘇木也十分無奈,且等日後,她們便知道了。

好在,鋪子裝修得差不多了,整日一幫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女待在一塊兒,說說笑笑,倒是熱鬧。蘇木又是開明的主兒,並不避諱男女接觸,反倒經常性的搞一些小活動,類似聚餐、遊戲,促進大傢伙兒的感情。

畢竟,她想要給整個鋪子營造一種浪漫、溫馨的氛圍,除了在布置上下功夫,員工接待的態度也至關重要。

綠翹性子活潑,雖是奴婢出生,卻同房嬤嬤等人伺候一幢空宅。是以,性子還未被打壓。於主子間,敬意是有,多的還是親近。蘇木當天教她的接人待客之禮,她隔天便原封不動的--

教給一眾小年輕,言語間帶着對蘇木的親近。

是以,當知道這間鋪子是蘇木開的,他們多有驚訝和敬佩,卻不是畏懼。反而覺得不像是尹掌柜那般的老爺,更讓人覺得放鬆。

“替我梳洗罷!還得去趟鋪子。”

“噯!”綠翹將手上錦衣掛好,又取出蘇木隨身的一套,又加了一件小馬甲。

近年關,氣溫驟降,尤其這兩日,日頭雖好,仍有些凍人。

正府街心,照常人聲鼎沸,已帷幕遮擋的鋪子不在吸引人注意。只是偶爾傳來的歡笑,惹得人駐足多看兩眼。

主僕倆掀開入口的帷布,黑漆漆的門口,突然亮堂,整個一樓大堂變了樣。

各處是晶瑩剔透的琉璃,使得滿眼望去,如同一座水晶宮殿。

這還是以白布遮住了堂內桌椅,以及弔掛的琉璃燈盞,並不能窺得所有。

尹四維和柳三娘迎了出來,柳三娘一臉笑呵呵,哪還是初見時的唯諾的樣子。

聽得她道:“小姐還沒瞧見吧!昨兒夜裡來按的,那些琉璃燈盞和屏風真真是好看。我尋思里咱鋪子開業還有進一月,便扯了布蓋起來,莫要蒙上灰。”

蘇木打心裡讚賞的她的細心,含笑點頭。

尹四維也點點頭,這個柳三娘瞧着木訥,倒是個做事兒的人。

他拱手,“小姐,廟會那邊頭都安排妥當了,咱上內堂詳談。”

幾人進了內堂,尹四維將明天的安排詳盡道來。

廟會於京都城外南山,由於華嚴寺香火靈驗,饒是不至每年盛大的廟會,平常走動的人也是有的。

是以這條路距離雖不短,與京都城內的繁華相比,差不得多少。尤其近南山腳下,各鋪子更是掙相竟業。一路趕來上香祈福人之多,生意十分火爆。

雖是小本生意,奈何人流量大,賺的也不少,蘇木便是看上了這點。

尹四維在南山腳下租了一間鋪面,原是個小茶館。撤了桌椅,經一番簡單的布置,變成了試賣點心的攤子。

茶館後頭搭了鍋灶,幾個糕點師傅已準備好明兒要用的東西,往那處去了。

一眾跑堂的小年輕此時正在後院換新衣,聽得一個姑娘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小姐、綠翹姐姐。”

門口一個粉面嬌俏的小丫頭探出腦袋。

綠翹便上前將人拉進來,“這麼多小丫頭裡,就屬你最調皮,怎這會兒還羞起來。”

這個小丫頭叫香蘭,她是頭一個報名的,家住京郊一村落,村子多山地,多種瓜果,卻只是普通的瓜果。雖臨天子腳下,卻過得貧困。

村裡年輕的後背大都往京都討生活,香蘭年紀輕,除了進府當丫鬟,也尋不着別的活計。

可當丫鬟大都要牽賣身契,她並不是走投無路,並不打算將自個兒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