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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含光,陳安以內廷圓滿的修為都無法推動,必須要等到天象境界才可以施展,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借光而遁便是其一。閃舞小說網

事實上陳安用承影劍法率先出擊時,並沒有什麼計劃,只是想着打破對峙,尋覓機會。誰知,他們紛紛出手後,卻又都默契的沒有引動天地元氣,這種做法正合陳安之意的同時,又不由讓他產生許多聯想,莫非這三人也都是黑戶,不為雲州上層所容。

如此這般,陳安才敢想着將他們聚集,方便自己逃脫。不然就算沒有天地元氣加持,他們分出兩人對付自己,一人掠陣,自己也要束手就擒。

好在他們三人看起來真的是身份不明不白,同樣不想糾纏過久,一出手就是三人齊上,意圖以雷霆之勢將陳安拿下,這才給了陳安逃脫的機會。

不錯他一開始的目的便是逃,在別人地盤上,硬抗對方三個同階,那得有多傻。

後院圍牆近在眼前,甚至陳安已經單手搭在了圍牆之上,但恰在此時異變陡生,一種恍惚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大腦。

天上的月光似乎一下變得柔和了許多,讓人心中寧靜,無思無想。

院中的花草,空中的微風,湖中的錦鯉,俱都變的色彩鮮明,是那樣的真實可信。它們就是這麼美麗着,這麼漂亮着,這麼寧靜安詳着。沒有血腥爭執,沒有不諧紛亂,沒有對立兩分,讓人看了心湖波瀾不起,精神寵辱不驚,甚或無有敵我之辨。

同一時間他周圍的元氣大海陡然凝固,陳安就像被封存在琥珀中的小蟲一樣,被牢牢禁錮住。這本是天象境最淺顯的對元氣大海的操控方法,對同樣天象境的存在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只要輕輕一爭便能脫困。

可陳安偏偏就是起不了任何反抗的念頭,甚至連逃生的**都在逐漸下降。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迴響,反覆念叨:“無善無惡,爭執不起,留待往後,守中不發……”

無善無噁心之體,那是赤子初心,無善惡之分,無敵我之辨,無爭執之念,這是對世界的真誠,對造物的感動。閃舞小說網

“接天正卿”江泰到了,這個念頭在陳安腦海中閃過,但卻像投入大海中的石子,沒有濺起一絲波瀾。寧靜的心湖上只有放下一切爭執,面向初心的澄澈。

身後的鳶傑等人,此時也反應過來,手持鋼刀利劍,婉轉劍花,盪起刀風,向著陳安所在撲來,可此時的陳安還在迷惘之中。

無數次生死搏殺歷練出的心智不斷的提醒着他危險的到來,卻又都被那善惡不起,爭執不生的念頭強行鎮壓下去,他想要有所作為,卻又那樣的無力,如同被鬼壓床,一陣綿軟無力。

這不過眨眼之間的變化,但對陳安來說卻好像一個世紀一般的漫長。就在鳶傑鋼刀高舉,陳安便要引頸就戮之時。那無思無想,善惡不存的意境陡然間遲滯了一個剎那,長史府正堂那邊,一股驚天氣勢衝出,沖霄的浩然之氣回蕩,鎮壓住天地元氣的肆虐。

不知出了何事的鳶傑等人動作不由一頓,下意識地回首向那方位望去,反而是陳安憑藉著超絕的心智,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噗”的一聲,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他果斷逆轉了筋脈,刀刮筋骨的劇痛,終於使他清醒了片刻,藉著這股劇痛的殘留,陳安再也顧不得隱藏,而是毫不猶豫的共鳴了元氣,大量庚金之氣被從元氣大海中抽出,環繞周身,裹着他撞碎圍牆,衝進隔壁,用力過猛之下,連帶隔壁大宅的一間花房也給撞塌。

藉著騰起的煙霧,陳安迅速遁走,奔跑的同時,他以過人的心智在逆轉筋脈的震蕩還未平復的情況下,硬生生的又閉合了竅穴,斷開元氣大海的聯繫。讓剛把氣機鎖定他的鳶傑等人,再次失去了他的蹤影。

這還沒完,他明凈靈台,感受着周圍上洛監察大陣的探測,腦海中觀想着各種劍意劍勢,變換着氣機,以此擺脫追溯。

他不知道長史府中出了何等變故,但他卻知道這等變故着實救了自己一命,若還不知把握。那可真是與人無尤了。

自己與外景大成的差距還真是大啊,同樣是絕世,自己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卻差點被生擒,枉自己還自大的以為即便是江泰當面,也能走上幾招呢。

這個打擊,讓陳安苦笑不已。吟風閣是不能再回了,小五這個身份肯定是暴露了,就算這些事與自己無關,依着那些大人物的心性,也絕對會把自己當作不穩定因素,率先清除。可現在自己躲到哪裡去呢?

