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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陽光總是那麼沒良心,不管是此時別人有多崩潰,它都能掛在天笑的沒心沒肺。

換了一身素凈的衣服,林清清同歐遠瀾一起去參加蘇城的葬禮了。這是他們回國的第三天,一切都是那麼匆忙,甚至還來不及讓人好好平靜下來。

坐在車裡,林清清只是盯着窗外,她一言不發,也什麼表情都沒有。前天晚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那些悲傷,難過,還有嚎啕大哭還並沒有遠去,轉眼,他們要徹底的送別蘇城了。

“所有人都會離開的,包括我,所以不要讓悲傷變成你生活的全部。”一旁開車的歐遠瀾淡淡的說道。

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甚至可以說是挑不出毛病。但林清清不喜歡聽這種話,尤其是“包括我”那三個字。

輕輕搖了搖頭,林清清固執的回答道:“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會分開,我一定要在你前面走。”她篤定的說道。

對於她來說,被留下的那個人永遠是最難過的。所以她寧願當離開的那個人,寧願自私的把所有的難過讓個歐遠瀾。

然而有時候,歐遠瀾總是太理智了,理智到幾乎可以控制自己的所有感情。“由不得我們選擇。”這句話沒有溫度,卻有那麼一絲的無奈。

如果能選擇,歐遠瀾怎麼會和林清清分開。算他是一個那麼自信的人,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眼前這個人,他該去哪裡找一個同她一模一樣的人。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沒再說話,只是相顧無言。車內的氣氛說不尷尬,是有些冷清,同車窗外的高溫形成了鮮明對。

到了葬禮地點以後,林清清才發現,此時已經來了許多人了。她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剛走到門口,看見了許嫣然的身影。

今天的許嫣然已經換的正常人的裝扮,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裙,從肩膀一直裹到了腳脖子。胸前帶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面無表情的站在蘇家父母的身邊。

走進了幾步,林清清才看清許嫣然身佩戴的那朵小白花竟然還有字。面有一個白色的綢條,黑筆寫着蘇城遺孀。

縱然林清清也算不得科專業,但遺孀兩個字她還是清楚代表着什麼意思。驚嘆之餘,她更多的還是心疼。

“嫣然……”慢慢走近了,林清清終於同許嫣然說了話。

然而還沒等她的話說完,許嫣然打斷了她。“先進去吧。”她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來,眼睛卻低垂着不敢看林清清。

看着許嫣然這幅樣子,林清清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今天是個悲傷的日子,那讓她好好放縱自己的感情好了。

握了握許嫣然的手,林清清挽着歐遠瀾的胳膊往裡走着。她回過頭來看了那人一眼,看見她正低着頭撫摸着自己胸前的白花。

也算是完成了她一個願望吧,林清清在心裡輕聲說道。縱然這並不是真的,但好歹有那麼一次,許嫣然是以蘇城妻子的身份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算有一天你一無所有,你變老了變醜了,你得了治不好的絕症,我也會永遠愛你。”一向從來不說這種肉麻的話的林清清突然扭頭對歐遠瀾說道。

聽了這句話,本應該感動不已的歐遠瀾卻只是淡淡的揚起嘴角。“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打破了林清清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和一個理智的在一起是什麼感覺?林清清覺得自己幾乎都能寫出八千字的大論來聲討這種人了。

他們好像永遠很理智,遇到事情總能第一時間在腦海列出方案一方案二。聽見動人的情話,總是會在腦海里快速評估這裡頭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實現的可能性。

不得不說,這樣在一起生活真的會少很多樂趣。但林清清卻拿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自己喜歡了,所以她除了認栽,毫無辦法。

在正對着照片和靈堂的位置停住了,林清清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今天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他胸前一樣佩戴着一朵小小的白花。如果沒有弄錯,林清清知道,那是家屬才能佩戴的東西。

“你看那個人,他……”林清清輕輕扯了扯歐遠瀾的衣袖,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和對面的那人直直的對了目光。

毋庸置疑,那個人是蘇幕。那麼熟悉的眉眼,那麼相似的長相,林清清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認錯。

見到林清清和歐遠瀾,蘇幕也慢慢走了過來。“你們也來了。”他鎮定自若的打招呼。

“你……你和蘇城是什麼關係?”一直到這個時候,林清清才發現蘇城蘇幕兩個人竟然都姓蘇。

之前剛遇到的時候,甚至是後來熟悉之後,她從來都不覺得蘇幕這個名字有什麼怪的地方。這個世界姓這個字的人多了,甚至同名同姓的也不少所以這個問題根本不可能引起人的重視。

然而此時,看了看蘇幕,再聯想一下兩人的名字,林清清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原來很多事情,在無形之真有某種聯繫。

起林清清,一旁的歐遠瀾倒是淡定多了。“你是蘇城的表弟,蘇幕。”他替蘇幕解釋道。

“嗯,蘇城是我表哥。”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靈堂里掛着的黑白照片說道。“因為之前不知道你們是朋友,所以我沒說,後來再想說,也沒了機會。”他的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傷感。

關於所謂的親緣關係什麼的,此刻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林清清釋然的點點頭,便拉着歐遠瀾前去靈堂里香。

整個靈堂大而空曠,許嫣然已經從門口走了進來。她現在一個角落裡,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那個黑白相框。

像是一個布娃娃一樣,沒有任何靈魂。許嫣然此時像那樣一個娃娃,她的表情是獃滯的,心卻彷彿被人撕扯成了一片一片。

痛苦到了一定程度,完全體會不到疼痛了。林清清隔着人群看着她,心裡也有些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