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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就只剩下歐遠瀾一個人了。他在窗戶邊上背對着自己站着,透過醫院病房薄薄的窗帘,一層淡淡的光籠罩在他身上。

從來沒有哪一個時刻,林清清覺得會覺得那個不可一世的歐遠瀾竟然那麼孤獨。他的肩膀看起來並不寬闊,甚至還有些落寞。

她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不應該去尋死。如果她真的死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歐遠瀾一個人了。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隨着滄海桑田,時光變遷,浩瀚的宇宙中總有那麼兩座孤島會相遇,繼而鏈接成一片土地。

“醒了?”歐遠瀾終於發覺了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林清清正在偷看他。

那個人的語氣里沒有絲毫責備,儘管他的眼睛裡已經布滿了紅血絲。林清清還是聽不見歐遠瀾說了些什麼,但簡單的字眼通過唇形她依稀能辨別出來。

“對不起......”她一開口就情不自禁的帶了哭腔。

看着掩面哭泣的林清清,歐遠瀾的目光裡帶着心疼和不忍。他慢慢走近,然後一把將頭擁進懷裡。

死其實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活着才最艱難。歐遠瀾心疼林清清的絕望,但他又自私的希望這個人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放開懷抱里的林清清,歐遠瀾隨手抓起柜子上的一張紙,然後在上面寫下一句話拿到林清清面前。“這個月月底我們結婚。”他的筆跡遒勁有力。

看着紙上的寥寥數語,林清清淚如雨下。她何德何能,竟然能有歐遠瀾如此青睞。

“我什麼都幫不了你,我會變成你最大的累贅......”從來沒有那一刻,林清清會這麼痛恨老天。

沒有一個完滿的家庭,沒有父母的愛,赤貧的童年和青春,這些她統統都接受。但是為什麼,這個世界連她的健康都要奪走?

那張紙上又出現了一句話。“我要的是你,僅此而已。”歐遠瀾冰涼的眸子里出現了一抹暖色。

如果沒有林清清的出現,恐怕他這一輩子都會活的像是一座冰山一般。他不會為誰融化,更加不會為誰溫暖。

這一次林清清沒有再找任何理由,她只是主動的抱過歐遠瀾,然後肆無忌憚在他懷裡宣洩着悲傷。

從醫院回到家之後,林清清就要開始準備婚禮的事了。雖然歐遠瀾讓她不用太過操勞,可她卻依然想親手策劃自己的婚禮。

距離婚禮還有三天,林清清已經開始着急了。江暖許嫣然統統被她叫了過來一起挑選婚紗。這畢竟是件大事,她自己一個人決定總覺得太草率了些。

由於林清清耳朵聽不見,所以許嫣然就專程從意大利給她找了一個設計師過來,還美曰其名是量體裁衣。

看着一個絡腮鬍子的金髮男人拿着一把軟尺給她量胸圍腰圍,林清清怎麼都覺得彆扭。

她向許嫣然丟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然而對方卻只是沖她擺擺手。“稍安勿躁,人家是專業的。”她做了個口型說道。

留下林清清一個人被所謂的設計師上下其手,江暖和許嫣然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那個設計師真的靠譜?”江暖拿起一塊曲奇餅乾問道。

看着他橫着量豎著量各種量,江暖也覺得這個所謂的設計師是不是許嫣然找來報復林清清的,因為之前和蘇城合夥騙她的事。

許嫣然倒是心大,她揚了揚手裡的曲奇餅乾。“放心吧,絕對靠譜!”她眼神里的堅定不容置疑。

越看她這模樣江暖越覺得不可信。“真的?不是你找來報復清清的?”她持懷疑態度。

“我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許嫣然端起咖啡,優雅的啜了一小口。“況且清清和歐遠瀾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我祝福還來不及呢。”

最後這話倒說的感慨萬千,江暖立刻覺得有幾分信任了,她附和着點點頭。“確實,這兩人真不容易啊。”

此時林清清還不知道自己以後不能生育寶寶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或許就更加不會接受這份婚姻了吧。

許嫣然看出了江暖在想什麼,她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來日方長。”

這種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兩人結婚的時間久了,歐遠瀾應該就能說服林清清了吧。

終於量完了,林清清如釋重負一般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去,然後抬頭瞪了許嫣然一眼。“嫣然,你最好別讓我失望。”她威脅道。

“放心吧。”許嫣然倒是一副不擔心的模樣。

剛喝了一口咖啡,林清清突然覺得耳朵又疼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上次被人從江水裡救起來以後,她的耳朵就總是會一陣一陣的發麻陣痛。

看着林清清一臉痛苦的表情,江暖立刻緊張起來。“清清,你怎麼了?”她驚慌失措的叫道。

許嫣然沒好氣的拍了拍江暖手臂。“清清聽不見!”

兩人爭吵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穿了過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類似於機器轉動發出的轟鳴聲。繼而耳蝸傳來一陣刺痛感,所有的聲音又隨之消失。

“我沒事了。”疼痛緩解以後,林清清放開捂住耳朵的手對兩人解釋道。

她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索剛剛的事情。明明她之前一點聲音都聽不見,為什麼剛剛竟然能夠感覺到他們的說話聲?

思緒回到了那天在水下的時候,林清清清楚的記得自己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似乎也聽見了別人叫她的聲音。難道這是一種幻覺?她再心裡猜測。

正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時,江暖一巴掌把她帶回了現實。“清清,你怎麼了?”她一個字一個字的通過口型問自己。

林清清搖搖頭。“沒事,就是耳朵疼,已經緩解了。”她解釋道。

剛剛那一剎那出現轟鳴感和久違的聲音終於隨着刺痛的消失而消失了,但林清清卻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難道是她的耳朵要回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