亡命奔逃之際,他忽地靈光電閃,想通了一件事情:鳶傑等人在文軒台等候的人並非自己,而是那個最後造成江泰爆發的人。自己只不過因緣際會,倒霉的捲入了某個陰謀之中。或許鳶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為何而來。這種認知讓陳安大嘆晦氣,不想竟生出這許多枝節。找不到小光的下落不甘心,若冒然捲入上洛城中的爭鬥也是粉身碎骨的結局,真是進退維谷。

但陳安到底非是凡人,循着陰暗路徑逃命的同時,雙目轉動,思索着利弊,不因一時的失利而沮喪。

自己不是對方的主要目標,頂多算是個攪局的,監察大陣不會一直鎖定自己,自己有很大把握逃出升天。沒有那生死一線的緊迫感,陳安更冷靜從容了幾分,繼續思索道:不想外景武者竟強大至斯,自己萬萬不是對手,不過好在自己的目標只是鳶傑,況且也不定要與之分個生死,只是要找尋小光的下落而已。本來自己還焦急,萬一鳶傑將小光送與仙門自己該如何自處,現下雲州大亂,有很大可能鳶傑背後的仙門勢力也被牽扯出來,到時候正好適合自己渾水摸魚。既然如此,那自己還逃什麼,躲藏一處,等着敵人燈下黑,才是正途。

陳安一邊繼續奔行,一邊揉搓臉頰,恢復了本來面貌,薄薄的嘴唇,帶着一絲堅毅,有一種名為瘋狂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

他感應着身後被徹底甩脫的追兵,沒有繼續向雲州城外出逃,而是猛然掉頭,又向內城行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些人有陰謀,玄王也不是好相與,自己只要尋一地躲藏,靜待事態發展,不時還能仗着身份莫測,兩邊撩撥一下。只等事態擴大,再渾水摸魚。

如此想着,陳安半點也沒有玩火的自覺,他強壓下傷勢,咽下喉頭逆血,保持着靈台清明,思索着何處消息靈通,往來無礙,又隱蔽清靜之所,可以讓自己暫歇。

漸漸的,他的身影隱沒在內城邊緣的民居之中。

看着陳安消失的身影,蘇晗收回目光,玩味笑道:“這小傢伙挺有意思的。”

方和不甚在意地回道:“一個不知天時的小傢伙,如今朝廷、藩王、世家、外族、仙門……多方勢力匯聚雲州,一個不甚便是粉身碎骨的結局,這趟渾水也是他可以趟的?”

他習慣性地與蘇晗抬杠,但眼神中望着陳安消失的地方,也有着一絲讚賞。

“他這不是全身而退了嗎?”蘇晗假裝沒看見,語氣輕鬆好似看了一場大戲,繼續與方和拌嘴道。

“僥倖罷了,可一不可再。”方和依舊篤定,證就太一萬化真身讓他自信了不少,不再有之前,強自鎮定的惶惶之態。

“不過話說回來了,”蘇晗終於把注意力拉回到了方和身上,調侃道:“你不是急着回去安排後路嗎,怎麼有閑心和我在這侃大山?”

“有些事情,總要看看清楚,才好去做,”方和的神色逐漸凝重:“我本以為證就法身當可庇護下面的兒郎們元氣不失,誰知看如今情狀這雲州局勢比我想象的更複雜,日後萬一,實難預料。”

蘇晗雖事不關己,但還是出言安慰了一句道:“你也別太過疑慮,我倒反而覺得,這雲州就算亂,也亂的有限。”

“哦?”方和稀奇道:“願聞高見。”

蘇晗並非一味出言寬慰,似是早有想法,聞言從容道:“先說朝廷,這次之事,如果無其他勢力插手,帝雲庭絕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但如此魚龍混雜的局面,若不想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帝雲庭這老狐狸的態度絕對是曖昧不明;再者就玄王,他便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剛愎昏聵,可好歹虎毒不食子,若不想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絕對會早做準備控制局面;而西北貧瘠,門派不興,家族不起,所謂世家不過就一個張掖姜家罷了,余者皆不足為慮,他姜家孤掌難鳴又能掀起多大風浪?除去被聶海峰追的如過街老鼠一般的魔門,散落不堪的邪道以及現下和朝廷好的蜜裡調油的門派勢力,最後就只剩下外族和仙門。這兩家如今對大乾忌憚甚深,若不想觸動帝雲庭敏感的神經,是不會下太大力氣的,否則那是逼着帝恆和帝雲庭聯手。所以說有帝恆和帝雲庭這兩尊大神鎮着,這雲州就算亂,也是小亂。”

聞聽這番言論,方和陷入沉思,好半晌才醒悟過來,驚奇地看着蘇晗:“你竟能說出這番話來,還是我認識的徐大少嗎?”

“哼哼,本少爺這叫真人不露相。”蘇晗臭屁的回答,其實心裡另有一番吐槽:“騷年,有空多上網刷刷帖子,到起點瀏覽瀏覽小白文,你也行的。”

方和白了他一眼,告辭道:“算了,不和你在這閑扯了,無論這雲州是大亂還是小亂,家事總要處理的,我還要去西域一趟,你要去雲霄峰送死,我也不攔着你,自便吧。”說完,他就要離開,想了想還是又補上一言:“天機不測,莫要自誤。”

話音一落,他身影淡化,直接融入元氣大海,消失無蹤,而周圍的上洛監察大陣卻沒有半點反應。

蘇晗對他說走就走一點表示都沒有的行徑比了個中指,他這次來可是幫了好大的忙,到最後居然連個謝字都沒撈到,真是晦氣。

最後看了一眼周曹堪堪反應過來要大索全城的雲州城衛兵,也轉身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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