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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救,楊甯總算脫離了危險。

可由於她失血太多,儘管人被搶救了回來,可直到被送回病房,她仍舊沒有醒過來。

坐在病床旁,路漫漫緊握着她蒼白的手。

她眼淚不停的掉,心裡為這些天忽略楊甯而深深自責。

從回到蜀州後,她就一直忙於自己的事情。

那天楊甯明明來找過訴說心思。可她不是忙於工作,就是糾結於婚禮的事情。

楊甯那麼需要幫助,她卻連一點朋友的職責都沒有盡到……

她真是一個失職的朋友!

“甯甯,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你讓阿姨怎麼辦?讓我怎麼辦?”

淚水如短線的柱子,轉眼間便濕了手邊的床單。

路漫漫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她雙肩抑制不住的顫抖,狀態遊走在崩潰邊緣。

齊修遠擔心路漫漫被自責壓垮,他慢慢上前去從後面抱住她,柔聲安撫她說道:“漫兒,別這樣。醫生說楊甯需要靜養,她醒來要是看到你這副模樣,她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他的話落入耳中,路漫漫緊緊咬住唇讓自己平靜。

她在他懷裡微微顫抖,拚命抑制自己情緒的樣子頗讓人心疼。齊修遠伸手輕輕摩挲着她的唇瓣,以便阻止她進一步傷害自己。

可即便是這樣,路漫漫還是不停的怪罪自己道:“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點來,甯甯說不定就不會割腕了。”

依着楊甯的性格,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斷然不會產生輕生的念頭。

她一定是經歷了一個特別艱難的時刻,而她身為楊甯最好的朋友,在她需要關心的時候,她卻沒能出現在她身邊……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楊甯出事另有原因,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傷害她的人揪出來!”

同父親出事的時候一樣,路漫漫又開始習慣性的責怪自己。

她這樣的性格使得她更痛苦,齊修遠看在眼裡,心裡為她疼成一片。

若不是知道楊甯與路漫漫感情深厚,他真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亂來的女人。

她對自己的感情不慎重,不負責也就罷了,害得他的女人跟着傷心是怎麼回事?

不過,如今楊甯躺在病床上,齊修遠也沒法追究。

他只是暫時給楊甯記上了一筆,準備等她醒來了再與之計較。

齊修遠默不作聲的把賬算在了楊甯頭上,路漫漫渾然不知。

她思考着到底是誰逼得楊甯自殺,才想了三秒鐘,她便將目標鎖定。

那晚在酒吧陪楊甯喝酒,她接電話時,路漫漫聽到楊甯提起過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害得楊甯那般傷心,即使他沒有出手殺害楊甯,但楊甯出事,必然與他脫不了干係!

心中認定了施害人,路漫漫幽沉的眸子里迸發出一絲危險。

她咬着牙,語氣似請求,卻更似命令一般對齊修遠說道:“幫我查一個叫嚴以律的男人,越詳細越好。找到他之後,我要見他一面!”

事關楊甯,路漫漫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她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就像親姐妹一般,楊甯的事就等同於她的事。她自然是要管到底。

齊修遠知道,要想阻止漫兒,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不答應她,路漫漫也會想盡辦法來找到那個男人。與其讓她浪費時間去周折,還不如他替她做了,也好讓她心裡稍稍好過一點。

“好,我找到那個男人了就立即交給你處理。那麼現在,請問我的老婆大人,你能收一收自己的難過了么?你老是為其他人這麼傷心,把他們看得比你老公還重要,我這心裡……實在很不是滋味啊……”

齊修遠十分吃味的說,總算惹得路漫漫臉上扯出了一絲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個……你明知道的啊,楊甯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嘛!”

如果楊甯真的只是‘其他人’,路漫漫何必這般傷心?

她們就算不是親姐妹,那感情也勝過親姐妹!

“好了好了,我逗你呢!楊甯的媽媽就要來了,你這副樣子,待會兒要跟她怎麼說?”

用力的颳了刮路漫漫的鼻子,齊修遠語氣寵溺的看着她問。

路漫漫點了點頭,看向他的眼睛向他道謝。

她知道,只要齊修遠出馬,他就一定能夠找到她所說的那個人。

路漫漫雖然不清楚他的手段,但對於他的能力,她絕不懷疑。

自家妻子如此信任自己,齊修遠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倘若漫兒能將在意楊甯的這點心思全部用在他的身上,他恐怕睡著了都會笑醒。

嚴以律是誰?齊修遠早就已經知曉。

他不僅知道這個男人在哪兒,甚至連他的底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若問此時此刻他為什麼沒有將嚴以律的事情告訴路漫漫?

