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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瓏驚奇地看着恕兒,反問道:“你自己嫁的人,你竟不知道他是誰嗎?”

恕兒不解其意,心裡嘟囔,我明明問的是蕭娘娘的孩子是誰,娘親為何要突兀地將話鋒轉到我夫君身上?想來,她覺得蕭娘娘的孩子,沒有自己女兒的終身歸宿重要?

恕兒伸出手,向林瓏索要她的婚書絹帕,撒嬌道:“娘親,你不將我的婚書還給我,我就不告訴你,我和我夫君的事。”

林瓏從懷中掏出那張疊好的蜀綉絹帕,卻推開恕兒伸到她面前的手,仍舊將絹帕攥在自己的手裡。

恕兒見娘親神情嚴肅,不似在與自己開玩笑,不禁無奈道:“娘親想要在我面前眼睛都不眨地謀害哥哥也就算了,畢竟我及時阻攔,沒有釀成一輩子的悔恨自責。現在娘親扣押着我的婚書,難道是對我的夫君也不滿意嗎?”

林瓏輕嘆了一口氣,隨着玉河上的冷風飄散而去。

她將那張疊好的絹帕打開,一道縫補的痕迹正生生截斷了婚書上的詩句:

花好月圓夜,合髻為夫妻。

美酒沐蓮子,紅燭點靈犀。

幸得一人心,乘此雙飛翼。

齊白金剛玉,磐石不相移。

恕兒心痛地觸摸着那道縫補的痕迹,縱使阿杏姑姑的針腳再細緻,這張絹帕也再不是完璧。

想到那晚,蜀國紫川懿斕宮的長緣殿里,諸葛從容在她身後環抱着她,兩人反覆讀着這張婚書上的一字一句,當時只覺甜蜜欣喜,別無他求,如今,卻是相隔千里的牽掛與擔憂。

恕兒又問道:“娘親,你怎麼不回答我?”

林瓏盯着那婚書上的詩句,看出了那是諸葛遁跡的筆跡。此刻她萬分揪心,既然恕兒已經嫁給了遁跡的義子,到底還該不該告訴恕兒這件事?

她和恕兒母女團聚才不到三日功夫,第二天,她便給劉遞了一杯毒酒,第三天,難道還要讓她苦命的女兒再次陷入左右為難的掙扎嗎?

其實昨日晚飯之時,她心底也有過一絲猶豫。畢竟恕兒和劉從小要好,若是在恕兒面前殺了劉,恕兒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可是她對劉的恨,已經不是一日兩日,而是沉積了十四年。那個糊塗小子,居然弄丟了她比自己的性命還要珍視的女兒!可是十四年來,那個糊塗小子一直在執着地為她四處尋找恕兒。她被禁足於白玉宮中,就算有辦法與楚國的晟王府通信,卻沒有遍布宋國的勢力可以去尋找女兒。所以她忍了十四年,終於忍到了最好的時機。

所謂最好的時機,就是太皇太后喬鳳送來毒酒的那一天。

其實林瓏早就猜到,恕兒的失蹤,多半和喬鳳的勢力有關係。因為當年喬鳳一定想要除掉蕭憶,而她又誤認為恕兒是蕭憶的女兒。恕兒說,她聽到了宮中關於她身世的流言蜚語,還差點當面詢問太皇太后,蕭憶到底是不是太皇太后派人所害。喬鳳那樣精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恕兒已經知道了其中真相?於是喬鳳肯定是趁着劉帶恕兒出宮這個契機,悄悄派人把恕兒扔到了玉都城外的桃花溪,恕兒便順水漂進了玉河。

喬鳳,你害得我母女失散十四年!你差點殺了我的女兒,那我楚國林瓏,便君子報仇,十四年不晚!我要在離開宋國之前,完成楚國細作的最後一個任務。

我要用你給我的毒酒,殺死你的親孫,宋王劉!

所謂最好的時機,就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如今復**盟點燃九州烽煙,亂世將至……我的女兒,你這樣仁慈寬厚,又怎能成大事?

可是,我的女兒,我卻不捨得讓你變得狠辣決絕。要知道,女人的手段越高明,就越得不到歲月靜好、一世安寧!

我不願告訴你蕭憶的孩子是誰,是因為我不願讓你知道,蕭憶究竟是誰殺的。

那時候,遁跡在太醫院裡冒充庸醫,使出渾身解數,只為替蕭憶擋掉喬氏的一切算計。遁跡的醫術雖然一點也不高明,但他爭來了太醫院派去給齊國公主請脈的唯一人選之位,所以那些太醫的區區手段,他不可能擋不掉。

很多有心人都以為蕭憶是喬鳳謀害的,甚至,連喬鳳自己都是這樣想的吧!

可是有遁跡擋着,他們又如何能夠害得了神通廣大的衛國太子所護之人?

恕兒,其實蕭憶的死,你不該跑去景和宮問那個心狠手辣卻蠢若豬頭的老太婆。

因為答案,近在咫尺。

但是,你自己嫁的人,你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恕兒見娘親若有所思,想要趁機搶回自己的婚書,卻沒想到林瓏迅速將那婚書又塞回了懷中。

恕兒絕望道:“娘親!”

林瓏靜靜看着恕兒,蹙眉道:“恕兒,這婚書上沒寫你們兩個的名字,所以不作數。你乖乖跟我回晟王府,再也不要去見那個復國盟主!他日後就是當上了衛國國君,你跟他,也不必再有半分瓜葛!戰場上的男人,給不了你安穩,也給不了你幸福。等晟王一統楚境,重開昭凰,娘親就讓你以楚國公主的身份,重新嫁一個好人。”

恕兒嘟着嘴,抗議道:“不要!我已經嫁給諸葛從容了!他就是我的夫君,我就是他的夫人!他就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男人!我可以一路護送娘親回楚國,但我過些時日,一定要去東陽找他的。”

林瓏嘆道:“等你和你爹相認,你爹才會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男人。”

恕兒“哼”了一聲,道:“我爹再好,也已經有了娘親你。而且,我已經見過他很多次。每一次,他都在為我踐行,恨不得我趕緊走!”

林瓏嚴厲道:“你嫁給誰,娘親都不會攔着。只有兩個人,不可以。一個,是已經娶了兩個妻的負心劉,另一個,是諸葛遁跡的義子,宋懷王和蕭憶的兒子!”

恕兒不可思議地頓了片刻,遂喃喃問道:“從容……竟是宋懷王和蕭憶的兒子?我……我一出生便頂着他的身世,活到現在?”

林瓏確認道:“諸葛遁跡的義子,就是戰死沙場的宋懷王與撒手人寰的蕭憶二人的親生兒子。因為蕭憶死的那天,是我派阿杏親自護送遁跡,讓他抱着那個男嬰離開白玉宮的。”

恕兒問道:“可是時隔那麼多年,娘親又從未見過從容,又怎能確定那個隨諸葛島主離開白玉宮的男嬰就是現在的從容?”

林瓏反問:“我雖從未見過他,但他是你陸婆婆親手接生的。你既已經與他成親,難道沒有看到他腰間的一塊形如半月的紅色胎記嗎?”

恕兒目瞪口呆。

難道緣之一字,竟在冥冥之中,化作了一塊半月胎記,用扎眼的朱紅,印在塵世?

林瓏看恕兒呆愣的樣子,便知此事已有分曉,於是道:“他的真名,應是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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