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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他在自己房中指點了小雯一些招式變化之間的關隘。結束之後,便揮手令她退下。

小雯走到門口卻踟躇不前,陳安很不耐煩她這種拖泥帶水的性格,直接開口問道:“還有何事?”

小雯轉過身來,看了陳安一眼,臉色脹得通紅,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跪倒在地,向著陳安連連磕頭。

陳安被她弄的莫名其妙,冷喝道:“你做什麼?”

小雯被他一喝,想好的說詞,忘了個乾乾淨淨,只得驚慌的低下頭,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磕磕巴巴的道:“拜……拜……師……,請公子……收……收我為徒。”

陳安一怔,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幼時遭難,歷經世間百態,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可是畢竟還沒有加冠,怎想過要收徒弟。

自己才十八歲就有了弟子服侍在側那豈不是太滑稽了嗎。正要拒絕,一個念頭轉出,自己把毒術和武功結合創出了一條新的道路,儘管不夠完善,但也有了基本框架。自己立志報仇,也無心在這門武道上耗費太多心神。

說句不好聽的話,仇人如此神秘,可見其實力勢力都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若報不得仇,反而被害了性命,這也是難說之事。還不如找個傳人,把自己的武學理念傳承下去,也不枉費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而且就算自己的武功後繼無人,父親的醫術也不能失了傳承。

小雯半晌不見陳安的回應,自然也不敢站起身來,小小的身體伏在地上忐忑不安。直到她緊張的一顆心兒都要晃蕩出口的時候,才聽的陳安說道:“起來吧,我答應你便是。”

小雯大喜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完恭恭敬敬的對陳安又磕了八個響頭,才站起身來,陳安也端坐着坦然受了。

陳安實在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因此便沉思不語。小雯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心地道:“師父,若沒什麼其他事,徒兒先告退了。”

陳安抬頭看着她道:“好的。”隨即又指了指自己床上的棉被道:“嗯,天氣漸涼,這床棉被你拿去蓋吧。”

此時已是深冬,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要好一些,但夜間的寒意還是徹人心骨。他這間宅子是夏季買的,那時寧兒才走,自然沒有準備兩床棉被。而他這些日子全部心神都在整理功法之上,沒想到為小雯再置辦一鋪。此時,小雯拜他為師,他心中親切之感又深了一分,便把自己的棉被使其拿走。反正他已經寒暑不侵,睡覺都可以用打坐行功代替,還蓋什麼被。

小雯一呆,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徒兒怎能要師父的棉被。”

陳安面色一沉,寒聲道:“怎麼?我說話你不聽?”他只知暗司教習的作為,深信嚴師出高徒,這時真成了師父,自然要把架子端起來。

小雯唬了一跳,趕緊上前抱起那床被褥,說了聲“多謝師父”便逃也似地離開了陳安的房間。

陳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卻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以前自己與她沒有任何關係,自然是想到什麼就隨便教點什麼。但此刻當了人家師父,他心中不禁又多了幾分心事。

他出身暗司,一身武功也脫變自暗司的格殺術,只要出手就是要人性命的狠辣招數。他就算善惡觀念再淡薄也知道,自己滿手血腥罪孽不小。實不願自己的徒弟也像自己這樣,沉淪在仇恨之中無法自拔。自己此生除了報仇就是報仇,但她應該還會有一些精彩的東西。

想到這些,陳安似乎明白了慕少平所說的話中意思,養兒方知父母恩,他現在對小雯的心情竟與慕少平對他的心情驚人的相似。

他本身就是個面冷心熱之人,現在與小雯確定了關係,更加上心了許多,打定主意將自身衣缽傳下。

陳安整個心神都沉浸到自己的武道領域,伸手執筆,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把一些不可把握容易反傷自己的陰毒殺招盡數剔除出來,使得整個寒炎冰魅功都變的溫和了許多。

直到天亮,他還坐在桌前反覆推演,只是他的寒炎冰魅功與暗司的那部武學典籍早就相去甚遠,完全被一些陰毒招數充塞了,他改了幾遍都不慎滿意。

陳安長吁一口氣,看着熹微晨光,悵然出神,半晌才嗤然一笑,自己真是太過心急,時間還長,先把改好的教給小丫頭,日後邊改邊教,總會成功出一位出色弟子的。孰不知他這種心態正合了宗師之境,宗師宗師,若不能開創一派武學,不能教導弟子,傳承功法算什麼宗師。

既然已經收了這小丫頭為徒,陳安也就不出去為她演武了,而是把她叫來,指點她打坐練氣。本來她只練外功,練得一二十年說不定也能由外而內氣力漸生,成為內家高手。但陳安怎會對自己的徒弟藏私,直接教其最上乘的內功心法,讓其由內而外,省去打熬力氣的苦楚。

小雯行功半晌覺得小腹漸起一股暖意,如同溫潤火苗,知道這是陳安所說的內力。心下大喜,抬頭向陳安看去,就見自家師父,卻在研磨藥材調配藥劑,好奇的問道:“師父,你在做什麼?”

“配製為你洗鍊筋骨的葯”,陳安隨口答了句,想了想又補充道:“為師武功大半來自藥物,你要想學我的功夫,就要從製藥開始,明天起隨我,辨識藥材。”他先自稱“為師”,但覺的十分彆扭,最後還是改成了“我”。反正他也比小丫頭大不了幾歲,總這麼老氣橫秋的說話,心態都老了。而且他只說藥物,沒說毒藥,怕是把小姑娘嚇到了,女孩子在這方面總是弱一些的。

“是,師父。”小雯恭敬的應答,眼神卻有一絲異樣。

“怎麼,找到氣感了?”陳安接着問道。

“嗯。”小雯興奮的點了點頭:“師父,我感到一股暖流在小腹處升起,應該是您說的氣感吧?”

陳安心中驚訝,這麼快,小丫頭天賦不錯啊,但他嘴上卻說道:“不錯,但那也沒什麼,你打熬了這麼久的力氣,若還是練不出氣感,那就是廢物一個了。你以後要勤加練習,爭取在三個月時間裡,功行小周天。”他深知小雯性格溫吞,決計不會走火入魔,所以故意把時間說的短暫,要知道就算他自己功行小周天也用了大半年時間,這還是快的,若是常人沒個一年半載想也別想。他張口就砍掉一半,心裡想着若小丫頭偷懶,自己可就有說辭了。

無聊之下隨口問道:“你全名是叫林雯,是和主人家姓嗎?”這也是查其根底了,雖然陳安有一番自己的猜測,但畢竟未得證實。

小雯一驚:“師父,你怎麼?”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做主子的。主人家對你好么?”其實陳安這句話有點沒話找話了,若是她的主人對她不好,她能想着為其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