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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邊就剩下了我和亞米卡兩人,我的心臟急速的跳動了起來。

“將來我如果能夠行商去羅馬,你一定要帶我去參觀參觀。”

“好啊!我爸爸他們行商回來後,整天都會泡在羅馬山下的各家浴場里,他的業主、出資人、下一趟買賣的贊助商都是在那裡面談成的!”

粉紅迷人的嘴唇、微微凸起的胸部、如蘭一樣的呼吸。

我再也無法忍受,潛入水底游到了湯池的另一邊,想遠遠躲開亞米卡那無法抗拒的誘惑。

“膽小鬼!嘻嘻!”

亞米卡的呵呵譏笑聲,從湯池的那一邊傳了過來。

也徹底鼓勵和激怒了我,我如發飆的雪豹一般又回頭沖了過去,把她緊緊的攬在了懷裡。

血液在沸騰,魂魄在扭曲!

我的人生中對於世間女子的無限激情,在那一刻被熊熊的點燃了。

從那以後,我和亞米卡之間的關係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不再是那種兩小無猜的玩伴了,亞米卡在我面前突然變得溫婉多情了起來。

原來每日午後的沙坡之約也被她無故的取消了,想和她見上一面變得愈發的艱難了起來。

不是去和女僕們學做女工了,就是在書院的老先生那兒學寫漢書,反正是找着各種理由躲着我。

難道我的魯莽激怒她了,明明是她先誘惑我的啊!真是有冤無處訴呀!

早知如此,我一根寒毛也不會碰她。

在初秋的沙坡上,一起曬着暖陽,數着天上南飛的雁群該有多好啊!

一想到秋雁、已經慢慢變黃的胡楊林,我又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老亞歷山大的商隊就要從中土歸來了,亞米卡就要離開“清風澤”回她的羅馬國去了!

帶着這樣的恐懼,當日晚間我滿懷悲哀的去找母親解惑。

這個世界上,沒有她解決不了的難題。

“我的傻兒子,那是人家姑娘的心裡有你啦!準備談婚論嫁的男女,哪還能像鄰家的小兒小女那樣,成日的黏糊在一起?不管是他們羅馬人信仰的天主,還是我們吐火羅漢人信奉的佛祖,都不容許這樣。亞米卡回來後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這幾天之所以不理你,也是我叫她這麼這麼做的!”

看着我的熊樣,親愛的母親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微笑着揭開了其中的謎底。

原來是母親在其中搗的鬼,我一直忐忑不安的內心一下子平復了下來。

“阿媽,亞米卡的父親就要回來了,他肯定會把亞米卡帶走的!我不能沒有亞米卡!,阿媽,你一定要幫幫我!”

在母親對面的蒲團上盤腿坐了下來,我噓噓的說出了心底的擔憂。

“我最擔心的也是這件事,老亞歷山大只有亞米卡這一位親人,亞米卡就是他全部的人生和希望。”母親吸着水煙幽幽的答道。

“那該怎麼辦啊阿媽?”我幾乎是在抽泣着懇求道。

“金城啊,你是家裡的長子長孫,凡事都要顧全大局,尤其不能對兒女之事用情太深。我和你爺爺、外公都不希望看到咱于闐易氏,再出現第二個易豐年!”

提到易豐年我們的家父,母親盡然還是那麼的平靜,她似乎把這個男人早就忘了。

而我目前似乎正在走家父已經走過的那條老路,這才是母親最擔心的事情。

“不過亞歷山大如果真為他女兒考慮的話,他肯定會讓亞米卡留下來。一個女孩家跟着一幫男人成年累月的在商道上行走太辛苦啦!他會讓亞米卡自己選擇的,去或者留。”母親看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趕緊安慰道。

“阿媽,你覺得亞米卡自己會願意留下來嗎?”我俯身向前問道。

已經勞累了一天,在水煙繚繞的霧氣里母親似乎快要睡去了。

“很難說呀!就如我和你外公一樣,當年哪怕有人拿一座王城的宮殿給我,我也不會拋下你外公一個人去享福的。”

母親的煙癮過足了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木尺量了下我的肩寬和臂長。

秋日降至,她要為我們兄弟添置入秋的衣飾了。

“金城啊,男兒要有志氣!這件事我們都不要去問亞米卡了,一切由她自己決定。如果不是人家的真實心意,就算我們把她強留了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母親慈愛的說道。

“孩兒明白。”

