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長公主與李維寧年齡相仿,玩的不錯,正好這日來李府。

李維寧用哥哥派人送來的鮮菱招待,公主反倒吃了個新鮮,很喜歡,臨走還帶了些回去。

也是巧了,皇帝去看長公主,因此吃到鮮菱。在得知這鮮菱是李維翰的朋友送的時,回去就提點了李文聲兩句。以免李府樹大招風,惹下不必要的事,影響改革大計!不過那鮮菱滋味確實不錯,皇帝也就順口誇了一句。

李文聲卻認為皇帝是在告誡他,回去就把李維翰一頓狠訓。

這是李維翰後來才知道的。

至於收了雲樹禮物的黎家,黎歌自是喜歡的,知道她出門在外一切安好,還講了一些路上的趣事,他放心許多。而黎遠芬夫婦則覺得雲家之女行事,多了商賈之氣,少了讀書人家的清流之氣,不過對於雲家的家資,有了深刻的認識。

雲樹這送的不像是禮,倒像是測試人心的,只是對於結果,她沒能做好回訪。她在揚州也有的忙!

雲樹自那日聽了江老闆的嵇琴,雖然不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知肉味,但是有些在屋子裡坐不住,不時出神。

嚴世真擔心她是這些日子累着了,看天色還早,讓李貴帶她出去散散心,一再交待要跟好了,切不能再給弄丟了。

於是,雲樹又去聽戲了,那汪家班倒是依舊在旁邊唱着,據說與江家班達成了和解。雲樹未能如願聽到江老闆的琴聲,去後台拜訪,卻被告知江老闆不在。

“雲爺,那咱還聽戲嗎?還是去別處逛逛?”

雲樹聽不齣戲的滋味,想起那柳秀才說的什麼後河,什麼寶蓮寺,便讓李貴帶她去了。

“爺,人走了。”一個紅紅的眼妝尚未洗凈的女子進來回報道。

依舊一身墨綠衣裳的江老闆坐在椅子上,輕搖慢扇,聽到這話有些意外。“嗯?走了?”

“爺,您那日的琴聲確實很美,可是過了那一晚,就又恢復如常了。這好不容易有個人追着您捧,你幹嘛不願意見呢?”

“你去忙吧。”

那女子輕嘆一聲,自忙去了。

等這個小子來找他,等了兩天,沒想到一句不在,轉身就走,竟是毫不留戀。還以為遇到個懂琴的人,不過也是個湊熱鬧的毛孩子!

寶蓮寺內,合手跪在莊嚴佛像前,門外的香客熙熙攘攘,雲樹只在喧鬧中循着佛音聽,心靜極了。

想起當日來家為父親超度的念經聲,聽不懂,卻一片馨香中讓無措的心神得到片刻安寧。雲樹在心中默默念道:父親,眉兒長大了,眉兒很好,眉兒努力讓日子充實起來。母親心繫父親,不願留下陪着眉兒,如今陰陽兩隔,以後不必挂念眉兒,眉兒自會好好的。

在佛祖面前,也不願全然放下。她就是想怨,想怪,想讓母親傷心,託夢給她,辯解一二,順帶着父親來做說客。醒時孤身一人,夢中能全家團聚也好。

從寶蓮寺出來後,雲樹面容蒼白,神色戚戚。坐在河沿的石台上,聽着佛音,看着游魚,恍恍然坐了一下午,都沒說話。

白衣飄飄如仙,往來的小姐、公子、老婦、憨夫紛紛投眼過來,有心的甚至一再逛來逛去,雲樹渾然不覺。

李貴見她的狀態與往日大相徑庭,也不敢開口,默默的站在旁邊。眼見天色暗下來,才小心翼翼提醒道:“雲爺,天色晚了,咱們該回了。”

雲樹回過神,看着眼前的後河,一道殘陽鋪水中,金光熠熠,一隻錦鯉忽然躍水而出,掀起金光盈透的水花一片,霎是好看。

柳秀才鯉魚小姐的故事就是由此起源的吧?雲樹的面上有了一絲淡笑,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吧。”

拐了兩個巷子,天黑下來。零星的燈籠一一亮起,雲樹邊走邊看揚州人家的晚間生活,忽然眼前一亮,身側的小巷裡,是一個熟悉的身形,罩着墨綠色的衣衫,被人扶上車。

“江老闆?江老闆!”雲樹歡悅起來,追過去。

馬車正要急急開動,卻被雲樹攔下來。

雲樹立在馬車邊,熱絡道:“江老闆!我今日特意去拜訪,您卻不在,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真是一抬腳往回走,就遇江老闆啊!”

車簾打開,探出來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幾乎辨不出本來的眉眼,但看到雲樹卻眼睛一亮,計上心來,“這位公子和江老闆是朋友?”

雲樹見車上還有別的人,有些意外,“我仰慕江老闆的琴藝。”

“我家主人正好請江老闆前去探討嵇琴,看您也是愛琴之人,不如同去?”

