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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傅恆先是一怔,接着大喜,這是瞌睡送了枕頭。

他若不是正好碰上,根本找不到顒圖的蹤跡,此次被對方從眼皮子底下逃跑正自懊惱,殊不知竟碰上了能追蹤顒圖的人。

路為小心觀察着傅恆的神色,見對方面露思索之色,心中不禁覺得有戲。

其實本不該相信眼前的陌生人,但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了,顒圖當初逃跑時也就是個四品,誰知跑着跑着,實力突飛猛進,現在都達到他們也看不透的程度,再加上其背後隱隱約約的妖魔強者,追捕他的任務基本可以宣告破產了。畢竟冰堡最強的也才是高品而已。

超品強者只有十二連城才有,可十二連城已然歸附大齊,高手們都隨着齊帝攻打雲荒去了,哪有閑心管個逃犯。

追捕了顒圖兩年,折損了好幾個兄弟,就這麼放棄,路為實在不甘心,眼前有着一個似乎可以打敗顒圖,攆的他逃跑的人,這不禁給了路為希望,所以抱着試一試的心思,才尋求合作。

“可,但你現在還能追蹤到顒圖的蹤跡嗎?”

傅恆也有些試一試的心思,反正怎麼都比他漫無目的的尋找強。

不過這話在路為聽來卻是一項考驗,他也不含糊,先拿出一面刻有東南西北字樣的光華玉盤,然後又掏出一隻拇指大小的小瓶,從中傾倒出一滴鮮血,將鮮血滴在玉盤上。口中念念有詞,最後並指一點,玉盤上的鮮血就仿如活了過來,緩緩移動,一路向北邊的刻度處滑去。

“在北面,我們這就去追嗎?”

傅恆眼睛一亮,還有這種方法,那血大概率是顒圖的血吧,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搞到的,不過他也不關心這些,只要能找到顒圖就好。

“我還有兩個同伴,需要帶上。”

路為有些急切和興奮,口中應承道:“要快了,出了千里之外,這術就作廢了。”

“好。”

……

一座深沉的院落中,幾個下仆看着遠處正走向主屋的少年,假裝刻意壓低聲音,實則肆無忌憚地議論道。

“這個廢物又來了,他就不要點臉嗎?自己消耗了多少資源,心裡沒點數,還敢來向族長伸手。”

“哎,這廢物何止是不要臉,簡直是把家族的臉都給丟光了。”

“要不是族長是他的父親,這種廢物,早就被驅趕出家族,任其自生自滅了,哪還有機會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唉,想族長一世英雄,怎麼虎父犬子生了這麼個廢物?”

“誰知道呢,或許做了什麼虧心事,惹得神靈降怒了吧。”

這些惡意的嘲諷,如一根根尖刺狠狠的扎在心臟上,讓得少年呼吸微微急促,本就蒼白的小臉更加沒有血色,但他還是忍下了,沒有發作。這個世界強者為尊,一切無意義的口炮都是窩囊的表現,與其如此,還不如修鍊到更高的境界,方才能夠讓他們徹底閉嘴。

只是……自己的廢物體質,一想到這個,少年嘴角的苦澀意味不由變的更濃。

走進主屋,轉身將門關上,少年不禁長出一口氣,外界的紛擾,世俗的喧囂,在這一刻全部遠離,總算能讓他清凈一分。

“阿原,你來了。”

一個聲音在少年身後突兀響起,讓他的身體一僵,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由轉過身來,看向屋子正中,一張案幾之後的方面中年人,也正是少年的父親楚寒。

楚寒正伏在案上忙於公務,抬頭看了少年一眼,就繼續埋頭奮筆疾書起來,口中不甚在意地道:“你這個月的靈藥和例錢都在這裡,過來取吧。”

楚原看了一眼案幾一角打包好的包裹,期期艾艾地挪了過來,盡量放輕聲音,伸手去拿。只是入手時感覺比以往沉了不少,不由有些詫異。伸手進去一摸,竟摸出一個紅色小瓶,上面的標籤上寫着“洗髓丹”三個字。

“父親,這是?”楚原大為訝異,這可是能夠易經洗髓的聖葯,無論是用來療傷還是修鍊武功都大有用處,整個家族也就每年能從宗門得到一兩顆,各位族老用,都不夠分,怎會輪到自己一個小字輩。

“給你,你就拿着。”

楚寒眼皮都沒抬,彷彿毫不在意的樣子,楚原卻看着父親兩鬢的白髮,紅了眼睛。

“父親,要不算了吧,我這個體質就算使用洗髓丹也沒有用處,我已經佔用了大家很多資源了,不能再……”

“住口。”

楚寒猛然抬起頭,直視楚原道:“我再說一遍,給你你就拿着,我楚寒的兒子,還沒有給別人讓道的道理。現在拿上包裹,出去。”

“是,是……”

楚原本能地將包裹攬在懷裡,沖楚寒躬了躬身,就欲轉身退出房中,可剛打開門卻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來人是三房的楚中,一直在楚寒手下做事,對此他本欲道歉,可在看清楚原後,卻又將道歉的話吞了回去,假意匆忙,轉向屋中的楚寒道:“族長,韓家主求見。”

楚寒抬起頭來,眉頭一皺問道:“他來做什麼?”

