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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迦南起事的隊伍還沒到達騎士堡,就與安東尼奧的軍馬在一處土城郊外的荒原之中短兵相接了。

周邊各地領主莊園的親兵家將如今都已匯聚至這位羅馬將軍的麾下,再加上騎士堡本身的三百多駐軍,總計有四五千兵馬,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一千多軍馬的騎師部隊,坐騎身披細甲,馬背上的軍士重甲長刀,如同虎賁之師。

步兵方隊長盾如牆,標槍如林,讓人望之膽寒。

反觀我方雖然全是騎兵,但所用軍馬全是從各家莊園繳獲而來,與騎手倉促磨合,還無法做到駕馭自如。

更要命的是我方戰士都是剛剛解放的奴隸,體力與實戰經驗從場面上觀之遠遠不敵對方的氣勢。

“兄弟們!強敵當前我們唯有奮力一搏方有生路!殺啊!”

關鍵時刻作為全軍主將的羅尼爾,拿出了他那衝天的氣概,乾脆扯去身上的護甲,手揮長刀赤膊上陣。

雙方第一輪標槍羽箭的遠距離投射之後,羅尼爾在陣前振肩高呼,率領我們三千之眾分為十路,向安東尼奧的羅馬軍陣衝殺了過去。

對方騎師自恃實力的強悍,也放馬迎面馳騁而來,如同滾動的鐵流一般。

從未有過陣前攻伐、兩軍對壘的我等,剛開始還有點兩股戰戰的驚悚之感。

但真正縱馬飛馳起來,也就把所有的生死都放下了。

耳邊的殺聲震天,長標的尖嘯之聲漫山遍野,身邊不時有兄弟中標落下了馬背。

我一手以長弓撥打着迎面飛來的投標,一邊彎弓搭箭射向了敵陣。

秦沖、沙米漢、劉真兒各自帶了一隊騎士,如今已經顧不得我了。

平時精於騎射之術的小妹古蘭朵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不時提醒我注意前方的險情。

兩軍對壘便如電光雷鳴一般,轉瞬之間兩支相互攻伐的騎師就衝到了一起,以羅馬長劍對陣波斯長刀,狹路相逢勇者勝也!

真是感謝當年在清風澤家園時,有外公尉遲彪這位於闐國禁軍教頭的悉心指導,我練就了一身的功夫。

如今與敵迎面搏殺之時,才能勢如破竹一般。

與我交鋒的第一位羅馬軍士,不到兩個會合就被我砍下馬來。

而中土飛鏢的功法用在羅馬國的標槍上,更是出神入化。

前方騎士擲來的梭標順勢接住再回敬過去,對手應聲落地。

鋒利的尖刃盡然穿破了敵方軍士的護胸堅甲,給他來了個貫通,熱血如噴泉一般洶湧而出。

戰場之上雙方都殺紅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快意殺戮便是。

我們練家子的優勢就在於眼疾手快,借力打力、化千鈞於無形。

遇到這群只會蠻力的羅馬武夫,其殺傷力足以以一當百。

很快我便殺出了一條血路,跨下的大宛烏青也似乎心有靈犀一般,或停或奔與我配合的天衣無縫。

等我回過神來,已殺入了敵陣的深處,這才發現身後古蘭朵的坐騎不見了蹤影。

抬頭仰望天空,但見我們的青鸞大鳥正在不遠處或高或低的奮力搏殺救主呢!

小妹身手靈敏、功夫精熟,不足之處在於力量不夠,難以招架對手兩三位羅馬騎士的圍堵阻殺,正陷於危機之中。

扔了已經卷刃的波斯長刀,我從一具屍體上拔出了一桿梭鏢當作槍棒使喚,甚是順手。

左劈右戳的來到了小妹身邊,三兩下就解除了她身邊的強敵。

這時敵我雙方的步兵、騎師已完全攪合在一起,但見血氣瀰漫、屍橫遍野、殺聲震天,不到最後一刻究竟鹿死誰手已經很難預料了。

對方的步兵很壞,專砍我部騎師的馬腿,我身邊已有很多軍士從馬上摔了下來。

這樣的廝殺大約經歷了一個時辰的功夫,身邊的敵手越來越少,人已死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秦沖、沙米漢、劉真兒三位兄弟現在狀況如何,他們如遇不測,全是我的罪過也!

