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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着紅色甲胄的前面,身姿英挺的男子墨發高束,立在雲樹對面,不急不慢道:“並肩自然是兄弟,可是你現在,在對面!”聲音清朗,如泠泠山泉,正是余宏。

他的身後也是八百壯漢,身着紅色甲胄,手持一樣的木棒,不過布頭上沾的是炭灰,着在白衣上最是顯眼。

“哥哥,我很為難。我若是輸了,是哥你教的不好,若是贏了,哥哥更是丟面子。”

“輸了是你學的不好,想贏,你還得有那本事!”

練兵是辛坦之指點,余宏、雲樹學着操練,各人身後的八百壯漢都是各自訓練出來的。

一年前,二人在縣太爺的帶領下,第一次出現在操練場時,儘管有縣太爺壓陣,依然免不了被看輕。

雲樹瘦條的像個豆芽菜,還是個沒長成的孩子,容貌又偏於柔美,而余宏雖然身量已長成,修挺俊朗,姿容英俊,也是賣相好而已。莽漢子覺得縣太爺找這樣的兩個人來訓練自己,鬧着玩的吧?

最初莽漢子們中不屑者,挑釁者層出不窮。教練場上從來都是憑實力說話。余宏是完全沒問題的,拳腳一出,三四個漢子飛出去。豆芽菜雲樹如何硬碰硬的打的過這些壯漢?不過,結合義父教她的借力打力,眾漢子也一個個被挑翻在地。滿地的四仰八叉的漢子奠定了兩人教習的權威。

不過,雲樹畢竟看起來弱些,又一次被嫌棄,他們還是願意跟着余宏。

最後抓鬮決定。

雲樹為了讓這幫人死心塌地跟着她,抓到她那一方的,若不願意跟隨她,便出列與她過招,贏了的可以去余宏那邊。

眾人也有意看看這看似柔弱的少年究竟戰力達到何種地步?竟然跳出二十多人要車輪戰。為了彰顯能力,捍衛自己的權威,壓住場子,雲樹是拼了命的。

開始是棍棒在手,點到為止,後來憨漢子輸多了,不服氣,認為雲樹只是招數取巧,實則力氣不足,並不足以將他們打趴下。是以,雖然點到,猶不止。

雲樹無奈,無法在力氣上壓制這些壯漢,又不能真刀真槍下死手,長棍翻轉,開始往穴位上走。不是不服嗎?打到你爬不起來!服還是不服?凡是點到猶不止的,她手中的棍棒開始往腿上,手上的穴位上點。

凡被雲樹點過的手腳都使不上力氣,甚至站不穩。那些漢子口中罵罵咧咧,氣到不行,這也直接刺激了其餘的漢子,原本二十多人的車輪戰,一一打趴下去後,又不斷有人跳出來。

余宏與單成要幫她出頭,被雲樹阻止了。她很清楚,若是她自己鎮不住這幫人,就別想做這個教習,之前的功夫都白費了。

余宏也想看看自己對雲樹的教導成果,便沒有插手。

雲樹雖然天資極高,師父、師兄盡心教授,日日夜夜勤奮練習,可一年時間畢竟不長,筋骨、身量、力氣還在成長中。打到後來,衣服幾乎汗透,面頰通紅,原本盈澈的眼睛更是淚盈盈的,看人都是恍着的,拄住棍棒才能站住,清靈的嗓音也粗厲起來,“還有不服的嗎?”

那幫穴位被點的漢子姿態怪異的聚在一起,雲樹還沒功夫給他們一一解開。幾十個漢子對付一個瘦弱少年,被打敗了不服輸,賴皮也沒能賴嬴,沒人再好意思站出來。

雲樹喘着氣,粗厲道:“一幫廢材!這麼容易就被打服了?”

“說誰是廢材?誰讓你點我們的穴位?這胳膊腿都使不上力氣。男子漢大丈夫,竟用這下三濫的招數!有種給我們解了,咱們再戰!”一個憨子不服氣道。

雲樹笑的一個趔趄,拄棍立住,咬牙狠辣道:“我手中若是真槍,你們的命安在?輸了還耍賴接着打,現在耍無賴都輸了,還敢這般大言不慚!戰場上,對手還會給你機會接着狡辯?你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雲樹目光狠辣的掃視着那幫想要脫離她的漢子,“我以為各位是真漢子,沒想到不僅不中用,還一點擔當都沒有!是我高看你們了!”

那漢子啞了下去,其他姿態奇怪憤憤的漢子也安靜下去。

“我知道,我年紀小,身量也不夠魁梧,長的還偏柔弱,你們看不上我這教習,可偏偏還打不過,心中憋着氣。這樣吧,我這槍法不過學了一年,我也給你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我用心教你們,一年後,你們選出三個學的最好的一起上,若是能打的過我,我便自請辭去教習之位,你們覺得如何?”

