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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樹雖有心裡準備,可是上次狼群的兇猛程度,印象過於深刻,整個人還是僵了僵。

余宏拍拍雲樹的肩。

雲樹猶豫道:“這次也會來一群嗎?”

余宏並沒有回雲樹的話,“你聽。”

幽幽的狼嚎聲,從四面傳來。

“怎麼還有這麼多?”

上次余宏與嚴世真殺了二十多條狼,這次雖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可是在一座山裡,竟有那麼多狼?雲樹又些心驚。

“春天裡的小狼,長大了。那個狼王,這次應該也會在其中,你要小心。”

義父說過,狼是記仇的,一再告誡自己不要輕易獨身進山。雲樹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腳,把大刀在手中流暢的揮了一趟,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余宏看她的刀法很穩,只是狠辣不足,擔心她臨陣猶豫,又一次交代道:“抓住戰機,出刀要快、狠、准。”尤其咬重那個“狠”字。

雲樹點點頭,收了收心,再次舞了一遍。余宏很滿意。雲樹的不足,只要給她指出來,她很快就能改正,只要她的心不猶疑,很多事她都能快速掌握,並做得很好。這次出來,就是為她練心的。

“上樹。”說完,余宏一個縱身跳上一個枝丫。

雲樹看看枝丫,後退幾步助跑,一提氣,也藉助樹榦躥了上去。

嚴世真教雲樹的功夫柔韌輕盈,雲樹每日綁了沙袋跑上十來里地,回去就在訓練場那高牆上翻來翻去,晚上尤注意練習平衡。嚴世真調整後的平衡練習法很像舞蹈,所以雲樹上樹的動作雖不如余宏乾淨利落,卻很是好看。

其餘的獵物,裹着冰凝的血,丟在旁邊的地上,離火堆較近的冰棱融化,血氣更濃。

最先來的一匹狼,余宏很是滿意。身量不是很大,體型也不是很壯碩,像是今年剛長大的,簡直是送上門給雲樹練刀的。

那隻狼在不遠處轉了兩圈,嗅着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盯着火堆邊的獵物,並沒有上前,而是突兀的抬頭“嗷”了一聲,嚇得雲樹一個激靈。

那隻狼立即警覺。

“下去。”余宏乾脆利落的吩咐。

雲樹一咬牙跳了下去,在原地停了一息,卻並沒有等到余宏。雲樹詫異的抬頭,余宏仍穩穩的蹲在樹枝上,目光熠熠的望着她。

這是讓自己上啊!好吧,相信自己,相信宏哥哥的肯定!抓住戰機!出刀快狠准!

雲樹從背上抽出刀,向那隻狼一步步靠近。

一個重物從天而降,那隻狼本是嚇了一跳,要跑開。大概雲樹的個頭給了它力量的優越感,反而停下倉皇的身子,朝雲樹呲呲牙。兇惡的樣子反而給了雲樹狠厲的決心,手中的刀握得又緊幾分。

可是那狼第一次撲過來時甚為迅捷,雲樹下意識的錯身避開,完全忘了手中刀的功用,還未來得及慚愧,那隻狼愈發覺得雲樹柔弱可欺,第二次更是毫不猶豫,張開血盆大口,直朝雲樹的脖子過來。

電光火石間,雲樹扭身向右前方跨一步,借力彈跳起,扭腰集全部力量,回身猛砍,正中狼的左前肩骨。還是力量與身量不夠,砍下去的一刀,雲樹並未及時拔出來,嵌在狼身上,被狼沖躍的慣性帶脫手,自己也腳下不穩的跌過去。

狼騰躍而起沖向雲樹,卻受雲樹那一擊的阻攔,在空中半掉了身子,落地後,頭是側對着雲樹的。雲樹則是側着身子倒地,將自己送到了狼身側,眼看那狼一個側頭就要咬斷雲樹細嫩的脖子,雲樹卻盯着那血盆大口,傻在原地動彈不得。

“砰”的一聲,狼的頭上多了一個血洞,滾熱的腥血濺了雲樹滿臉,那隻狼整個重重壓在雲樹身上。

粗糙的皮毛刺到雲樹的臉上,雲樹的驚恐達到極致,在尖叫就要脫口而出時,耳邊傳來余宏冰冷的聲音,瞬間將雲樹即將脫口的尖叫壓下去。那聲音中的不滿意,更讓雲樹清醒,“站起來!拔出刀!又來一隻!快點!”