“哥你看!他們都還活着!”

朵兒的眼力比我好,專尋戰陣中奔跑的大宛烏青,很快就找到了這三個老夥計。

我們的主將羅尼爾的坐騎已被殺死,正赤膊揮刀在死屍堆中奔跑,殺得酣暢淋漓。

還有薩蘭德他們,已在集中圍殺一些落單的殘敵了。

如此情景可以判斷,這次實力懸殊的遭遇戰,我部軍馬已經慘勝。

前方有十幾位羅馬騎士正貼身守護着一位將軍模樣的傢伙,向大漠深處飛速奔逃而去。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中間的主將就是騎士堡的安東尼奧大人。

這個惡人,整個迦南半數以上的奴隸都是經他之手轉賣給各個領地莊園的,豈能讓他逃之夭夭!

“尼爾!安東尼奧要逃跑!前面那個馬隊!”

我大聲的吼道,趕緊率領身邊的幾十位軍士縱馬追逐而去,秦沖、沙米漢他們也兵分多路,從幾個不同的方向把這群騎士堡的惡魔包抄在一座石山的腳下。

自知插翅難飛的安東尼奧一行放棄了逃路,掉轉馬頭擺出了決一死戰的架勢。

“少主!讓我來!”

善射的秦沖打馬來到我們跟前,從箭壺之中抽出了最後幾支羽箭彎弓射出。

但見為首那位身披重甲的安東尼奧大人在第三支羽箭飛嘯之後,緩緩從他那頭高大雄峻的羅馬神駒上摔了下來。

其他隨從頓如驚雀一般四散奔逃而去,怎奈我方的騎師已經聚集,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這些羅馬軍士就如東土秋田圍獵中的困獸一般,左衝右突找不着半點出路,全部死在了我們的刀下,場面殘酷而壯烈。

這場廝殺我部原來三千軍馬只剩一千來人,而對方的羅馬軍團差不多全軍覆沒,連個活口都沒剩下。

打掃戰場繳獲的馬匹、盔甲、軍械、錢糧,足可裝備一個五千人馬的勁旅。

所有這一切都是我們戰前所沒有想到的。

我部的全部軍士都是從周邊領主莊園中剛剛解救出來的奴隸,身體普遍羸弱又沒有作戰經驗。

安東尼奧的羅馬軍團兵力多於我們,又都是強壯威猛之徒。

所以當第一眼見到對手征伐我們的重甲騎士與盾牌如林的步兵戰陣時,我的心裡第一個想法就是“完了”。

剛才策馬衝殺時,唯一的念頭便是能活着突出重圍,而不再有其他的奢望。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難道是上帝的慈悲、佛祖顯靈了?幫助我們這些可憐之人渡過了這次劫難?

或者對方領主們手下的這些護院家丁,都是一群恃強凌弱的老爺兵。

別看他們表面上英姿雄武,實則貪生怕死不堪一擊。

安東尼奧大人手中唯一有戰鬥力的,可能就是騎士堡帶過來的那三百羅馬軍士,結果卻碰上了我們這般的“亡命之徒”。

聖者老子有言: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我們這些各家奴隸臨時拼湊的隊伍,在安東尼奧大人和他那幫軍士的眼中,都是毫無戰力的烏合之眾,大戰未開對手已經輕敵。

誰承想這些奴隸全是為了自由敢於以死相拼的壯士,明知強敵如山,卻能慨然赴死。

此所謂,哀兵必勝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