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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傅恆沒有再外出。

因為那完全沒有用,黑潮中沒有方向,甚至沒有距離感,而且根本不知道黑潮籠罩的範圍有多大,通過一些跡象推斷,很可能整個大冰川都籠罩在黑潮之中,若是這樣,怎麼走的出去?還不如窩在這堡壘之中,起碼還能阻擋寒風,保持溫暖。

三天時間,傅恆最多帶着格瑞絲在堡壘附近轉轉,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乾柴和食物,可大冰川這鬼地方,最多的就是凍的比金鐵還硬的冰溜溜以及隨處可見的碎石頭,偶有低矮的蕨類植物在石縫中冒頭也會很快就被凍死,是真正的死地絕地。

不過傅恆依舊沒有放棄,背着格瑞絲在堡壘中不停的尋找着,不放過一顆米粒,拆除一切的木質桌椅點火,能燒的全都燒了。可就是這樣,眼前的篝火依然即將熄滅。

數着日子,看着那越來越微弱的篝火,兩人日漸絕望。

也許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

這一日,傅恆背負着格瑞絲,找到了堡壘中的一件雜物室,裡面有廢舊的桌椅,還有壞掉的兵器。

傅恆大喜,一拳將其中之物搗個粉碎,也不管其他,一股腦的把這些碎片全部堆落在一起,一趟一趟地運到堡壘中心的篝火堆旁,這些東西又能燒兩天,他們就能再在一起相處兩日。

火把早已用完,傅恆現在用的是他用幾根木柴捆在一起製成的簡易火把。

他背上的格瑞絲幫他舉着火把,他就在那拾掇這些破碎的雜物。

忽然之間,他發現一個金屬圓環,這玩意不能燒,於是他就將之撿起,準備丟到一邊,誰知這一拉之下竟沒拉動,傅恆心中有些奇怪,蠻力發作,硬生生地將那銅環拉起,還連帶着一整塊半人高的石板。

這是?

格瑞絲如心有靈犀一般,把火把湊近,就見下面是一個偌大的地窖,地窖裡面滿滿當當堆了不少東西。

傅恆見狀,背着格瑞絲就跳了下去,看清裡面的東西,兩人都是一臉喜色。

這裡也許是澎湖守衛們為了應對黑潮所準備的,裡面有大量的物資,甚至分成了很多個隔間來儲存,有專門儲藏糧食的地方,有儲藏肉食蔬菜的地方,有儲藏酒水的地方,還有儲藏連火銃等戰略兵器的地方,只是……

唯獨沒有燃火之物。

這讓他們的高興情緒稍稍冷卻了一下。

傅恆在一個應該是儲藏燃火之物的隔間中只找到了可憐巴巴的兩桶燃油和一捆乾柴,剩下的地方空空蕩蕩。

他立時想到,當初奚峰帶着大部隊隨着佟霸去往洌湖島一行,好像就是要帶回那一批鮫油的。

正像格瑞絲所說,鮫油比之燃油柴禾無論燃燒釋放的光亮和燃燒的時間長度都要強的多,且燃燒起來不止沒有一點異味還有一種奇香,如此有了那批鮫油,守衛點的守衛們,還需要準備什麼燃油柴禾,有這麼點夠引火的就行。

但那批鮫油,好像全被他給毀了,有的直接燒了,有的沉入了湖底,徹底毀掉再不能用。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自掘墳墓?傅恆有些想苦笑,只能安慰自己,毀了就毀了吧,當著格瑞絲的面使用她同族屍體所制油脂點火,也是不妥。

好在還有兩桶火油,和一捆乾柴,省着點用,再配上那一整個隔間的酒水當能再燒它一兩個月,只希望這次黑潮儘快散去吧。

黑潮之中也沒時間概念,兩人忙忙碌碌了許久才算是布置好了安樂窩,接下來就是節省體力在這裡熬時間。

他們不可能去往更遠的地方了,首先,如此多的東西沒法帶走;其次,沒有房屋,暴露在野外只會虛弱的更快;還有在不辨方向無有距離感應的情況下,他們就算再走還能走到哪裡去。且一旦出去,很有可能會再次迷路,到時候,想回來,可能都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他們只能在這裡靠着發現的食物、水以及燃火之物,硬生生地熬,熬到黑潮退去,若是熬不住,那便是死路一條,若是熬到最後,食物和水乃至燃火之物消耗殆盡,那等待他們的也是同樣的結果。

傅恆把一些沒被搜颳走的被褥全部堆垛起來,鋪到篝火的周圍,然後就這麼抱着格瑞絲開始熬了起來。

黑潮真有能把好的事情變壞,壞的事情變的更壞的能力。

原本以傅恆天象境的身體素質,就算不穿衣服,也能對抗大冰川的嚴寒,可在黑潮之中,卻有一種讓人發自內心的寒冷,若不裹點東西,烤烤火,以傅恆之能都熬不下去,所以才有了他這番舉措。

不過好在黑潮中也不是一直這麼寒冷,有些時候還會緩和一些,因此,沒有時間概念的兩人,把這段時間認定為白天,而冷的受不了的時段定義為黑夜,如此以畫“正”的方法計數着。

第一個十天,黑潮沒有退去。

由於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格瑞絲精神變的好了一些,傷勢也不再惡化。但就是無聊,除了吃東西,兩個人就在瑟瑟發抖中度過,可能還是黑潮的原因,讓人餓的特別快,餓完了就是冷,透徹骨髓的冷。唯一的好消息也許是可以安心睡覺,只要保持火光的存在,黑潮中的異物就不會妄動,也就是說,只要他們保持篝火不滅,他們在黑潮中就是絕對安全的。

第二個十天,黑潮依然沒有退去。

孤寂的二十天,除了吃就是睡,什麼都做不了,真的很讓人發瘋,不過因為有彼此,兩人的心靈還算安寧。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格瑞絲耐不住寂寞的提議道。

也是他們這幾天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比如什麼睡覺作息啊,食物、水和燃燒物該怎麼規劃安排才能節省用的更久,這些無聊的話題都能被他們兩津津有味的計較很久。

“我的故事?”傅恆一愣,道:“我的故事有什麼好聽的?”

“我想聽。”格瑞絲還是一如既往的洒脫,把兩個饅頭串起來,放在火上烤着,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看着傅恆,眼中似有千種風情,萬般情愫。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