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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恆對面並不是只有衛宏一人,還有他的小徒弟六猴。

此時這胖墩畏畏縮縮地看了傅恆一眼,堅定地點了點頭:“師傅去哪,我去哪。”

“我不是在嚇你,你也看到了這一路危險無比,我是和你師傅有交易要保證他的安全,這交易內容中可不包括你,若是你被妖怪叼走了,我可不負責。”

小胖墩更害怕了,忍不住抓住衛宏的衣角。衛宏面色掙扎了一會,還是抬頭對着傅恆道:“傅先生,還是帶上他吧,不然他也沒地方去,我當時遇見他的時候,他家裡人就正打算把他賣掉,我一時不忍心就收下他做了學徒,現在如果就這麼被我退回去的話,多半會再被賣掉。”

傅恆看了看衛宏,又看了看小胖墩,擺了擺手道:“算了,不怕死就跟上吧。”

說完,他轉身率先離開。

“也不知道帶你出來,是對是錯?”衛宏嘆息一聲,才帶着六猴跟上傅恆。

六猴面上還是一副心悸又沒有辦法的可憐樣,只是抓着衛宏衣角手卻是緊了緊,顯示出他並非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怎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處境,但前路縱然迷茫,也比回去毫無希望來得強。

前面的傅恆剛走幾步便頓住了身形,轉身將手中新提取的魂牌遞向六猴,在後者一臉詫異之色中道:“既然要跟着我們,就把這枚魂牌融合了。”

衛宏一臉愕然:“傅先生,這是一枚八品魂牌。”

傅恆表情不變:“算是個考驗吧,撐過去可以跟我們走,撐不過怎麼都是死在路上,還不如少受點苦,至於魂牌融合之法不用我教你了吧。”

普通人並非不能直接融合八品魂牌,甚至在理論上來說只要能撐得住其中的魂力同化和煞氣侵蝕,直接一步登天,融合一品魂牌成為一品強者也是可以的。當然,那是理論上,實際上一個普通人能夠撐過八品魂牌的人,都是寥寥無幾,能撐過七品魂牌的更是從無記載。現在傅恆讓一個孩子直接融合八品魂牌,這簡直是就讓他去死,衛宏怎能淡然。

只是六猴驚詫過後,卻沒有退縮,而是自動鬆開了緊抓衛宏衣角的小手,顫巍巍地伸向那枚魂牌,小臉上除了對未知的恐懼外竟還有一絲即將能夠改變命運的激動。

“傅先生,六猴他還只是個孩子,融合九品魂牌都面前,這八品魂牌……”

衛宏正向傅恆求着情,卻見六猴已經接過了那枚魂牌,不由大驚失色:“六猴,你……你,你可想清楚了。”

六猴小身子一直在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或者兩者皆有,但他的臉上一片堅毅之色對着衛宏道:“衛師傅,六猴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六猴想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

衛宏一愣,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小胖墩一樣,與之對視半晌後頹然道:“隨你了,只希望你不要有後悔的機會,呵,也許你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會有。”

見衛宏不再說話,六猴又略顯畏縮地看了傅恆一眼,見對方頷首,這才輕輕放下身上的包裹,並從中取出一柄自家打造的劣質bǐshǒu,對着眉心處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涓涓而下,六猴再不遲疑,直接將那枚魂牌貼在眉心,然後屏息凝神全服心思沉入其中。

對於武者、修仙或就是秘術師而已,融合魂牌很簡單,用真氣、真元、炁都可以將之吸收融入體內,但對於普通人而已,這些都沒有,那邊只能用鮮血來將魂牌融化了。這對於東荒的所有平民來說都是常識,畢竟每個人都有可能面臨融合魂牌的情況。

或許是鮮血的效用不如炁,差不多大概一盞茶的時間,那枚魂牌才徹底被六猴的鮮血所融化,溶入進其體內。又過了一刻鐘,六猴渾身上下竟變的通紅,肌膚如沸水一般滾動起來。

“傅先生,”衛宏面色大變,不由求助地看向傅恆。

傅恆面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的道:“你也融合過魂牌,應該知道,融合一旦開始,就是不可逆的過程,況且這都是正常現象。”

啊……

凄厲的慘叫聲從他嘴中傳出,原來胖但白皙的皮膚上凸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然後從這些疙瘩中長出一簇一簇的濃黑毛髮,手上的指甲變後伸長,他的口中也長出了四顆尖銳的獠牙。

“傅先生,快救他。”

融合魂牌的過程確實會有這樣那樣的變故,正如傅恆所說的那樣,但六猴現在樣子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都是將要異化的前兆啊。

