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金木研，讓我看看你的精神吧，是要將希望關在盒子里呢？還是這麼不管不顧的將一切都放出來？”馮雪連通着星球的真理，觀察着此時金木研的狀態。

如今，整個星球六十億的人類與喰種，連帶那無窮無盡的野生動植物，或瀕臨滅絕，或到處都是，甚至還有以萬億為單位的微生物，盡數化作了一枚散發著玫瑰色光澤的賢者之石。

不，那已經不是賢者之石了，那是包含着星球一切生命的世界之卵。

這卵已經無法用體積來形容，它似液體，又像是固體，有形象，卻沒有固定的體積，它在那排球大的赫包之，卻又好像流淌於整個龍的體內，化作了龍的經絡與血脈。

滅世，馮雪自己都沒想到真的能做到這一步，實際，他最開始的預想，不過是吞掉整個霓虹而已。

畢竟在這之前，他最大的手筆也不過是將八百萬人化作賢者之石而已，只是如今，借用星球的門與無盡增殖的龍，他成功煉成了整個世界。

“這是‘真理’的力量嗎？記載着這個世界的一切的真理，即使是在沒有真正接觸的我的不成熟的操控下，也能夠達到如此偉業的真理，真想把你拉到底來呢……”馮雪抬起頭，視線似乎穿透了千餘米的大地，看到了那漂浮在龍之頭頂的星球之門。

但是他還是慫了，他的意志並不算高，腦容量也只普通人強一些，身體堅韌度也沒有到怪物的水準，用這樣的身體去容納那恐怖之物，哪怕最後能夠活下來，那個還活着的東西究竟是自己，還是星球本身都是個問題。

畢竟人格的很大一部分成因是來自於記憶，如果將星球四十六億年那細緻到沒一個原子運動過程的記憶吞下，自己那區區幾十年的記憶又算得是什麼？

不過幸運的是，此時，不是正有一個即使真的被衝散了也無所謂，而且意志非常堅定地小傢伙嗎？

“博士，金木研的狀態怎麼樣了？”

“還在和天魔互相吞噬，只是金木研的精神似乎已經接近臨界點，差不多要崩潰了，不過這樣的情況之前已經有六次了，每一次要崩潰的時候，他的精神會發生一定的變化，然後挺過來，所以到底到沒到極限我也沒法確定。”博士那數枚鏡片遮擋之下的眼睛裡透着不可思議的神色，金木研好像一個怪物一樣，每次崩潰後，卻又能夠以自我改變的方式再生，這簡直……簡直是太神了！

“哦，這樣啊，那給他一個更努力奮鬥下去的執念吧。”馮雪笑了笑，右手從小黑的衣領里抽出，然後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金木研……金木研……”

“……是，是誰？”靈魂空間，已經麻木了的金木研疑惑的抬起頭，這一瞬間，他再次被天魔斬下了半片身體，但是他不在乎，這樣枯燥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太久了，如今一點點些微的變化，都會讓他注意起來。

“你可以稱我為神，又或者叫我惡魔，什麼都可以，總之，你了解現在的情況嗎？”馮雪用一種縹緲的，彷彿由無數聲音交織而成的，類似於奧米伽意識客戶端的那種毫無感情的聲線說道。

“不知道。”金木研一把抓住刺向自己心口的長刀，隨手掰斷併當做自己的武器反砍回去，嘴裡卻發出了茫然的回應。

“這麼和你說吧，你現在正在進行的，是這個世界最後的掙扎，名為惡鬼之戰的終末戰鬥，你和你眼前怪物的戰爭，將會決定整個地球的未來。”

“未來……這個地球，還有未來？”金木研的語氣裡帶着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嘲諷，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可抑制的嘲諷仍舊涌了來——

“人類消失了，動物消失了，植物消失了，整個世界剩下我和這個怪物，你拿這樣已經徹底死去的世界跟我說未來？是啊，好像希臘神話那樣，在你眼裡，我和這怪物只是角斗場的棋子對吧？怎麼？你在我身押注，覺得我會輸，所以像特洛伊戰爭阿波羅那樣，打算給我神恩？”

“嘛，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馮雪的聲音仍舊縹緲，但是在金木耳，卻彷彿帶了一絲古怪的感覺——

“那麼，我來告訴你，所謂的神恩吧！現在在你的頭頂，有着這個世界一切過往所凝聚而成的知識，而你現在所擁有的身體，則凝聚了全世界生命的生命力，整個世界人類的靈魂在你的赫子流淌，所有生物的因子都記錄在你的赫子之，接下來，你和這個怪物的戰鬥，將決定能夠掌控這具最強身體的靈魂，屆時，最強的靈魂支配最強的**，得到天空那最高的智慧，可以做到一切可以做到的事情。”

“一切？”金木研喃喃道。

“是的，一切，如化身滅世的魔龍，乘坐名為地球的飛船，朝着星空深處進發，吞噬一個又一個的生命星體，成為宇宙最恐怖的天災，又或者成為創世神，以地球為神國，以自己的喜好創造出新的世界，這些都沒問題。”

“那麼，讓一切回歸原狀也可以嗎？”金木扯下天魔的手臂塞進嘴裡，眼睛微微透出些許靈動。

“當然，不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你什麼意思？”金木研一時失神，再次損失了一部分靈魂，但是起這個，他更在意這個忽然出現的“神”究竟想要說什麼。

“你真的需要讓一切回歸原點嗎？喰種吃人，人類殺死喰種，這樣的世界，你想要回去嗎？”

“那又如何？至少這隻剩下我一個人……”

“那你為什麼不要一個更完美的世界呢？沒有戰爭沒有殺戮可能做不到，但是讓一切原本是喰種的人轉生為普通人，將ccg和喰種的歷史從世界抹去，讓所有人都能夠進食普通的食物，原本的喰種每一個都能生活在陽光下，這樣的世界，想要嗎？”馮雪的聲音彷彿惡魔的耳語，但它，卻為這個迷茫的靈魂，注入了一絲希望。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