母親強大的精神力量感染了我,我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的擔心和焦慮了。

隨着“清風澤”岸邊胡楊林的樹葉由淺綠一天天的變成金黃色,再像五彩繽紛的蝴蝶一樣在秋風裡漫天的飛舞。

深秋已至,老亞歷山大的商隊就快回來了。

這幾日亞米卡異常的焦躁不安了起來,每次早課操練之後她都會拉上我。

從馬圈裡挑上兩匹快馬、廚房裡包上幾塊隔日的饢餅冷肉,再每人背上一個水囊,就跨上駿馬出門去了。

當然不是為了沙坡之約的那種兒女情長,儘管我希望如此。

我們會沿着大漠邊緣這條蜿蜒北上的古道一路向前,直到商路被前方的漫漫黃沙完全覆蓋,才會失望的勒馬回頭。

有時我們遇到剛剛穿過黃龍沙海南下途中的駝隊,亞米卡都會趕緊策馬前去打聽他爸爸亞歷山大的近況。

“阿叔,你們途中有沒遇見過一個羅馬人的商隊?領頭的名叫亞歷山大!”

“大哥,你們途中有沒遇見過我父親的商隊,他的名字叫亞歷山大!”

亞米卡會跳下馬來,把珍貴的水囊遞給她正在問詢的商者,一邊比划著他父親的模樣。

而她得到的回復,大多數都是肯定的。

在洛陽有過一面之緣的;在長安的同一家客棧里住過幾日;黃水的渡口曾經一條船上過河。

最近的是在樓蘭故城,他們先行了一步,而老亞歷山大的商隊還那兒在休整。

如上所述的話,羅馬人的商隊目前正在穿越眼前的這片“死亡之海”,不出意外幾日內即可到達“清風澤”了。

可憐的亞米卡這幾天就如着了魔一般,不管是在馬背上、還是獨處的時候,都會不停的喃喃自語,在胸前虔誠的划著十字。

她這是在向萬能的基督天主祈禱,保佑她父親一行的平安呢。

一日晚間,我們又勞而無功的奔波了一天。

回到清風澤後,亞米卡難過的晚餐也沒有吃一口就回屋休息去了。

這時,夜幕里由遠及近傳來了“叮叮叮”駝鈴的聲音。

“這支商隊的主人真是不要命了,敢讓他的駝隊在大漠里走夜路!”

正準備收工打烊的母親,一邊自言自語的埋怨着,一邊吩咐夥計們趕緊準備熱水和飯食,招待這群剛剛從鬼門關里走出來的夜行人。

“于闐夫人!于闐夫人!我們回來啦!”

商隊最後在客棧的大門外停了下來,一個面目全非、鬚髮齊胸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奔入大堂,一邊跑還一邊用不標準的中土漢音呼喊着我的母親。

一定是老亞歷山大了,亞米卡的父親!

我和母親趕緊跑出了櫃檯,驚喜的迎上前去。

“亞歷山大!是你嗎?亞米卡的父親!”母親喊道,僅從外表已經完全看不出這個人的模樣了。

“正是在下,于闐夫人!”來者在母親面前停下了腳步,深深的鞠躬道。

然後他四下的張望了起來,“亞米卡!亞米卡!于闐夫人!我的亞米卡呢?她的人在哪兒?”

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女兒的身影,老亞歷山大一把抓住我母親的衣襟,焦急的問道。

“亞米卡休息去了,我這就派人去喊她!亞歷山大,你們也去後院收拾一下,洗個澡,換身衣服,把鬚髮理一理,不然你的女兒都認不出你啦!”

母親笑着打趣道,吩咐身邊的夥計趕緊帶亞歷山大一行到後院的客房去。

這些長途行者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簡直能夠讓人窒息。

“爸爸!爸爸!”

不知啥時,亞米卡已經知道了父親歸來的消息,她穿着睡衣披頭散髮的從樓上跑了下來。

一邊跑還一邊用羅馬語喊着他的父親,父女情深溢於言表。

看到父親後,亞米卡忘情的撲到了老亞歷山大的懷裡。

簡直就是天使和野獸的擁抱,但也是這對久別的父女之間最幸福的時刻。

老亞歷山大商隊的這趟中土之行順風順水,途中除了風餐露宿之苦外,基本沒遇到什麼大的波折。

整整五十駝的絲綢,如果能平安抵達羅馬的話,他們父女這輩子基本上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第二日,老亞歷山大備了一份厚禮,十匹東晉國的“蟬羽薄絲”前來拜見我的母親。

這種絲綢也是中土絲綢綾羅中的頂級絕品,素有寸絲寸金之說。

以此來表達他的謝意,感謝母親這段時間對他女兒亞米卡的悉心照顧。

另外,他還想借本店的水酒宴請我們全家,以增加倆家孩子們之間的情誼。

母親爽快的接受了老亞歷山大的宴請,而亞米卡又恢復成了他父親的小尾巴,我已經完全沒了接近她的機會,這讓我很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