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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真國騎兵糾集一萬部眾來尋釁報復。

在考量過辛坦之的才能後,節度使梁原大膽支持他率部迎擊真國軍隊。最終,辛坦之再次擊潰來犯的。

面對此次勝利,可以說是,朝野為之歡騰!

擊敗真國尋釁,對疲弱了近百年的邊軍來說,是一次大展神威。節度使梁原因此受到朝中眾大人的青眼,連皇帝都下旨表揚,還象徵性的送來一些物質,犒賞軍士。

辛坦之由此在軍中顯威名,被節度使破例提為副將,負責訓練騎兵以對抗真國騎兵。

由朝廷的認可,節度使才破格提拔辛坦之,讓他訓練騎兵。但是訓練新騎兵,不僅難住了辛坦之,還難住了騎兵訓練的發起者——節度使大人。

勝利得來都不易。除了軍士訓練有素,臨陣不怯,刀馬功夫都過硬,以強弩對弱弓,精鋼煅刀槍是關鍵點,但也是騎兵訓練的難點所在。

馬上所用的小型高射程弓弩是辛坦之研發的,但製作起來比較費錢。

辛坦之的百人隊所配置的弓弩、刀槍都是他自行打造的,所需的費用,是嚴世真從家中誆來,偷偷給他的。

為此,年過而立的嚴世真,被他的父親滿院子追着打。他的兩個哥哥抱拳守着門牆,看父親教訓這個不馴的弟弟。

若訓練出一支強大的邊軍,擊潰真國騎兵,收復失地,自己加官進爵,光宗耀祖,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任務、目標是定下了。錢卻一分沒有。

百人隊的武器配置,是嚴世真頂着一頓好打換來的。兩萬人的騎兵配置,幾個嚴家傾家蕩產也供不了。況且,辛坦之也不可能真去逼着嚴世真傾家蕩產來支持他。

在辛坦之的再三請求下,節度使厚着臉向朝廷請求撥錢。原先大力支持他的朝臣頓時禁了口,皇帝也含糊起來。

說什麼連年多戰事,國庫連年空虛,沒有額外的錢了,而皇帝還有一座別院要修建,總不能停了修了一半的別院,拿錢給他。那幫大臣又是勸他,又是埋怨他不懂事。

邊地風沙雖然吹糙了節度使的皮,可是節度使的耳根子還是軟的,心思還是玲瓏的,他乖乖的回了邊地。雖然他明白了其中關係,可是辛坦之不懂,而在他起了頭之後,滿腔熱血的辛坦之就一天幾遍的跑到他跟前,聒噪要錢。

節度使受不了這個滿腔熱血的執拗人,利用關係,將辛坦之調到京中任職,但交給辛坦之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從朝廷討來銀錢,壯大邊軍騎兵。

辛坦之若能完成任務,也是大功一件,若是不能完成任務,也當丟個包袱吧。畢竟節度使也明白,一次小捷,什麼也改變不了,沒有後續變革,這次小捷很快會被遺忘,或者只剩下嘴皮子上的吹噓。

帶着這個任務,辛坦之在接手邊軍訓練三個月後,又飛速被調往京中。

在京中的幾個月,滿腔熱血的辛坦之更加鬱悶。

朝中人知他便是擊潰真國騎兵之人,對他也是一番熱捧,當他提到抗擊真國,收復失地時,那些人便開始裝傻充愣。他上書皇帝的治軍之策,被皇帝讚賞,但讚賞過後,就沒了下文。

朝中之人,自是懂得體察聖意。辛坦之還未在京中站穩腳,也未能說服皇帝,他便被發放到南部野性為馴,民智未開的番地平亂。

辛坦之倒是不負朝廷所託。三年中,不僅平了番地之亂,還利用手中的那點權利,練了一支地方軍。

這隻地方軍剛剛成型,朝中人就有耳聞。為了讓皇帝清靜清靜,辛坦之又被調往另一個窮僻之地整理治安。

都說窮鄉僻壤出刁民,極難管理,但是辛坦之就是辛坦之!負傷回奔數千里,只是不想落入異族的統治。而今能夠為國效力,雖然並不被重視,他也沒有推脫。

只是,幾年之後,在他有所成就後再次被調任。

雖然有政績在,但辛坦之是個閑不住的人,一直上書要練兵,收復失地,因此他的數次調任並不是升職,而是越調去的地方更加窮困,職權更加低微。

就這樣,治得了軍,平的了亂,治得了民,一腔韜略抱負的辛坦之,一直被冥冥之中的某種力量耽誤着。

不能不說辛坦之的的遭遇,對嚴世真還是有影響的。如果以辛坦之之大才,都志不能伸,這本就不情願的科考,再考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浪子嚴世真說服了父親,從此離了書院,周遊天下,研習醫術。