雲樹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剛將刀從狼身上抽出來,就迎上一雙幽綠的眼睛。

也就那麼一瞬之間,雲樹的戰鬥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刺激。“快!狠!准!”三字只默念出一個,雲樹已經伴隨着那一個字,早狼一步彈跳出刀,直劈狼的面門。

這隻狼比剛才那隻年紀大些,戰鬥經驗豐富,竟然險險避開雲樹的一刀。這次雲樹不再猶豫,眼見一擊不成,順手將刀再次掄起,側身追着狼向頸部砍去。那狼身子也是扭轉迅捷,可是雲樹見再擊不成,也不再掄刀,直接跨上一步,將刀捅出去。

三招連擊,快如星火。樹上余宏都驚了一下。

第一次實地操刀,經歷了一次失敗之後,她竟然能夠迅速調整心態,還能將刀法運用的如此靈活。

看來心態還是主要問題。那一瞬之間,是什麼刺激了她,讓她能夠迅速調整?找出這個緣由,對解決雲樹的心態問題將事半功倍。

眼見那刀沒入狼頸,雲樹卻沒有將刀抽回,而是扭轉刀刃,用力一揮手,向上划去。那狼大半個頸子被劃開,鮮血如雨,噴濺而出,落了雲樹滿身。

余宏冷喝:“後面!”

雲樹感覺到身後的風,來不及轉身細看,只得直接抽刀後劈。

這隻狼大概是上次跑掉的幾隻中的一隻,更是狡詐,竟然沒有直咬雲樹的頸子,而是衝著雲樹的左肋撕咬而去。

雖然不是致命一擊,可一旦咬住,雲樹的小身板就會被橫叼起來,咬斷肋骨再摔出去,這個小個子就不再具有攻擊力了。

雲樹個子低,對於一隻成年狼來說,這一咬並不方便。而雲樹畢竟戰鬥經驗不足,又加上那狼是身後偷襲,不能準確的把握狼的方位。一刀劈過去,並沒能砍到狼身上,反而因為砍空了,將身體帶離原地。兩相不得力,雲樹才得以險險與那張血口擦身而過。

雲樹甚至感覺狼頭從肋下擦過的粗糙感。顧不上心悸,再次發揮“快”的功效,順勢扭轉身子,迅疾跨一步,將刀送出去,正中狼腹部。

余宏緊了緊手中握着的石塊:或許是數月來,勤學苦練嚴世真所教授的輕身功夫的效果,才使得雲樹能夠將刀之快,發揮到極致,甚至快過山野撲殺經驗豐富的野狼。

刀入狼腹,雲樹卻沒能劃開更大的口子。那隻狼硬是憑藉豐富的經驗,在雲樹揮刀前,將刀從腹部抽離。

一個滿身狼血,戰紅了眼的孩子,一個體格強健,經驗豐富,腹部涌血的公狼,四目相望竟是一個比一個兇狠。

雲樹的狀態,正是余宏所期望出現的。可是他不能在樹上細看了,四圍幽綠的狼眼一盞盞亮起,足有十幾隻。

余宏從樹上跳下去,立在雲樹身後。“出刀時,注意防護身後。”

“嗯。”雲樹警覺的掃視着狼群。

余宏猶不放心,“不敵時,向我靠攏。”

還未待雲樹答話,那隻受傷的狼已經怒不可遏的向雲樹撲過來,牽一髮而動全身,眾狼一起上。一時間刀影、狼影、血光漫飛。

與上次不同的是,余宏武力值升級,兵器趁手,還有一個身手不錯的小不點幫手。砍殺了七八隻狼後,其餘的狼在不遠處頭狼的召喚下,選擇撤退。

兩人並未追。雲樹盯着滿地的鮮血與狼屍,有些愣怔,剛才的廝殺就像一場夢。

“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雲樹回過神,搖搖頭,“應該沒有。”

余宏找到被雲樹殺掉的第一隻狼,回身問道:“要把這隻帶回去嗎?”

“不用了,留給它們吧。”

余宏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有強求。將刀擦乾淨,入鞘。又製作了兩個簡易的火把,遞給雲樹一個,“我們回去吧。”

“好。”

余宏拔腳要走的時候,卻被雲樹抓住手。“怎麼了?”

雲樹不無尷尬道:“我,我腿軟。”

余宏微微皺了皺眉頭,滅了手中的火把,將刀墜在腰間,蹲下身子,“上來吧。”

雲樹生就一顆柔軟的心,若有人能夠一直呵護着她,是很好的。若是以後無所依靠,她這顆心會讓吃盡苦頭。還是慢慢來吧。余宏也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為雲樹的未來做打算。

雲樹安靜的趴在余宏背上,打着火把照路,兩人都不說話。北風刮過樹梢,偶有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音,腳下是積雪被踏壓的聲音。

雲樹不想剛才的屠殺,有一個溫暖的後背和引路的火把,足夠了。

“這些日子,眉兒很怕我嗎?”這是余宏今天第二次試圖打開安靜的局面了。

為了逼她的心強硬起來,這幾個月有意待她冷淡,效果是有,可是卻也改變了她的性格。之前訓練強度大,沒有多少談話的時間,如今有時間了,卻安靜的怪異。

雲樹說的那些暖心的話,余宏並沒有聽進心裡,可是發覺聽不到了,卻又生出一絲懷念。

聽到余宏突兀的聲音,雲樹心頭一哽。“我,我怕惹宏哥哥生氣。”

這話讓余宏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數月之前,她圍着自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完全不顧自己對她毫不搭理的樣子,而今熟悉了,卻開始怕自己生氣。

“為什麼怕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