傅恆還是不為所動,並抬手止住他要說的話,開口道:“這小傢伙意志不弱,要相信他。而且現在的東萊已經不是過去的東荒了,從這些妖魔體內提取出的魂牌,雖然還有煞氣雜質,但已經很少很少了,所以融合八品魂牌的難度,並不像我們固有思維所想象的那樣大,就算是個孩子,也未必不能嘗試一下。並且融合魂牌的過程也不一定全是壞處,就像這枚魂牌,如果我所料不差,其中所蘊含的秘術當為鐵背蒼狼印那種提高身體素質方面的,這孩子出生時就有些畸形,若是用這秘術搭配魂力同化的效果,說不定能起到撥亂反正的效果。”

衛宏苦笑,撥亂反正他是不想了,只要這孩子能平平安安,不過傅恆這些話卻確實讓他短暫安靜了下來,就站在小胖墩身邊,為他護法。

傅恆見他還是有些忐忑,於是轉移話題道:“你上次提到的逐漸之地,到底在什麼地方?趁這個時間,不如詳細給我說說。”

衛宏定了定神,勉強給了傅恆一個笑臉,這才道:“那是我當初逃亡東榆城時,偶然間發現的一處密地,遍地焦黑,隱有螢火照耀,我懷疑那裡有一處燃晶的裸礦。”

“燃晶?”傅恆隱隱聽過這個詞,只是卻記憶不深。

“哦,那是一種很稀有的礦石,堪比燃石的精礦,卻又不盡相同,它性質熾熱,不僅可以提供高溫以鍛造,還能直接添加進兵器之中,使之附上風壓和火兩種屬性,甚至能讓普通利刃擁有堪比玄器的威力。”

衛宏解釋了一句,繼續道:“當然,我們的目的也不是這燃晶,那塊地方時而湧出的火脈,才是我們的目標,只要那火脈在,我就能幫你鑄劍成功。”

傅恆想了想,直接問道:“那個地方到底在哪?”

衛宏有些為難,遲疑了一下,才道:“我當是被妖魔堵的差點都要鑽老鼠洞了,實在是記不清出具體方位,只知道大概是在西北向五百里左右,那裡有座鹿城,其東門旁,不過二十里就是。”

傅恆點了點頭,沒有過於苛責,事實上能有個鑄劍之地,已經很不錯了,否則窩在那個破城裡,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將這劍鑄造出來。

“對了,”衛宏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問道:“你需要為這柄劍注靈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傅恆又重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衛宏,驚聲道:“你能打造靈坯?”

衛宏謙虛道:“家傳的本事,有一定的失敗率。”

武器分為普通武器、利器、寶刃和靈兵。

普通武器不用解釋,利器顧名思義其實就是鋒利的兵器,《百兵典藏》中有記,能穿十甲者,為利器。這個解釋其實很寬泛,到底是什麼甲,沒說明,明光鎧和藤甲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能穿後者十甲,未必能透前者一具。因此大家心中約定熟成地給了個定義為削鐵如泥,能斷金剛者是為利器,這個解釋其實也很寬泛,但大體上就是這麼個意思。

一般想要鍛造出這種兵器,都是鐵匠中的佼佼者,精銳一般的存在,普通鐵匠可能一輩子都別想鑄造出一件。

而之後的寶刃卻是一種材料的堆積,以非凡材料鑄就的必然能生異象,自然也就可以稱為寶刃,當然由於非凡材料的難處理,這也不是誰都能鍛造出的,能處理非凡材料,並以之鍛造,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徵,這種鐵匠一般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世人皆稱其為大匠師。

這些大匠師有的還能夠根據各種非凡材料屬性的不同以層次堆疊,匠心獨運,打造出威力巨大的寶刃,其中還包括靈坯。

眾所周知,靈兵不是鍛造出來的,而是寶刃的持有者以武道的真意法理日夜蘊養所蛻變而成。理論上所有的非凡材料靈性都很強,都能經過蘊養升華為靈兵。可實際上要想將一件寶刃蘊養成靈兵,也許要花費成千上萬年,需要好幾代人的不懈努力。

但凡是總有例外,若是有真正的匠宗則可以將自身靈性注入寶刃,直接成就靈兵。當然,匠宗難尋,整個大乾也未必有幾個,所以這條路基本就算是堵死了。

而還有一條路,雖不能得到成品的靈兵,卻可以加速蘊養寶刃的過程,那就是鑄造靈坯,靈坯可以當寶刃用,甚至特性比寶刃更強,但同樣的它也需要頂尖的大匠師乃至匠宗才能鍛造。

因此傅恆真是驚到了,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只是隨便逛逛就能碰到個頂尖大匠師。

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心中一動,轉頭向六猴看去。只見他已經恢復了大半精神,正試圖站起,身上的異樣具都緩緩退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