後來,屢屢被挫的辛坦之的妻與子,在陪他嘗盡苦辛後,一一離世。辛坦之辭了官職,在周遊中,出家做了道士。

六年前,心中鬱郁的辛坦之再次來到邊地,卻意外救了余宏。便通過教授余宏來排解心中的鬱悶。

他想着,即便如今這看似安穩的盛世之景中,朝廷不需要自己來提醒邊患,但邊患終將成為大患,到那時候,朝中還是需要精良的將領的。余宏就是以這樣的目的和標準,被他傾心栽培多年。

現在,為了余宏和自己,他又收了雲樹為徒。不過,既已知道雲樹是個女孩子,便也不指望她能像余宏一樣,到時候成為國之棟樑,只是,預防萬一。

辛坦之與余宏正在各自的思緒中神遊時,忽然,“轟”的一聲將他們驚得醒過神,硝石硫磺燃燒的氣息,很快飄過來。

“師父!”余宏對這樣的聲音和氣息變得敏感,掙扎着要爬起來,卻被辛坦之按住,“別動,師父去看看。”說著撩開帘子走出去。

院中飄來刺鼻的煙霧,源地在後院,辛坦之快步趕往後院。遠遠就聽到後院的笑聲,那麼歡快輕靈。

嚴世真讓雲樹遠遠在牆角躲着,她避開了熏灼的面頰,白凈依舊。只是在爆炸聲後,跑過去,看到義父熏黑的眉眼,忍不住嘻嘻的笑起來。嚴世真伸手揉揉她的小臉,雲樹立刻變成了個花貓,卻不甘示弱,用她白凈的小手在嚴世真的臉上也是一番揉搓,越揉,兩人笑得越歡。

辛坦之看着這沒大沒小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搖頭,便嘆了口氣。

“驚到你了?宏兒還好嗎?”嚴世真聞聲回過頭,露出一口白牙,被焦黑的面容襯托出十分滑稽的皎然。

辛坦之打量着院子里的狼藉,點點頭,“嗯,你這是怎麼了?”

“當初沒有好好煉過丹,不知道煉丹竟會有這麼大的威力!有些好奇宏兒上午是怎麼弄的?就從《千金方》上模仿了一下。”嚴世真無畏道。

“你啊!一把年紀,還跟個孩子似的,好奇心那麼重!讓宏兒跟你說說不就行了?”辛坦之無語道。

“宏哥哥!”雲樹眼尖道。

面色憔悴的余宏披了衣衫,也來到了後院。

“宏兒,你來的正好。你覺得上午的爆炸是因為什麼?”嚴世真覺得自己跟這個少年,已經很熟了。

余宏看着這個滿面熏黑的中年人,見他宛如孩子般,閃動着好奇的眸光看着自己,讓余宏覺得不可思議。這是雲樹口中的義父,昨晚的那個人?

“在丹房煉製丹藥,炸膛的事倒是不少發生,但今天這樣的爆炸,我也是第一次經歷。我想大概是我在‘伏火’時,架在鍋上的炭火燃燒過甚,支持不住,而碎裂,碎屑落入鍋中,與鍋中微燃過的硫磺、硝石發生大面積接觸,引起的。”

“你可是按照規定的份量放置的硫磺硝石?”余宏並不是第一次煉丹,辛坦之也好奇他怎麼會把丹房給炸了。

“是的,師父,我謹遵丹方要求,還用小稱稱過後,才放進鍋中的。”余宏認真道。

“按說不應該啊!只有那一點份量,怎麼可能會把丹房整個給炸了?”辛坦之面露疑惑。

余宏想了想,綳了綳唇道:“大概是徒兒稱過硫磺硝石後,沒有把它們放回去,而是放在葯鍋不遠處。想是,炭火落入鍋中後,發生第一次小爆炸,掀起了鍋上架着的炭火落入葯屜中,引發了第二輪爆炸。”

“做事還是不夠慎重。”辛坦之搖搖頭,又道,“還好你和眉兒不在跟前,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還要多謝宏哥哥護住了我。”雲樹跑過去,想要扶住身子有些晃動的余宏。看到自己的手一團黑,便垂了手,伸出手臂給余宏扶着。

當著嚴世真和辛坦之的面,余宏不好拂了她的好意,扶了她的手臂,對嚴世真道:“謝謝您為我醫傷。”

嚴世真饒有興味的看着這個少年,說了半天話,面上始終沒有太多表情,面對眉兒的示好,接受的有些不自然。

“我還要感謝宏兒你護住了我的眉兒。以後我們就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一家人,宏兒不用客氣。是吧,眉兒?”嚴世真說著向雲樹揚揚下巴。

“嗯嗯。宏哥哥不用拘束,就像,嗯嗯,在這裡很自由的。”雲樹本想說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想到余宏孤身一人被追殺的經歷,怕惹他傷懷,把那句話咽了回去。

“好了,這裡沒什麼事,你背上還有傷,回去好好休息吧。”辛坦之關懷道。

“是,師父。”

“宏哥哥,我扶你回去。”雲樹張着黑白分明的眼仁兒望着他,熱忱道。

余宏冷意不散的眸色,猶疑一下,點點頭。雲樹小心的扶着他回前院。

看兩個進了前院,嚴世真道:“你這個徒兒,性子夠冷的啊!你是怎麼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