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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先問話,“木丫頭,我問你,你同唐家少爺什麼個意思?”

蘇木垂下眼帘,“沒...沒甚意思?”

吳氏不大相信,“那他送那三車禮品是什麼個由頭?”

知道唐少爺是個慷慨的,木丫頭好容易回來趟,他備禮是情理中,可三大車啊!且都不是什麼便宜貨,人家送聘都沒這樣貴重。這般問,也是想曉得二人發展哪步,若是情投意合,她同丈夫也好打聽人家裡不是。

總歸下半年要上京都,若是有那麼回事兒,他們便不必在郡城給丫頭張羅親事了。

“雲青不說了嗎?是我幫了唐家小姐,那是他的贈禮,以及於你們表示探望。”

吳氏淡淡掃了她一眼,表示不信。想再問什麼,卻被蘇葉按住了手,後者輕輕搖頭。

蘇木一向有主意,她不說,該是有打算。

吳氏便嘆了口氣,這丫頭不像大葉兒心思淺,雖對一家子用了十足真心。於她自個兒的考慮卻總是淺淺淡淡,也不曉得這個唐少爺是否是她的良人。

可莫再像上回良哥兒那般,傷人心吶...

說起良哥兒,吳氏不曉得該不該說,可若不說,回村總是要知道的。

幾經猶豫,她還是決定早讓木丫頭知道,便從盤裡撿了一個梨遞給她,“丫頭,良哥兒訂親了。”

蘇木咬梨的動作頓了頓,香甜的汁水入口,她嘶了嘶,“咔嚓”一聲,咬下一大口,細細嚼着,含糊道:“和丹姐兒?”

吳氏一驚,她咋曉得,難道已經有人先告知她了?於是看向蘇葉,後者搖頭,也道出疑惑,“木兒,你咋曉得?”

看着母女二人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寬慰道:“丹姐兒同二伯娘來採買東西,一兩日不能完事兒,又見你們神色有異樣,我便猜出是定親了。您方才這般問話,可不就是田良哥和丹兒姐定親了么!”

她大口啃梨,吳氏同蘇葉卻面面相覷,頭回心疼她的聰慧,然這一切都是蘇丹作的孽。

她憤憤道:“丹姐兒真不是省心的,本以為將她送走這些日子,能悔過。起初幾日也是勤快,不張揚。哪想到因着侯蘇兩家鋪子開到郡城,她去討了個收賬的活計,一來二去,又同良哥兒勾搭上了。這不,上月訂的親,下月中辦事兒。也不曉得田大爺怎麼就應下,聘禮都下了。不光如此,還在郡城置了一處院子,離書院不遠,二人往後就落這邊。”

“木兒你別難過,”蘇葉見蘇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卻覺着她心裡苦,不想人擔心,“你同爹娘下旬就上京,咱眼不見心不煩,田良哥不是你的良人,讓爹再覓個好的。”

“娘,姐,”蘇木三兩口將梨頭啃完,把核仍到碟子,“你們呀就甭為我操心了,我同田良哥兒那些事兒都過去了,如今他要定親,我替他高興。新娘子是丹兒姐,那也好,這場鬧劇,總歸圓滿。”

“那你...”吳氏仍擔心,“你...你真就沒事兒?”

“哎呀!真沒事兒!我又豈是那樣計較的人!”蘇木鑽進被窩,擠到吳氏那頭,“娘,我明兒想吃酸筍魚了。”

吳氏一愣,隨即咧嘴一笑,伸手--

點了點她的額頭,“成,明兒個就於你做!沒心沒肺的性格不曉得隨了誰,你爹這一月都沒睡好,生怕你回來曉得這事兒接受不了。這不,方就催着我來同你嘮嘮。咱們一陣擔憂,你到想得開。”

蘇葉伸手撫了撫妹妹因鑽鋪蓋而亂了的頭髮,一臉的寵溺,卻說不出吳氏那樣似關懷、似打趣兒的話。

不多時,劉子慶來院兒里接人,想是前堂散了。

蘇葉便穿好衣衫鞋襪隨夫去了她安置的院子,本想着娘三許久不在一塊兒,夜裡睡一起再嘮嘮。可她肚子太大,睡不安穩,總起夜,實在擾人。

蘇葉剛走,蘇世澤抱着小六月也來了,六月哭嚷着找娘。這下,吳氏也待不下去了。

屋子一下安靜下來,蘇木便睏倦下來,眼皮子打架了。

剛好睡下,聽得有人叩門。

“木兒,是我。”

蘇丹?

蘇木睏乏得緊,並不想同她多說什麼,“有事兒明兒再說罷,我睡下了。”

她聲音不重,像是怕驚動了旁人,“幾句要緊的話,你讓我說完,否則我是寢食難安。”

...

“進來吧!”

蘇木耷拉着腦袋,蔫氣兒般坐在床上。

蘇丹倒是衣衫規整,自有派頭,她一進內屋,便噗通一聲跪地上。哭訴道:“木兒,是我對不起你。”

對於一貫傲氣的蘇丹這頓操作,蘇木很是意外,連瞌睡都醒了。

“你這是做甚?”

蘇丹抹着淚,哽咽道:“我同田良哥是真心相愛的,你成全我們吧!”

蘇木再不是從前的蘇木,那幾車的物件,京都的見聞,都讓蘇丹膽戰心驚。她知道,她肯定記恨自個兒。若不現眼還好,如今自己同田良哥訂了親,那就是在往她眼裡埋沙子啊!

田家生意都是她興起的,雖沒要求分紅分利,可若真就計較起來,她將生意收回,那也是在理兒的事。可不說沒籤條約能不能要得回,就田大爺對大房的矯情,和他對木丫頭的歉疚,只消一句話,定心甘情願將生意歸還。

那時的田家,哪還有現在風光富庶。

“丹兒姐莫不是搞錯了,怎麼跑來求我成全?”蘇木覺着好笑,“你要求親問長輩,巴巴跑來問我是何意?再說,你二人不是已經訂婚,方才那番話我倒是聽糊塗了。”

蘇木坐在床上,高她一籌,清淡的話語,讓蘇丹覺着像是問罪。

她忙匍匐到地上,“我曉得是我不對,可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如今你也有唐少爺。就原諒我那些荒唐事,咱到底同姓蘇,是一脈相連。你都能原諒青哥兒,帶他做生意,也原諒我吧!日後我再不生事兒,好生過日子。”

蘇木無奈搖頭,半個字沒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讓蘇丹忐忑不安。

這時,門外傳來綠翹的喊話,“小姐咋還沒睡哩!方還累得緊。”

蘇丹便再不敢待下去,灰溜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