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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所要的軟甲長刀之外,古蘭朵還把我們三人的桑弓箭壺帶了過來,還另外準備了兩百多支羅馬梭鏢。

有了這些裝備,羅尼爾率眾幹掉飛魚礁就有了十分的勝算。

所以飽餐之後,他就帶領大夥按照波斯國的軍制有板有眼的操練了起來。

攻防搏殺、旗語暗號、攀援野戰,單兵對練、絕路求生等等,盡顯羅尼爾邊關都尉的兵家本色,與一般的山野賊寇有着明顯的區別。

我們東方商隊的五位成員劫後重逢,有說不盡的話語需要傾訴。

於是便向羅尼爾告假,領着朵兒和沙米漢暢遊了我們半年多來賴以求生的這座礁石荒島。

“朵兒,老漢,這座小島我們如今稱之為東方島,你哥我被大夥推舉為東方領主。呵呵!沒想到在這離家萬里之外的大海之中也有我們易氏的領地啦!”

為了不讓大夥過於沉重,我以刀鞘環指海島四周開懷大笑道。

初秋的午後,海闊天高蔚藍如碧,無數只海鳥在漫天的飛舞,初次觀之卻是人間難得的勝境。

“哥啊!早知你們三人在這裡如此的逍遙自在,我和沙米漢、蘭頓大哥也就不要費盡心血前來找尋你們了。”

古蘭朵嘆息着淺笑道,這座小島如同汪洋之中的一粒粟米,小妹他們置辦海船,四海搜尋直至我們今日的相聚,其中的千辛萬苦自不必說。

“少主,朵兒小姐為了尋找你們,眼淚都快流干啦!我和蘭頓不通羅馬官話,啥事都要依靠小姐出面鋪排!天見可憐,還能遇到少主你們,所有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哈哈!”

沙米漢習慣性的拍着他那已經癟下去的肚皮,感慨萬千道。

“老漢,我家小妹過去一年來多虧你和蘭頓大哥的悉心照顧!請受兄弟一拜!”

我真誠的鞠躬長揖道,患難見真情,沒有他和蘭頓的忠誠追隨,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出頭之日,小妹朵兒也會生死難料。

“少主切莫如此!你折殺小人了!都是小人的分內之事,小姐如有啥不測,我又有何臉回東方面見於闐夫人!”沙米漢慌忙將我扶起,叩拜還禮道。

“秦沖,劉真兒,你們受苦啦!”

看着我們三人胳膊、腿上的累累傷痕,古蘭朵又一次流下了難過的眼淚。

經過這次劫難,先前樂天開朗的小妹也變得憂慮脆弱了起來。

“小姐,老漢,你們都無法想象這段時間少主我們過的是啥樣的日子!豬狗不如,任人欺凌、飢寒交迫!飛魚礁的那些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少主!這次我們打回飛魚礁,艾德、考爾這些小人要是落到老子手裡,就把他們的手腳都剁了,扔進大海里做人肉飛魚!”

劉真兒想起在飛魚礁為奴的前事,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發狠道。

“劉真兒!你敢嗎?”看着劉真兒因為忿恨而扭曲的面孔,朵兒嚇得吐了吐舌頭,頑皮勁兒也跟着上了來。

“天地為證!血債血償!”劉真兒指天為誓,大有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的架勢。

“老漢,過去這一年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怎麼會想到來這大海汪洋之中尋找我們?”

