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躺倒了兩張摞在一起的跳高墊上少年就眯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的江小凡是快樂的，快樂到平時總是面無表情的他嘴角都忍不住揚了起來。

陽光透過有些狹小的窗戶照了了進來，剛好落在了少年十分好看的眉毛上邊。

說實話，如果平時沒有那麼多的傳聞以及各種優秀事迹的話，少年肯定早就受情書受到手軟了。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看臉的世界罷了。

只可惜沒有如果。

躺在那裡，少年不禁開始亂想了起來。

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了，可是偏偏他還無法控制。

哪怕是閉上了眼睛，那些東西還是會透過眼睛直接進入到他的腦海之中去。

不過，從那以後他也就開始變得特別嗜睡起來，沒有一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是飽滿的。

第一次看到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上音樂課的時候，突然間他就看到了剛來的那名年輕音樂老師好看的肩膀上趴着一個五官流血的嬰兒。

一下子就將他嚇到魂飛魄散，當時他就連忙喊了出來，可惜除了那名女老師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更多的還是關心他的。

畢竟，那個時候的江小凡單憑外貌還是很討喜的嘛，可是誰願意和一個總說自己能看到鬼的人做朋友。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幾次之後，他就被大家不約而同地孤立了。

哪怕是不久那名女老師意外死了也沒有人覺得江小凡的話是真的。

大家都是精通數理化的人，誰會信你那一套。

“可是，我是真的能看到啊！”

不自覺得，江小凡就想到了那些嘲諷的目光。

胡思亂想着，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雅慧，裡邊有人呢。”

“呀，真的呢，可是這節課只有我們班是體育課啊！還會有誰來這裡啊。”說著白小藝就推開了門。

江小凡坐起身剛好看到有些驚訝的少女，不過他的眼中只看到了白小藝，至於一旁的雅慧。

咳咳，飛哥也是看臉的好吧。

看的出來少女是將自己的頭髮偷偷燙過的，尾卷的長髮披在肩頭，校服百褶群剛好露出少女健康美麗的大腿，一股青春無敵的氣息。

似乎是因為驚訝，少女此時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

眉目如畫的少女忍不住讓江小凡多看了幾眼，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標籤。

就算是同班同學江小凡也沒有打算搭話，起身就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站在白小藝旁邊的雅慧道

“喲，這不是咱們大名鼎鼎的袁天師，在這裡不會是捉鬼吧。”

一張大圓臉上滿是嘲諷，眼睛微眯地看着江小凡。

也不知道怎麼著，雅慧總是格外地針對江小凡，這大概就是小男生總是愛捉弄自己喜歡的女生一樣。

或許許多年後才會發現，當時只道是尋常罷了。

當然，這其中滋味二人都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話，江小凡說不得要自戀半天。

還是一旁的白小藝拉住了還要繼續嘲諷的雅慧，她可沒有忘記來器材室的目的是為了要拿東西。

“你最近是不是碰過不幹凈的東西？”江小凡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清冷。

兩位小姑娘站在那裡一時間愣住了神，似乎是沒有想到向來透明人的江小凡還有這樣的一面。

松山市一高。

雖然一高向來以教學嚴謹著稱，但這終究也無法泯滅少年少女們活潑的天性。

諸如操場上此刻正在打鬧的學生們。

而操場角落裡的器材室中，此時卻沒有一絲校園之中該有的活潑氣息。

最初的愣神過後，聽到江小凡話的雅慧非但沒有緊張之感，反而面露慍色道

：“你胡說什麼呢！你才碰到過不幹凈的東西，你全家都碰到了！”

一旁的白小藝有些看不下去地拉了拉正在怒罵的少女的衣袖。

“小藝，你不用拉我，你看這傢伙，成天就知道裝神弄鬼，真是可惡！”

江小凡並未生氣，皺了皺眉笑道：“當我沒說好了。”

轉身就想要離去。

風緊，扯呼，他的眼睛經常能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就像剛剛，在雅慧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她身上那團盤恆的黑氣。

本來就是善意的提醒，既然人家不願意領情，那江小凡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但就在江小凡剛踏出一步的時候，他心中一驚，喃喃道：“壞了。”

他的眼中看到的是鋪天蓋地奮不顧身沖他襲來的黑氣。

“你怎麼暈了啊！快醒醒。”說著雅慧的手就要向地上躺着的少年伸去，滿臉帶着焦急之色。

也不由得她不焦急，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轉眼就躺倒了地上，這讓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雅慧有些不知所措。

反而是一旁的白小藝冷靜地道：“趕快去通知老師，打120.。”

——————————————

黑暗，漆黑無比的黑暗。

江小凡的意識也不知道在這裡渾渾噩噩的困了多久，他開始有些害怕了，害怕的是被困在這裡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醒來！”隨着一道猶如天雷一般的聲音炸響江小凡看到的終於不再是黑暗了。

“來，孩子過來吧。”一道金色人影伸出了手，衝著江小凡道。

金色人影周圍的金光十分濃郁，並不凌冽，卻讓江小凡看着有一絲心悸。

但他昏昏沉沉的意識還是不由自主地向那道人影飄去。

不知怎麼的，他對那金色人影感到了無比的親切，似乎有一股血脈之力在牽連着他不由自主地向那邊飄去。

看着江小凡十分疑惑卻硬是忍住了沒有開口的表情，金色人影爽朗笑道：“我袁家後繼有人了，哈哈。”

江小凡從記事起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了，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孤兒，他那有些模糊的記憶中充滿了父母留下來的溫暖。

無論是一臉笑意陪着他玩騎大馬的父親，還是床邊悄悄為他掖被角的母親，總是能讓他在無數個夜裡睡濕了枕頭。

雖然有着父母留下來的遺產以及不少莫名其妙的幫助，但不管怎麼樣，一個小孩子能獨自長大，那他必然是承擔了不少。

最少江小凡的心性就遠超了同齡人，甚至一些成年人都比不過他。

因為早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所以就養成了一幅沉默寡言的性子。

但此刻，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滿臉掛着眼淚痴痴地看着眼前的這道金色人影，想要伸手去摸卻又有些不敢，手在半空中一下糾結了許久。

“爸？”江小凡有些不敢肯定，他看不到那金光之下的金色人影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但是發自靈魂的親切感做不了假，江小凡有些遲疑地道。

這麼多年，他真的是做夢都想要喊一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