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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翰帶雲樹上樓的這段時間,大致給她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尤其告誡她要恭敬。

而樓上申思堯已經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嗯,其實,他也沒來得及與雲樹多打交道,雲樹便回了老家,交代的也不算多。申思堯自我安慰。

雲樹與李維翰進了雅間,小皇帝換了笑臉,自己介紹是王爺,即將赴封地,聽李維翰說雲樹深知稼薔之術,便邀上來請教一二,想着別把封地管理的太糟糕,跟不上當下的改革,惹皇兄厭棄了。

態度誠懇熱情,雲樹差點都信以為真了,可她畢竟是傷了手臂,又不是傷了腦子。

首先,雲樹不清楚朝中是否有個王爺,且要赴封地,但是讓李維翰這親近皇帝的人這般恭謹,說明這個所謂的王爺是受寵的!那他根本就用不着對自己一個白衣小民,這般低姿態。

其次,李維翰既然要儘可能避免與她有交集,就不會,有意再把她拉過來,一定是逼不得已!那面對這個即將赴封地的王爺,李維翰即便撒謊,也是無礙的,又何必再親自去街上請自己?

所以,這必是個重要人物,重要到讓李維翰不敢撒謊的人。

電光火石間,雲樹腦中已有了答案。

當下只當不知,單膝跪地行禮道:“多謝王爺抬愛,小民只是去田莊跑的次數多些,粗略的懂一些稼薔之術罷了。”

王爺半玩笑,半認真道:“我可聽維翰說你是受了皇帝的嘉獎令的!你這話若是說給皇帝聽,怕是要治你個欺君了。”

雲樹順着梯子爬,“多謝王爺提點,小民確實是因初見王爺,英氣神武,氣度不凡,惶恐失言了。小民雖未曾親自去田間耕種,但,田莊管事是小民有意培養的,小民卻也支持他們研究稼薔之術,這稼薔之術也是經小民同意後,才予以推廣的。所以說,此乃雲家眾人齊心協力之功,雲樹只是擔了個名罷了。也因此,收到聖上頒發的嘉獎令後,給他們也獎勵了一番。”

一席話穩妥,周全,不急不徐,也沒看他惶恐在哪裡。

“本王只是一句玩笑,雲樹不要嚇壞了。”王爺換了語氣笑道。

雲樹躬身道:“小民惶恐,多謝王爺安撫。”

“起來說話。”王爺抬抬手。

“謝謝王爺!”

雲樹由冷的地方進入暖的地方,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眉目盈澈有神,五官絕美,儀態大方,不免讓人高看一眼。

“坐吧,本王還是想多聽雲樹你講講稼薔之術。”

“王爺面前,小民哪敢就坐,小民站着回話便是,王爺儘管問。”

“這裡都是雲樹你的熟人,你也不必因為本王在,而過度拘謹。”

熟人?雲樹一臉惶惑不像假的,桌前立着的那兩個她確實沒認出來!

李維翰見小皇帝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便向雲樹解釋道:“是思堯和承熙。”

雲樹恍然,躬身賠禮道:“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雲樹眼拙,竟沒認出來,承熙哥哥、思堯哥哥,恕罪!恕罪!”

劉承熙見皇帝想裝出和諧的氛圍,又見她的禮行的不倫不類,打趣道:“雲樹,幾年不見,你這是在哪裡學的禮節?”

雲樹歉意道:“前幾日不小心傷了手臂,左臂抬不起來,單臂作揖又顯不敬,還請承熙哥哥見諒!”

“手臂是怎麼傷的?嚴重嗎?”李維翰忍不住關心道。

雲樹回身道:“外傷,無大礙,只等癒合了。”

“什麼外傷這麼嚴重,竟至抬不起手臂?”王爺又一次忍不住好奇。

“小民冬日無事,在家練槍玩,一時失手,傷了手臂。”雲樹恭謹的說著半真半假的答案。

王爺笑道:“第一次聽人說練槍是玩的!維翰,你也是玩的嗎?”

“王爺玩笑了。”李維翰恭謹道。他當然知道雲樹所言不實,當日險勝雲樹,今日卻未必是她的對手。

王爺笑了,氣氛就活絡多了。又讓雲樹坐下談話,雲樹只好坐,只是還未坐下,王爺望着雲樹身上的披風又道:“雲樹不熱嗎?”

雲樹臉頰上的紅暈更濃了,“多謝王爺關懷。”一隻手去解披風的帶子,就笨拙多了,越扯越解不開,雲樹真尷尬了。

李維翰忍不住上前幫了把手,雲樹收了手,尷尬的呆立着,一雙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只盯着李維翰的下巴。一年多未見,李維翰比她高出大半個頭。

短短一刻,對兩人來說都是那麼的漫長。

等披風被解開,雲樹的臉已經通紅,李維翰的臉也有些紅。

獨臂雲樹躬身道:“謝謝維翰哥哥!”