“同去?我並不認識貴主人,冒昧造訪,不好吧?我只是想……”雲樹往車內瞟瞟,都說了這會兒話了,江老闆怎麼在車內毫無反應?難道是忘了自己?

那女子笑成一團花,手中的帕子在雲樹面前招了招,雲樹不喜歡的避了避,仍然聞到一陣奇異的香氣撲面而來。

那女子接着笑道:“我家主人是愛琴之人,小公子也是愛琴之人,這坐而論琴,也是一件雅事……”

雲樹眼前有些花,那女子的話也越來越聽不清,身子晃悠時,李貴忙上前扶着,頸上卻中了一擊,比雲樹還先倒下去。

車上的女子鑽出來扶住雲樹,將她扶上車。又跳下車,捏着李貴的臉看了看。“這個太一般,將他收拾了。”

那健壯的車夫利落的將李貴拖下去,塞到黑暗的角落,然後兩人跳上車,打馬急走。

連着處理三個人,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馬車又悄無聲息的駛入黑夜中。

雲樹眼前有些花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可能是中了這女子的迷藥了,可藥效之猛,身子已然無力。

後河邊有女妖精,故事袋柳秀才誠不欺我!雲樹心內哀嘆道。

趁那女子跳下車查看李貴時,雲樹費力的從荷包里捏了一撮冰片,一半放入自己口中,又捏一撮塞入江老闆口中。

冰片醒腦,正好近日在研究冰片的功效用法,便放了些在荷包內。

那女人迅速處理完李貴,跳上了車,雲樹也閉上眼睛裝昏迷,等自己慢慢緩過來。

馬車跑過幾條街後,那濃妝艷抹的女人放下心,左擁右抱,將江老闆與雲樹攬入懷中,笑得愈加開懷。

“美人兒在懷的感覺真不好,怪不得主人喜歡呢!瞧這吹彈可破的皮,”那女人伸出手指細細划過雲樹的臉,“竟是比女人還要嫩!怎麼看這個撿來的,皮相更佳!”

雲樹歪在這女人懷裡,被馬車搖的昏頭昏腦,迷藥太烈,剛才應該多含些冰片的。

那女人轉頭又挑挑江老闆的下巴,“寶貝兒,別傷心,主人惦記你這麼久,也不會冷落你的。”

雲樹柔弱無力的頭在女人柔波一般的懷中動了動。

“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那女人吃了一驚,又往袖中摸帕子。

“我沒有力氣叫喊,不需要再給我加藥了。剛才姐姐揮帕子,我避開了些。”雲樹有氣無力,聲音如若蚊蠅。

那迷藥的勁兒確實很大,那女人稍稍放下心,又忍不住好奇道:“你不害怕?還叫我姐姐?”

“我父母早亡,我一個人長大,好些年沒有人像姐姐這般抱着我了,讓我想起了母親。”雲樹閉了閉眼睛,“我想在姐姐懷中多待會兒,別的都不想了。”

美男的魅力果然大,這般迷迷離離,惹人愛憐的心裡話,讓剛才還想着劫色的女人的心一軟,攬住雲樹的手臂忍不住柔軟了幾分。

過了好一會兒,雲樹才開口道:“姐姐要帶我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女人回歸警覺。

“到了地方,姐姐還能這般抱着我嗎?”雲樹恍若不知危險,貪戀母親懷抱的孩子,可憐巴巴道。

女人愛憐的笑道:“到了地方,自有人抱着你。”

“我不要,我只想姐姐抱着我,姐姐像我母親。”說著雲樹念及母親,很容易哭了出來。

那女人臉上抹的看不出年紀,但比雲樹大一輪往上,又不足兩輪,說像她母親,也說的過去。

那女人聽着美男說著這樣柔軟親人的話,反而心中甚是舒坦,卻怕他眼淚流多了沖淡了迷藥,又想多聽聽,等交給主人了,就聽不到了,因此,捨不得給他加迷藥,將他徹底迷暈。只得哄道:“姐姐抱着你,別哭了。”

雲樹雖然恢復些力氣,可冰片畢竟不是解藥,她沒法制住這個女人,加外面的健壯車夫,再帶江老闆離開,江老闆非得醒過來,多少幫點忙。

江老闆雖是最先被迷暈的,可是冰片也給他用了,按說也差不多該醒了。大概在這女人懷裡太舒服了,難醒,非得在車廂里顛顛,磕磕腦袋才好。

“姐姐,我不想你抱着他。”

“你不是喜歡江老闆嗎?”

“可我不喜歡他與我共享姐姐的懷抱。”

雲樹整個柔弱無力,卻任性的要霸着整個的懷抱,讓那女人很是喜歡。

“好,那姐姐便不抱他。”

江老闆便被依到車廂內壁。不等那女人細加安置,雲樹便扯那女人回身抱她。

雲樹纏着那女人,訴說自己對她的依賴,任江老闆的腦袋在車廂內磕的砰砰作響,那女人也分不出功夫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