雲樹說到自己只學了一年時,底下哄的鬧起來。

很多人不相信一個學了一年槍法的少年,一根棍棒挑了近四十個壯漢子。其他人不敢相信縣太爺心這麼大,竟然敢請一個只學了一年的少年來做他們教習!

而這少年心也夠大,看起來像個柔弱的大家公子,不在家養尊處優,卻似乎鐵了心要做他們的教習!不過想想,一年後三棍齊發,將這個大家公子打翻在地的場景,一定很過癮!

眾人本是迫於官府壓力來參加民兵訓練,沒什麼積極性,這番似乎多些趣味。

雲樹接着添柴道:“一年後,若是我輸了,我不僅自請離去,臨走我再賠大家一頓席面,在場的眾位都有份,如何?”

這下底下徹底熱鬧起來!自來紈絝會搞事情,陪哪個教習玩不是玩?一年後將他打趴下,還有頓席面,何樂而不為?連余宏那邊的人也開始起鬨。

“這個好!這個好!”

“就這麼著!”

“你們這幫傢伙別只說不練,明年丟人啊!”

“嘖嘖!紈絝有紈絝的好嘛!”

“雲公子,留下吧!”

“對,他們不樂意,我們樂意,要不做我們的教習吧!”

“對,明年保證將雲公子打趴下,哈哈哈!”

單成本來是想請余宏幫忙解決這幫漢子不好好操練的問題,沒想到竟然被順帶而來的雲樹給誤打誤撞解決了!

余宏暗搖頭:果然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沒想到眉兒竟深知練兵的真諦!有實在的收穫,麾下兵才肯賣力,乃至賣命!

只有雲樹知道她是被逼急了,力已竭,抽掉她手中的棍棒,她站都站不穩。所謂急中生智,就是這樣的吧!

如今身後帶着的與余宏對陣的漢子,就是當初的那批。一年時間,這些漢子雖然勤加練習,可是雲樹更沒閑着。不久前的比拼中,三個槍法最好的漢子,自然沒能贏過雲樹,以後都得乖乖叫老大!指哪打哪!

為了讓他們繼續保持不竭的戰意,雲樹承諾,此戰若是勝了,宴席照舊!酒敞開了喝!

雲樹的謀算被余宏探知,無奈之下,也許諾,若是將雲樹方打敗了,也有宴席,飽飲美酒!

若是自己麾下的人知道敗給雲樹,還有酒菜享用,那還不搶着敗?反正雲樹也不會落下自己這八百人的酒席,不如自己先把名頭打出去!

是以,雖然比試之後都免不了一頓酒席,可是兩方的人都以為,只有將對方打敗,自己才能吃上酒席!於是雙方都戰意十足!

雲樹是余宏教出來的,自然不敵余宏。可是在日常訓練上,她比余宏更捨得下狠手,她身後的八百人戰力並不遜色。

此次比試的規則是:身體主幹部位,一擊即“亡”;四肢,兩擊而“退”,“亡退”者都要停止爭鬥,及時退出戰場。

縣令單成着眾衙役在一旁的高台上監督,若有“亡退”者該退出戰場,而不退出者,就給予記錄,若是被重複記錄了,也不予撤除。就是為了避免像上次與雲樹比試時耍賴的情況。

戰鼓一響,雲樹雖不是余宏的對手,還是身先士卒直往余宏去衝去,後面的漢子一看老大都這麼拼,自己就得更拼,不然對不上老大的酒席!

余宏的人一看,搶酒席的人來了,一個個還都這麼狠,自然全力迎“敵”,雙方殺成一片。

雲樹與余宏過了二十招,招招都是對方教的,打的雖然看起來很激烈,內行一看就知道十分節制。

雲樹湊近笑道:“哥哥,這練兵是為了訓練他們,咱們沒必要非爭個輸贏吧?”

這兩年雲樹個子瘋長,如今已到余宏的肩膀,與身量較低的男子大體相當。兩人比划起來不像當初那般,下不了手。

余宏挑眉嗤笑:“別啊!我等着你贏,好教我丟面子呢!”

雲樹賠笑,“我幾斤幾兩,哥哥還不一清二楚?只求哥哥讓我多堅持一會兒,若我這主將迅速戰敗,我這邊必迅速潰敗,讓他們練手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還以為你近來長進了,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我較量一番,早說,我們就不用下場了。”余宏風輕雲淡道。

雲樹尬笑,“我這不是太緊張,後知後覺了。”

“把本事都亮出來,我要驗收了!”余宏話音一落,雲樹頓覺背上壓力一重,只得賣力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