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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蘇晗說什麼經注章史不懂就問,甄學兄心中原本的憤懣頃刻間煙消雲散,真是懶得與這渾人計較.網要怎樣的大言不慚才能放出,經注章史不懂就問這句話。要知道經注可不是一部經書的注述,章史也不是一朝一代的史冊,它們每一個都代表着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可與整個武道體系比肩。

說這句話就好像是在說,天下武功我全會,你有不懂的我可以指導你一般,不止狂妄,而且無知。

張進甚至覺的這就是兩人排練好了,來此嘩眾取寵的,等會陳安問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蘇晗隨口一答就能將剛剛的話題引開化解,還能順便噁心自己一下,真是心思鄙薄。

果然,陳安張口就來:“萬界仙朝,萬界何解?”

這句話在章史之中其實就是大乾刻意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語,是吹牛逼的說法,又有什麼好解釋的。

萬界、諸天等詞彙,僅只在典籍上出現誰也沒見過,的確有傳言說天仙大能可以周遊諸天,遍覽萬界,但這世間的天仙大能還剩下幾個,誰知道是真是假。

聞聽這個問題,蘇晗面色一怔,他剛剛放出那句話確實有裝逼的成分在,主要是他覺得陳安一個小孩子,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什麼高深的問題,誰知他竟然有如此一問。

蘇晗的目光頓時變的幽深了起來,裝逼打臉的猥瑣心思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緊緊地盯着陳安的雙眼,似乎要從中看出什麼。

天機即將現世,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到底是誰?另一個等着回家的穿越者?如鎮國公一般的投機份子?或者是某個躲藏起來的大能落子?甚或就是天機……

周圍氣氛突然變的凝重了許多,連張進,甄學兄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

陳安一開始還有些心虛,他就知道,這種問題問出口會被懷疑,但是當他直面蘇晗的目光時,心裡頓時堅定了下來,毫不退縮地與之對視。

曾幾何時,他懷着一顆自我流放的心,孤獨地行走在萬里寒原之上,儘管之後撿到了小光,遇到了沈夫人一家和平澤溝那些和善的鄉鄰,但都沒能溫暖得了他那顆孤寂的心。當時的他只想安靜地在這異域他鄉與冰雪為伴了此殘生。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晴姐,輕語,徐謙……他們的音容笑貌不時地在陳安腦海浮現,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他想家了。大周有着他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往,可也承載着他太多的思念。他曾經問過自己,若是有一個能夠回去看看的機會,自己會不會把握住,最後的結果是,他也不知道答案。

但在今天,這個機會真正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動心了,甚至已經做出了決定。

類似的秘聞典籍都在大乾頂層人氏的把持之中,普通人根本沒有接觸的可能。眼前這個機會,非常難得,縱然有被懷疑的風險,也值得一試。

“嘿嘿……”那令人幾欲窒息的威壓,隨着蘇晗的嘿嘿一笑,忽地一松,轉瞬消失殆盡。

“要說萬界,那就要從遠古之時說起了,那時的世界是一整片洪荒大地……”不知出於何種心理,蘇晗真的開始認真為陳安解答起來,不過他沒有扯什麼一個奇點,最初推動力,宇宙大爆炸什麼的,而是從神話傳說入手,撿這個世界的人所能聽懂的說法來解釋。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萬物終不可長久,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紀元大劫的出現,紀元大劫可以以任何一種方式表達,比如大將軍王亂世不止導致神鬼妖魔徹底退出歷史舞台,還徹底改變的整個中央界的格局,亦可以算是一場紀元大劫。”

“至於遠古那次顯然更加不同,洪荒大地破碎,破碎後剩下大個的板塊就是中央界,其餘者灰塵凝聚為星辰,每一顆星辰都是一界,這無數星辰便是我們常說的萬界。”

“如此說來,中央界不止一個?”陳安是曾聽說過中央界直接繼承自遠古洪荒,但卻不知竟是遠古洪荒破碎的產物。

“不錯,中央界的確不止一個,甚至當年遠古洪荒到底碎成幾塊也沒人說得清楚。”

“那其他萬界或有風俗與中央界一致者?”陳安顯然是豁出去了,目光炯炯地盯着蘇晗問道。

蘇晗咂了咂嘴,感覺平行宇宙的理論用神話傳說的方法敘述似乎也能說得通,於是回答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萬界都是由中央界衍生映射而來,說是其投影也不為過,風俗地貌甚至朝代變遷歷史大勢或有雷同者,亦有可據。”

陳安心弦一顫,猜想是一回事,真正聽到肯定的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於是他顫着聲音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萬界若星辰,幾乎遠不可及,又如何能夠去到呢?”