秦沖比劉真兒更為變通和強悍,在飛魚礁上所受的苦楚也比劉真兒少了很多,更多時候只有他欺凌別人的份兒,所以也就沒有劉真兒那般滿腹的仇怨。

這時,在海面上與眾海鳥戲耍夠了,青鸞輕盈的從半空中俯衝而下,落在了我們身邊的礁台上。

“這事說來就話長啦!”沙米漢親昵的搭着秦沖和劉真兒兩位老夥計的肩膀,長長嘆了口氣。

可以想見,沒有我們在身邊的這段日子,老漢兄弟該有如何的孤單寂寞,而又孤獨無助。

原來,在我和秦沖、劉真兒三人跟着老赫斯魯爾離開安條克城、前去騎士堡的那天晚間,古蘭朵無意間從店主那裡得知,這個騎士堡其實就是一座黑白通吃的黑店。

在安條克至埃及行省亞歷山大城的這條羅馬商道上,流傳着這樣一句諺語:寧踏萬重山,不走騎士堡。

安東尼奧將軍在東羅馬帝國的官商兩界更是臭名遠揚,有個“迦南撒旦”的惡名。

如此惡棍卻一直未受朝廷查處的原因有二,其一是迦南行省歷來民風彪悍不服羅馬朝廷的管束。

同時,那裡又是一塊千里荒漠的貧瘠之地,除了打家劫舍,為官一任基本沒啥油水可撈。

尋常羅馬人都不屑去此處做官,海盜出身的安東尼奧大人才會被委以重任,享受那一方野民商賈的生殺大權。

另一方面,自從安東尼奧上任之後,每年向朝廷上繳的賦稅與其他的富庶之地一般無二。

這樣一來,安東尼奧就成了迦南地方的一個土皇帝,他的置地騎士堡也就成了雁過拔毛、人貨通吃的魔窟。

很明顯,迦南人赫斯魯爾出賣了我們,而其中的目標就是我們手中的幾百兩黃金。

驚慌失措之際,為了安全起見,朵兒、沙米漢、蘭頓三人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安條克城。

等他們幾經輾轉來到騎士堡,打算用手中的黃金為我們贖身時,才從當地人那兒打聽到,我們已經被押上運奴船出海去了。

老赫斯魯爾被弔死的慘狀,他們也是親眼目睹。

如此算來,我們這批奴隸離開騎士堡前往飛魚礁的當日,朵兒他們已經到達騎士堡了。

真是蒼天有眼,三人沒有傻乎乎的帶着黃金前來贖人。

否則,依照安東尼奧言而無信的稟性,我們六人會全部落入無邊的苦海之中,永無出頭之日了。

在這羅馬國,赫斯魯爾一死,再也不會有人認識朵兒他們。

再加上古蘭朵與沙米漢金髮碧眼,蘭頓大哥黑髮鷹鼻,稍加裝扮後與一般的羅馬迦南人沒有二樣。

所以三人決定在騎士堡周邊常住下來,等待拯救我們的最佳時機。

一個月後,在距離騎士堡三百餘里的戈蘭山地,朵兒以三百個羅馬金幣的代價,從一位閃米特族長老那兒買到了一塊莊園牧場和百十來頭馬匹駱駝。

後來,朵兒又僱傭了十幾位閃米特族土著野民,把牧場交給蘭頓大哥全權管理。

有了穩定的後方和羅馬人的身份之後,古蘭朵與沙米漢攜青鸞神鷹重回安條克,花巨資購置了一條海船,重金聘請了一位希伯來人船長和若干船工夥計,開始了漫漫尋蹤之旅。

朵兒始終堅信我和秦沖、劉真兒三人肯定在這地中海的每一座小島上。

所以在船長的建議下,海船直奔大海的西岸,然後再向東行駛,對於所有的島礁進行了拉網式的排查。

過去的十個月來,他們先後登臨了地中海上五百多座大小島嶼,包括我們如今所在的這座“東方島”。

那時還沒有任何的人煙,是個鳥都不願下蛋的地方。

冥冥中上天註定一般,就在海船距離奴役我們的飛魚礁不足百里之時,因為長期的海上顛簸加上急火攻心,朵兒小妹生了一場重病。

在沙米漢的堅持下,海船臨時返回了安條克,古蘭朵在那兒靜養了一個多月才慢慢恢復了過來。

等今年一月重新出海,返回飛魚礁所在的那片海域時,這座惡魔島已被開闢為一處海上驛站,過往商船可以在此停靠,補充淡水給養,躲避海上風暴。

而我們這些島上奴工,已經被轉移流放至現在的這座島礁上。

陰差陽錯之際,整整一年的探尋無功而返。

朵兒和沙米漢、蘭頓大哥三人商議後,決定走一着險棋,委託一位本地的閃米特族酋長前去面見安東尼奧這個惡魔,商談贖人的條件,只有他知道我等的下落。

這樣一來,他們在戈蘭山地的這個容身牧場就會暴露,三人隨時會有落入魔爪的危險

沙米漢主張把朵兒和蘭頓大哥送入波斯國境內,再由他一人留在迦南處理此事,不成功則成仁。

而古蘭朵卻堅持三人同進退,甚至決定以贊助人的身份加入一支閃米特人的起事隊伍,攻伐騎士堡活捉安東尼奧。

我和秦沖、劉真兒三人身在何處,小妹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惜以任何手段。

爭執不下之時,青鸞神鷹憑藉微弱的氣息在浩淼汪洋中找到了我們,並帶回了我求救的血書。

聽完沙米漢的介紹,夕陽已然西下,餘暉映紅了整個海面。

西信風正緊,我們該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