其原因只有一個。

他不希望路漫漫一下子知道得太多,以免這事情太過沉重,她聽了恐承受不了。

楊甯的事情當然需要解決,但如果因此傷害到他的女人,那是萬萬不能!

路漫漫不知道齊修遠早已就已經查清了嚴以律,她以為他現在跟她一樣不知情,於是暫且關注着當下的事情。

楊甯的母親就要來了,路漫漫卻不能告訴她全部經過。

楊甯的私人感情,阿姨並不清楚。

她只知道楊甯割了腕,可具體因為什麼,路漫漫並沒有說。

楊甯的私人感情,她希望她好起來後自己去處理。

路漫漫不想越過楊甯本人來告知她的母親,畢竟這樣很傷楊甯的自尊。

眼看着時間往後推移,路漫漫臉上的焦急愈甚。

她還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解決之法,她糾結得太陽穴直疼。

“怎麼辦?我到底應該怎麼跟阿姨說?”

拍打着腦袋,路漫漫想破了頭也還沒想出辦法。

然而就在這時候,楊甯的母親已經從家裡趕來,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漫漫,甯甯呢?甯甯在哪裡?”

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病房,孫玉嫻一看到路漫漫就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問。

“阿……阿姨?您來了!”

楊甯的母親突然衝上前來就問,路漫漫愣得一下子沒有反應過神來。

她看向旁邊的男人,示意他幫幫自己。

接收到來自妻子的求救信號,齊修遠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他示意她別慌亂,然後代替她鎮定的回答楊甯的母親道:“阿姨您不用太擔心,楊甯現在已經脫離危險,她已經安全了。至於漫兒在電話里跟您說的楊甯割腕自殺,那是她不清楚狀況,向您誤報了傷情,您別當真。”

楊甯明明就是自殺,他卻說她是誤報傷情?

這個謊言阿姨一眼就可以看穿,路漫漫急得偷偷掐齊修遠的腰間肉。

“漫漫,他說的是真的嗎?”

面前的男人與路漫漫舉止十分親昵,孫玉嫻疑惑地看着路漫漫問。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隱隱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兒熟悉。

她心裡更期待的是女兒沒事,因此她不自覺得想相信他所說的話。

只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轉過頭向路漫漫確認。

“阿姨,甯甯她……”

路漫漫正猶豫着要不要跟着齊修遠一起撒謊。

瞥了一眼楊甯的手腕,她估計着到底能不能暫時將阿姨騙過去?

她正要繼續開口,雲澤從外面進來,搶先一步回答楊甯的母親說:“還是我來說吧!甯甯姐出事的時候我正和她在一起,她的情況我最清楚!”

路漫漫正奇怪是什麼信念在支持齊修遠撒謊撒得那麼理直氣壯?

此刻聽到雲澤接的話,路漫漫頃刻之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最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看着病房裡出現的又一俊俏青年,孫玉嫻將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

在楊甯的母親來之前,雲澤早就與大哥商量好了台本。此刻上陣演戲,他情真意切,倒是將虛假的謊話演得竟有十分真!

“哎!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談個戀愛削個水果也能鬧到醫院裡來!漫漫跟我說甯甯割腕的時候,我真是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還好是虛驚一場!還好是虛驚一場……”

撫着備受驚嚇的心臟來到病床前,孫玉嫻輕輕地執起了女兒的手。

她發現她只是手腕上綁着繃帶,其餘也沒有什麼地方受傷,她勉強信了雲澤他們的說辭。

在她來之前,楊甯的臉色已經漸漸恢復了血色。

手腕上的傷口被繃帶覆蓋著,她的母親沒有親眼看到那刺眼的傷口,她自是希望女兒一切安好。

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楊甯也已經醒來。

昏昏沉沉中,她聽到雲澤冒充自己男朋友向母親解釋,察覺到母親的情緒應該從緊張到慢慢放鬆,她懸起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不想讓母親擔心,楊甯強打起精神坐起來與母親聊天。

待到母親走後,她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體,軟倒在病床上。

“甯甯姐!甯甯姐?”

看到楊甯又暈過去,雲澤急得大喊。

他着急的準備叫醫生,卻是這時,楊甯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道:“臭小子,敢冒充我男朋友!扶我睡下,等我醒來再找你算賬!”

見她只是累了,雲澤臉上的愁雲這才消散開。

他趕緊扶着楊甯躺下,那雙擔憂的眸子怎麼也隱藏不住愛意回答:“好,我等你醒來,等你醒來再找我算賬!現在你就安心睡吧,我在旁邊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似是怕雲澤跑掉一般,楊甯抓住雲澤的手睡了去。

面前的這副畫面很溫馨,路漫漫無話,拉着齊修遠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