蘇晗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心道這小安子竟是從他界穿越而來嗎,那和天機又有什麼關係,還是因緣際會恰到此處,這事鎮國公知道嗎?或者小安子就是鎮國公要等的人?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如此想着也沒有耽誤嘴上回答:“天仙大能可朝游東海暮蒼梧,出入青冥下九幽,若能鑄就金身,證得法身,或是修出元神都可去到星辰,遊歷萬界。”

“天仙大能?”聽到這個條件,陳安一陣晃神,他是曾想過武道登極開一派之先成就武道宗師,但是卻從來沒想過可以鑄就金身位列仙班,古往今來才多少成仙之人,那幾乎不是努力可以達到的,靠的是一分汗水,兩分天賦,還有七分運氣。

但……回家的誘惑太大了,大到哪怕前路是登天之途,陳安也不會怯懦,曾經對於武道的執着之念再次產生,甚至比以往更加熾烈。

一直偷偷觀察他的蘇晗,心中暗道:“萬界何其廣闊,就算你能成為乾元仙帝都不可能找遍,要不然哥也不會在這蹲守天機了。不過這小子來歷詭異,指不定就是那神秘的‘天機’,所以努力吧少年,只要你能開啟主角模版,夢想總會成真的。咦,自己這算不算是客串了一把老爺爺。”

正自胡思亂想間,他面上神色猛然一變,隨即轉首對猶自暗下決心的陳安道:“時候不早了,吃飽了咱就回去吧。”

說完,也不等陳安反應,拉着他就向外走去。

另一邊的張進先是一呆,等反應過來後幾乎氣炸了,沒見過這麼混賬的人,舔着臉蹭吃蹭喝不說,還大放厥詞,這也就算了,大家權當是聽了個精彩的故事,誰知這貨吃飽喝足,抬腿就走,連聲客套都沒有,這是在打主人的臉嗎?

其他幾人反應過來後臉色也不好看,甄學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就要一拍桌子大聲呵斥。

只是還不待他有所動作,已經走到樓梯口處的蘇晗陡然頓住,回身朝他們看了一眼。

一群人積攢的怒火彷彿被冷水澆熄一般,瞬間退去。

那是怎樣的眼神?簡直如同御極八荒的帝王在巡視百姓,又如高踞九天的神明在俯視人間,讓人根本生不起半分不敬的心思,只想就這麼跪伏下去,聆聽聖訓,滌盪自身的罪惡。

止住這些人可能的糾纏,蘇晗扯着陳安幾步路就走回了書院。

來到宿舍之中,蘇晗對着陳安乾笑一聲道:“這吃飽喝足就犯困,真是受不了,你自去吧,我先睡會。”

說完留下一臉獃滯的陳安,往床榻上一倒,便矇著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同一時間,元臧城錦端坊的一家成衣店鋪內,蘇晗的本體猛然睜開雙眼,看向正進來的張誠。

“大少爺,家中急信。”

蘇晗伸手接過,沒有廢話,直接展開,細看起來。

張誠站在一旁觀察着蘇晗的臉色,心中忐忑,前陣子對大少爺失望之下,可沒少在家書中和自家婆娘抱怨,若這婆娘嘴碎,傳了出去,被老爺聽到可怎麼辦。別的不說只是把他調回去聽用可就與眼下如此大功無緣了。

於是他瞅着蘇晗看完信的功夫,連忙出言探問道:“大少爺,家中可以要緊事情?”

蘇晗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道:“家中一切平安,什麼事都沒有。”

確實信中什麼事都沒提,只是叮囑蘇晗一些在西北行事的注意事項,讓他放心在西北經營,家中可為他後盾,間或還夾雜着陶氏的噓寒問暖,是一封最普通不過的家書。

沒什麼事就好,張誠剛鬆了口氣卻聽得蘇晗又道:“過兩日,待這邊安定下來,我便要回家一趟,你且安心在此地留守,拓展人脈,建造貨倉,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便宜行事。”

張誠連忙點頭應了下來,對此他早有心裡準備,在西北紮下根基,向家中報喜是應有之意,大少爺本是早該回去的,只是為了這邊局面的穩定才拖延到此時。

如此想着,他便在蘇晗的示意下離開此間,向前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