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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密林里穿梭的林清清已經徹底撐不下去了,她抱着一顆樹的樹榦,開始狂嘔起來。

胃裡一點食物都沒有,她只能吐些酸水出來。口腔里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她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不行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林清清頭一次在死這件事上感覺到了無比恐懼。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死也就死了罷。但她現在還有這個孩子,一旦倒下去,就是一屍兩命。

靠着一口氣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清清腳上的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掉了。她赤着腳踩在枯枝落葉上,腳上傳來皮膚被磨破的疼痛。

難道真的是走不出去了嗎?林清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那種絕望的感覺更加絕望。

以前她覺得信心恆心耐心亂七八糟的那些東西很好,什麼只要堅持到最後就一定會有回報。然而現在她才發現,那些東西都只是所謂的毒雞湯而已。

此時此刻,所謂的堅持什麼都不能帶給她。她一個人站在密林里,看着前方依然是密密麻麻的樹,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

難道是真的要死在這片林子里了嗎?林清清腦海里浮現出了歐遠瀾的面容。他曾經說過,說自己是他漫漫長夜裡唯一的光。然而現在,她可能是沒辦法再陪那個人走下去了。

前路漫漫,道阻且長,林清清覺得自己走不完了。她的鼻息越來越重,眼前竟然開始出現重影了。

那些原本是一棵一棵立在哪裡的老樹突然就變成了好幾棵。林清清甩了甩腦袋,妄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但那只是徒勞無功。

再往前走了兩步,這種重影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無際的黑暗。這黑暗那麼眼熟,林清清曾經在別處也見過。

她腦海里最後殘存的意識搜索着這片熟悉的黑暗,最終讓她在記憶里的一個角落找到了。

當時跳入冰冷的江水裡,那些原本溫柔的水變得像冰錐子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時候,她就曾經經歷過相同的黑暗。

不過那個時候林言是救她的人,而現在,林言是逼着她走上絕路的人。這一次,終於再也沒有任何人救贖她了。

所有細微的觸感慢慢消失,林清清覺得自己累極了。她的身體不自覺的朝後傾倒,隨着啪嗒一聲,整個人都跌進了厚厚的落葉里。

大概是太累了,林清清竟然不覺得疼,相反,她還覺得這葉子格外舒服。她睜着眼睛看着灰白色的天空,厚厚的雲層似乎還在隨着微風漂浮。

這一切真是美好,可惜她再也看不見了。她的眼睛緩緩合上,在她的能力,有個小孩子的聲音正在呼喚她。

與此同時,終於趕到這個破敗的筒子樓的歐遠瀾也急不可耐了。他從車上衝下去,一腳便踹開了筒子樓下鎖住的單元樓的大門。

這裡實在是太久沒人住了,目之所及,到處都透露着一股衰敗感。“歐總,信您先去車上等,我們找到夫人就通知你。”警長對他說道。

狠狠瞪了這個人一眼,歐遠瀾才幽幽開口。“里里外外都找一遍,必須把人找出來!”他目光里儘是凌冽,來來回回打量着這個筒子樓。

這個林言真的是瘋了,竟然把清清帶到這種地方囚禁起來。不管怎麼樣,這次他一定要趕盡殺絕。

突然之間,歐遠瀾有些後悔了。他不是後悔自己動了手腳讓林氏倒閉,而是後悔自己給林言留了活路。

早知道他會這麼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報復他們,他就應該先發制人,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還是找人重要。歐遠瀾自顧自的往筒子樓走去,在他身前的,是一群持槍警察。

打開了唯一一個門上帶鎖的房間的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只是安安靜靜的陳列着一具女人的屍體。

這是一具裸屍,身上yīsībùguà,但卻讓人絲毫沒辦法將之與性聯繫到一起。反之,看着這句*的女屍,竟然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女屍躺在地板正中央,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被人除去了。她的頸動脈被人用刀片劃開,鮮紅色的血液噴薄而出,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形成了一個血泊。

歐遠瀾皺起眉頭,不自覺的別過臉去。雖然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但眼前的屍體狀況着實是太過慘烈,竟然教他不忍直視。

或許讓他不忍直視的,不是眼前這具屍體,而是他對林清清的擔心。既然林言現在殺人的勾當都乾的出來了,那麼她的處境該有多麼危險。

法醫上前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屍體,*的女屍被人抬上了擔架,她身上被蓋上了一塊白布。白布剛落上去,就被印染出了一朵鮮紅色的血花,但看上去比剛剛好了許多。

經過歐遠瀾身邊的時候,一陣風剛好從窗戶口吹過來,他就那麼直直的看清了擔架上的女屍的臉。

“等等!”他突然說道,然後將女屍臉上的白布掀開一角。

那是一張已經變成了灰白色的女人的臉,她的皮膚沒有了血液的充盈,看上去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就像是透明的蜻蜓的翅膀一樣。

亂七八糟的捲髮耷拉在臉上,嘴唇乾裂的不成樣子,緊閉的雙眸像是在訴說她生前的痛苦。

因為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所以歐遠瀾知道,自己不可能會認錯。他盯着這具女屍,不由自主的開始心慌意亂。

“歐總,您認識這個人?”警長走進來問道。

用了很大的氣力,歐遠瀾終於平靜下來。他放下了手裡白布,臉色冰冷的不像話。“許瑛,清清的親生母親。”他緩緩說道。

連她都遇害了,那麼林清清呢?她現在怎麼樣了?“去找林清清,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這句話歐遠瀾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種不安絕望的感覺在他的胸腔里積聚着,當年那個無助恐慌的小男孩似乎又回來了。他緊緊的攥住雙拳,想掙扎,卻感到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