李維翰點了下頭,沒說什麼。

雲樹一身素潔白袍,身量削瘦筆挺,蜂腰一把,在場眾人都以為她是個羸弱的翩翩美少年。只有見識過她槍法的李維翰,不這麼想。

王爺看看這兩人,忍不住打趣道:“維翰可極少服侍人,看來你兩人交情不淺啊!”

“承蒙維翰哥哥不棄,對雲樹多有提攜,雲樹感銘於心。”雲樹低頭道。

“維翰幫雲樹你很多嗎?”

“前年的嘉獎令,就是維翰哥哥承皇命不遠千里為我頒發的。”

“那也是奉皇命啊!”王爺挑事道。

“雲樹依然感激!”

“那便說說你雲家的稼薔之術吧,本王好奇許久了。”

“是。王爺想了解哪方面的,儘管提問,雲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到目前為止,這個雲樹一直是謙恭有禮,言辭有序,除了異常的臉紅,並沒有什麼什麼不妥之處。

而雲樹說稼薔之事,很是那麼回事,比他這個關心農耕的皇帝懂的還要多的多,李維翰所呈、所報、所誇、所贊的看來不虛。

“王爺”對李維翰的這個朋友是真的喜歡起來,年少而有為,是個可用之材,忍不住問:“雲樹都讀了什麼書?可有下場?”

“雲樹所觀書籍比較雜亂,但深愛醫術,這幾年都在研習醫術,並未下場。”實在是想下也

下不了。

“可惜啊!”

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覺得可惜。“王爺”對雲進同沒什麼印象,只隱隱記得他是自己上台後,為處理柳澄江一黨的一個切入點。可是,若因為父親的遭遇而對仕途避而遠之,即便看起來不錯,也終究是個心志軟弱的。不過這皮囊,若是個女子,真可以說是驚艷了,且,才足以堪用!

雲樹以讓您覺得可惜,深表歉意的姿態,歉意的垂頭。

不知不覺談了兩個時辰,燈市也要散了,酒樓也要打烊了,一行人便也起身了。

眾仆上前為主子繫上披風,整理衣物。雲樹的手不方便,便提了披風,攬在右臂上,等幾位貴人收拾好,跟在後面出門了事。

李維翰的注意力一直沒離開雲樹,匆匆披了披風,便走過來,從雲樹手中抽過披風,為她披上,細心系好。

“小心着涼。”

這次雲樹忍不住抬頭看着他,小聲道:“你是出了什麼事嗎?”

雲樹這樣關切的話,李維翰的手一滯,聲音微不可聞道:“我能有什麼事?你以後都好好的就好。”

“謝謝維翰哥哥,你也要好好的。”

李維翰抬起秀美的鳳眼,深深看了她一眼,“嗯。”

“王爺”往這邊瞟了一眼,即便是對申思堯他們,李維翰也從未這般溫柔貼心。李維翰卻平靜的說是個以前的朋友,這其中……好像有故事!

兒那般纏着李維翰,他除了恭謹之外,並沒有別的回應,難道李維翰是有短袖之好?而且所斷的那個對象便是雲樹?

小皇帝心中像落了一記重錘。虧得發現的早!回頭要探問清楚,不然若糊裡糊塗將兒指給他,可不是毀了兒的一生?

申思堯與劉承熙在旁邊看着李維翰與雲樹,也覺得,嗯,今晚的李維翰,與平常不太一樣!

今晚是皇帝要見雲樹,他才能正面的見她,不然傳到父親那裡,不定會給她帶來什麼禍事。皇帝在,他是不可能拋下皇帝去送雲樹的。

今日一別,再聚無期。

雲樹目送幾位貴人走遠,自己也抬腳往回走。沒想到在街角的檐下看到嚴世真,驚道:“義父!師父!黎哥哥!你們怎麼還沒回去?”

“你一個人被那小子叫去,我們怎麼能放心回去?還不如在這裡等你。沒什麼事吧?”嚴世真關心道。

“沒什麼,只是聊了聊。”

李維翰並沒有告訴她那人的真實身份,那便是不方便說,自己也就不要賣弄小聰明,給他或自己惹事了。

“這周圍有不少暗衛,見你的是什麼人?”辛坦之道。

“一個王爺。沒什麼事,師父不用擔心。等我這麼久,一定凍壞了,我們快回去吧。”又向黎歌問詢道:“這麼晚了,黎哥哥是要回去?”

黎歌淡笑道:“我一個人回去,你怕是不放心,又不能讓你或兩位長輩送我,所以今晚只好去貴宅借宿一宿了。”

“你小子的嘴巴可學刁了!”嚴世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