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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宏還是走了,雲樹給他的銀子,他並沒有帶。ζ

真國將掀起風雲,邊境將興起血雨,這些都是後話了。

雲樹將他來過雲宅的消息掩蓋下去。

嚴世真終於來了,看到把自己折騰的不成樣子的雲樹,他只後悔沒有同她一起回來。

她又變成一個乖巧的小女兒,吃着義父精心調配的葯,整日里暈暈欲睡,聽聽風聲,雨聲,有時候坐在荷塘邊嗅着荷香出神,自己都不知道思緒飄到了哪裡。

身上的傷病好的很快,只是眼睛依然看不到。嚴世真愁的掉了一大把頭髮。

雲樹安慰他道:“義父不要着急,您看,這些年我少有這樣清閑的時候,可以乖乖的做義父的小女兒,多好!”

她開始鑽研樂器,江雨眠教她,一把嵇琴被她拉的讓人時而聞之欲泣,時而又在壯闊的萬里江山裡騁懷。

趙君山回青山書院了。

黎歌送來了他的婚禮請柬,定在十月中。

她聽了時間,隨手將帖子給了江雨眠,讓他注意時間練好節目。

京城外的田莊置好了,將事情安置妥當,她便與義父和師父搬去了田莊居住,隔壁再也聽不到她的琴聲了。

有了她這個病人,師父和義父都有的忙了。

義父不僅忙着研究醫她眼睛的葯,還得空帶她回益生堂坐診,調教她提高聞、問、切的能力,晚間再回城外安歇。

師父也不再發瘋,不再去田間忙着種莊稼、拔草了,而是唯恐有人會因她目盲而欺負她,開始引導她學着聽聲辨位,將明眼的功夫閉眼演練。還特意從十幾朵雲中挑出武功最好的雲嶺、雲端、雲天、雲河做她的貼身護衛,好好調教着。

有時候江雨眠會接她去美人居聽最新排演好的節目,細心的為她講解舞蹈的動作、陣列,偶爾她興緻高的時候,手把手的教她舞一遍。

因為看不到,她對這個世界的感知細膩多了,她感受到更多江雨眠對她的情意,潤物無聲。

她說她想要在最前面加一個書生舞,江雨眠便帶她去學宮外採風。她們坐在臨窗的茶樓,聽往來的書生高談闊論,意氣風發。她將聽到的聲音在腦中的影像描述給他,他將看到的書生樣子講給她聽。她講卓淵胡亂模仿的樣子,江雨眠便將那動作誇張美化後編入舞中。

她說江雨眠編的書生舞,女子跳不出氣勢,便將十幾朵雲交給江雨眠調教。

聽着云云們為難、無序的動作和江雨眠多次忍住的脾氣,她壞壞的笑了……這樣也挺好。

用了雲樹的葯,白月的身子徹底好起來,她開始喜歡在雲樹來的時候給她準備吃食,親手給她裁衣服,帶她去勾欄瓦肆聽故事,幾乎將雲樹當成她柔弱的孩子來照顧,整個人也活泛許多。

這一日,路過問仙樓,聞到熟悉的酒香,雲樹忽然想起對卓淵的承諾,這都過兩個月了,她許諾送給卓淵的酒還沒有啟程!卓淵大概在真定府跳腳了!

雲樹便和白月進了問仙樓,定了一車的頂級仙醪,讓雲寶去找個可靠的鏢局來押鏢。白月自告奮勇幫她辦好這件事。雲樹便讓雲寶跟着她幫忙,自己在問仙樓等她。

品着酒,向店家討來筆墨,憑着感覺給卓淵寫了封歉意信。邊寫邊問煥梨,字歪了沒?

煥梨非常捧場,說歪的更好看。雲樹寫的更隨性了。寫了信封好給煥梨,讓她等會交給鏢局的人一塊送到真定府去。

悶熱的天捲來一陣涼風,雲樹想,是要下雨了吧?讓煥梨扶她去陽台。閉着眼睛,聽風捲來,又躲去,好不頑皮。

她更像一個孩子了,每天都在探索黑暗的新世界,一點點去摸索它的趣味。黑暗也是一種新生。

眼前的黑暗,反而可以讓她逃避很多事情。

幾個紈絝從樓下過,一抬頭看到了樓上白衣若仙的雲樹,吹起了口哨。

“他們在幹嘛?”

煥梨皺眉道:“沖您吹口哨,咱們進去吧。”

雲樹便扶着煥梨的手進去了。

不一會兒,門外面傳來了吵嚷聲,聽聲音,正是剛才在樓下的那幫紈絝,像是鬧着非要進雲樹的這間叫明月的雅間。

小二勸不住,但生生被外面的五朵雲攔住,除了四個雲護衛,還有一個雲藏。

雲樹品着酒,任他們在外面鬧騰,最後聽起來鬧的不像話了,仙樓的掌柜的過來,也壓不住,雲樹便讓煥梨去開門。

這時,隔壁的人也煩了,一把拉開門,“吵什麼吵?鬧什麼鬧?你們幾個是皮癢了是吧?這明月間有什麼神仙美人,讓你們幾個撐着膽子來攪爺的雅興?”