楚中下意識地看了還未走的楚原一眼,遲疑地道:“說是,說是來退婚的。”

“混賬。”

楚寒大怒,手中筆桿一下捏斷。

“白紙黑字定下的婚約,他說毀就毀,當我楚某人是死的嗎?”

楚中連忙道:“家主息怒,中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既然不知道當不當講,就不要講了。”

“呃。”

楚寒怎能不知楚中想要說什麼,只是他不想聽,這些年來,所有人都拿他兒子做文章,他早就受夠了。

“父親!”

楚原在旁邊輕喚了一聲,總算讓楚寒恢復了點理智,知道自己情緒太大了,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好容易平復下心情,語氣有所緩和道:“我們去看看再說。”

說完,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帶着楚原一路向前院而去。

當他們到達楚家正廳時,廳中正有三人分主賓落坐,相談甚歡。

楚原認得主位上的老者是楚家族老楚真,賓客之中一四旬中年人乃韓家家主韓立,至於另一個雲服箭袖的青年,楚原卻是不認識。

“原來是韓兄,韓兄今日到來,不知有何貴幹?”

楚寒人未到聲先至,且明知故問,有意先給韓立一個難看。

“這個……”

果然,韓立支吾不能言,這件事確實理虧,兩家一向交好,兩家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指腹為婚,現在突然說來退婚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雲服青年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救場道:“咳,是這樣的,多年前韓家與楚家曾訂立兒女之盟,只是時移世易,當初的決定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那麼合時宜,所以想和韓家主商量一下,是不是對當初的約定做個矯正。”

楚寒雙眼一眯:“哦?不知韓兄想怎麼矯正?且,爾是何人?”

先一句是問韓立,後一句卻是指向雲服青年,且在同時,楚寒雙眼猛然睜開,瞪視對方,使得後者感覺似有一柄精神之劍斬入自己腦中,頭腦驟然昏沉了一下,接着就是鑽心的痛。

韓立斜跨一步,正擋在雲服青年面前,阻住了楚寒的視線,對於楚寒此舉,他心中着實有些惱怒,原本的些許愧疚之情當然無存。不錯,自己退婚的確不對,但當初你瞞着孩子不能修鍊的情況,不也是不對嗎,直到現在弄的人盡皆知,搞的我們下不來台。你楚蠻子理虧在先,還要耍橫,是何種道理。

因此他語氣漸轉冷淡地道:“我來介紹,這位是高闕門執事華容華先生,小女已然拜高闕門門主為師岑盛為師,因為功法需要,大成前不能成婚,未免耽誤令郎,所以特來解除婚約,還望楚兄能夠諒解。”

楚寒咬着牙道:“哦?原來韓兄這麼為犬子着想,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不成。”

“楚兄不必如此,在下也有在下的苦衷,這可是岑門主親自發的話。”

“你們……”

“父親。”

楚寒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被楚原一聲呼喊打斷,他下意識地轉首看向兒子,只見楚原正輕輕的搖頭,不希望父親為了自己的事情與人交惡。

在這一瞬間楚寒突然感覺心頭一顫,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都有些鬆動。

是啊,自己或許可以一直強硬,但又有什麼意義呢,兒子是天生不能修鍊的體質,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護不住他。如此硬頂,不過是為他招惹許多強敵罷了。

看着面色陰晴不定,卻終歸沒有說下去的楚寒,韓立輕舒了口氣,華容卻似要加把勁將此事定下來的拿出一隻錦盒,道:“此乃岑門主賜下的增元丹,可長一甲子功力,用作毀約的賠禮,希望楚兄能夠笑納。”

“不需要,”楚寒從懷中拿出一張紙質契約,一把捏成齏粉道:“我楚家用不起高闕門的東西,從此以後,楚家韓家再無瓜葛,帶着你們的東西給我滾。”

“你!”

華容被這不客氣的話激的大怒,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韓立一把拉住,現在的情況與他早先料想一樣,本就沒指望與楚家再交好下去,如此個結果也算不錯,就不用再節外生枝了,因此拉着華容對楚家眾人拱了拱手,便離開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