雲樹這邊剛打開門,邁出一步,聽這聲音有些熟,卻想不起來是誰。見有人發聲,她便又退了進去。

京城紈絝那麼多,她才沒工夫一個個應付。那人卻瞥見她了,微微一愣。

那幫紈絝看清那人,再不敢吭聲,紛紛撤退。

過了會兒,雲藏進來傳話,說一個叫李維翰的公子要見她。

“快請進。”

李維翰進來,後面帶着幾個人,聽服飾摩擦的聲音,知道衣料不凡,配飾不俗。

雲樹起身道:“維翰哥哥,好久不見,幾位貴人,請坐。”

煥梨把桌上的筆墨收拾了,出去讓小二重新添置酒菜。

“你的眼睛怎麼了?”李維翰進門就一直盯着她。

雲樹的眼睛漂亮依舊,只是看人沒有焦點。認不出唐安盛也就罷了,她竟然沒認出前些日子剛見過的申思堯和劉承熙。

雲樹笑笑,“看不到了。”

“怎麼會看不到了?”李維翰驚道。

“天意嘛。”雲樹不在意的笑道,“站着說話多不好,維翰哥哥坐吧。”

李維翰這段時間一直在謀劃讓他老爹接受雲樹的事,雖然知道有段時間雲家請大夫之事,卻不知道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

“這幾位貴人是?”

“是思堯、承熙和安盛。”

“三位哥哥,雲樹失禮了。”說著又歉意行禮。

劉承熙是以為雲樹故意不理會他,因為生氣才跟李維翰說的,李維翰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以為她是遇到什麼事,不方便開口與劉承熙相認,這才趕過來看她,沒想到她是因為看不見了。

李維翰扶她坐下,她又謝。

烏亮的眼睛嵌在極其漂亮的面龐上,可是沒有焦點卻讓她整個人的行動顯得有些僵緩,失了往日的靈氣,這讓一向欣賞雲樹容顏的申思堯很是遺憾。

“雲樹怎麼傷到眼睛的?可找京中的名醫看過了?”

“從馬上摔下來碰到了頭,醒來就看不到了。大夫也看過了,順其自然。”

“雲樹……”

雲樹不想聽他們輪番的同情之語。“其實看不見也有看不見的好。往日我雖然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卻沒有這麼悠然的狀態在這裡品酒。”

唐安盛忍不住道:“那你生活還習慣嗎?”

李維翰瞪了他一眼,雲樹看不到。

“很喜歡。師父待我比以前好太多了,帶我出去散步,還唯恐累着我,給我擦汗,還要背着我走。”雲樹羞赧一笑,“雖然一把年紀了,我又可以不要臉皮的在師父和義父身邊撒嬌。我不用事事通達,可以耍無賴,還有人寵着,我好像又回到了我父親還在的時候。”

雲樹說著輕輕閉上了眼睛,抿着笑意,似乎在回憶,“我還可以重新來過!”

幾個人聽的目瞪口呆。鮮有,不,沒有人會因為看不到反而覺得更快樂了!雲樹卻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你真的這樣想?”劉承熙忍不住道。

“不然要整日痛哭流涕,怨命運不公?”雲樹含笑反問。

問的劉承熙沒話說了。

“小九,你要是個姑娘,我都想娶你了!”唐安盛捧着臉道。

雲樹面色一僵。李維翰也是。

“十哥何出此言啊?”

“我父親老是讓我學醫,我總是提不起興趣,要是有小九這樣看事通達的人總是在耳邊提點我,我大概還有學好醫術的可能。”唐安盛愁苦道。他現在想溜出來玩更難了。

申思堯拍了他一巴掌,“想什麼呢?小九的主意你也打?”

唐安盛撓頭笑笑,“玩笑,玩笑,小九不要生氣。”

雲樹笑道:“十哥可不要指望我說出什麼通達的話,我現在覺得呀,自自在在做個紈絝才是真正的享受!”

唐安盛真的樂起來,眼睛發亮,“小九啊,十哥沒看錯你啊!改天十哥帶你去賭坊轉轉啊!那才是紈絝的好去處!”

唐安盛是個沒城府的,三言兩語就道出自己不為人看好的喜好,還誠摯的邀請別人加入。說完,他唯一覺得不妥的是,雲樹眼睛看不到,怎麼玩才好呢?

沒想到雲樹聽完很捧場道:“沒問題。我負責聽色子,十哥負責收銀子。咱哥倆一定要好好賺一把!”

唐安盛跳起來抓住雲樹的肩使勁晃,“小九,你怎麼不早點回來,十哥想死你了!”說著就要將雲樹攬在懷裡抱抱,以表達他心中的歡喜。完全忘了當初因為李維翰挨打,他們都遠着雲樹。

他愛去賭坊,卻十中有**都是被坑的極慘,卻擋不住他下次還想去。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