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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逆天而行,天不可逆……”主持連連搖頭,神色間不再平靜。

“如果一定要行呢?”文溪馳執着的想從華光寺主持嘴裡得到一個答案。

“血流成河,皇朝的命數,天命……”華光寺主持臉色蒼白,忽然伸手虛按了一下,抬眼看着文溪馳道:“文施主不必多說了,這是不太可能的!”

“也是有一絲可能的,對嗎?”文溪馳爭切的問道。

“不太可能,不太可能!”華光寺主持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似,連聲道。

屋內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文溪馳緩緩的坐了下來,而且低聲道:“沒有人可能達到條件嗎?”

華光寺主持的臉色緩緩的平和了下來,又是搖了搖頭,“具體是什麼,誰也不知道,至少中原不知道!”

這話說的很含糊,而且似乎隱藏了什麼。

文溪馳和華光寺主持也是相交已久的,一看他說話的樣子,知道這個方面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主持可否替我算算,還有多久的命?”他的神色緩和了下來,一邊整理棋盤,一邊隨意的道,彷彿方才急切的不是他似的。

華光寺主持的臉色沉重了起來,幾年前,他就替文溪馳算過命,算過他是有死一生的命格,也應此更加憐惜他,覺得他這樣的人,才華絕世,卻命運多劫,實在是一個極其可惜的人。

不過文溪馳自己倒是很想的開,該如何還是如何,心性很是豁達,甚至在之後也沒有再問起過此事,這也是華光寺主持和文溪馳相交的原因。

“你寫個字吧!”華光寺主持伸手指着窗邊的案幾道,他倒是很想替文溪馳測過,但文溪馳自己不甚在意,也沒有主動提起過,主持也不便強人所難,有些事強求不得,既便是這種事情也一樣。

順天而行,是最好的!特別是華光寺主持這樣的人,更是認同這種順應天勢的行為!

這番是文溪馳主動開口,算起來也是順應時事,窗口的案几上放着筆墨紙硯,是往日主持自己練字的地方。

文溪馳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到窗下,想了想,腦海中莫名的想起一張亦嗔亦笑的小臉,手下不由的一動,寫的是一個“如”字!

邵宛如的如字,寫完之後,手一扔,眉頭緊緊的皺起,對於自己寫下的字很不滿意,原本是測的是自己的字,怎麼就想起邵宛如,況且邵宛如現在還是宸王妃,若是讓人知道寫的是邵宛如的如字,對於邵宛如是極不好的。

華光寺主持也走了過來,看到文溪馳寫的這個“如”字,又看了看文溪馳眼下的狀態,臉上忽然浮現出笑意,雙手合十道,“這卻是好了的!”

“何謂好?”文溪馳挑了挑眉。

“文施主的命活了!”華光寺主持笑道,這事很意外,但也不是最意外,當初算的時候,他就曾經發現過一線生機,只是很淡薄,幾乎沒有,而今再看,卻已經是豁然開朗,再不是當初那處凝泄的命運。

“天局果然移開一子,便如同換

了局,如字中有一個女子,文施主的命定貴人應當是一個女子,如中有兩口,口口相映,卻不是心心相映,此女雖然有文施主有緣,而且文施主也因為這份緣份,活了生機,但卻不能心心相映,有緣無份!”

華光寺主持道。

“大師,怎麼這麼肯定?”文溪馳不服。

“看文施主方才愁苦的相貌也是如此,今天文施主上山,便是心煩意亂的很,但的確命中的唯一生機已現,既不是命困之事,便是情困了,只是……這情緣之事,不是那麼好答覆的!”華光寺主持意有所指的道。

“如果……是不小心錯過的呢?”文溪馳終究不太甘心。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所謂不小心或者故意的,既然錯過了,既是無緣!”華光寺主持道。

一個和尚匆匆的進來:“主持,鋮王殿下有請!”

“鋮王殿下來了?”華光寺主持愣了一下,往日里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不太見到,最近似乎來的多了起來。

鋮王殿下性喜佛教,而且一心想出家,鬧的連親也不成,現在這麼大歲數了,也一直這麼拖着,但其實這事跟華光寺都沒關係,鋮王殿下喜歡更清靜的地方,所以住在的是玉雲寺,雖然偶爾也來華光寺,但幾乎是很少過來,而這陣子,鋮王殿下來的較多。

特別是每每過來的時候,還總是找主持,當然若是主持實在有事,他也說不會計較的。

只不過來的多了,總不去見也是不好的。

“大師自去吧,我再坐一會再走!”文溪馳含笑道,“既然鋮王殿下來找大師,自當有事!”

主持點了點頭,他這幾天也拒絕過鋮王幾次,這個時候的確不便再拒絕了,鋮王雖然無什麼大權,但必竟是皇族中人,而且還是當今天皇上的弟弟。

向文溪馳含笑雙手一合十,行了一禮之後離開。

文溪馳依舊在棋局之前坐下,目光緊緊的盯着眼前零亂的棋局,眉頭卻是緊緊的皺起。

華光寺主持方才的話聽在耳中,落在心頭。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名字,邵宛如!邵宛如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他可以肯定是邵宛如救了自己。

如果沒有邵宛如的暗示,自己不會去查自己的二哥,也不會懷疑表妹,自己命中的一劫,應當就是他們二個,如果這樣的話,表妹和二哥還真的惡毒的很,回去之後,看起來還得細察他們兩個。

但是有緣無份之說?眼底閃過一絲幽冷,既然有緣了,而且還緣不在一世,憑什麼他就只能當個旁觀者。

是她破了他的死局,兩個人就應當有緣!夢裡的情境似乎在這一刻無比的清晰,再回想起邵宛如初見他時,欣喜的神情,那種帶着淡淡的熟悉感在當時的他覺得詫異,而今想來卻另有深意。

她當時似乎是認識自己的,那種說不清楚對自己親和的感覺?

但之後,似乎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冷陌,漸行漸遠,這就是所謂的有緣無份嗎?文溪馳相信起初的時

候,邵宛如對他一直是善意的,是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漠然的呢?

按着棋盤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心頭的那個想法越發的沉凝起來,如果……如果自己猜想的是真的話,那麼……那麼邵宛如是知道前世的嗎?

佛家的因果一說,文溪馳以往並不在意,但他讀書向來由心,並不費力,有時候還會特意的去找一些其他閑書看看,對於一些奇聞異淡也聽說過一些。

聽聞有人死去之後,又重新活過來,但卻又說他不是自己,而是在另外地方的一個人,對於他曾經認識的人或者事情,都說的很清楚,而這個人以前都沒有出過這一片地方……

這樣的傳聞在一些雜記上記的不少,文溪馳以前也只是當做一個閑書看看,而今想來卻心頭震憾,如果……如果這些有可能是真的,那麼是不是表示邵宛如和自己有前世,而在自己的前世中,兩個人曾經是一對夫妻?

如果照着這條路推算下去的話,邵宛如是不是記得自己的前世?或者,也或者……文溪馳驀的站了起來,臉色蒼白,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了,後退兩步,差一點摔倒,這個結論太讓他震憾了……

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但卻又覺得這是最接近事實的……

“文施主可有事?”聽到裡面的聲音,一個小和尚走了進來,恭敬的雙手合十道。

“我……沒事,大師可能回來?”文溪馳臉色慘白如雪,努力的壓制住心頭這個震撼的想法。

“主持還沒有回來,聽說鋮王殿下今天要和主持講經,恐怕要等許久才能過來,每每鋮王殿下來講經的時候,都會時間很長!”白白凈凈的小和尚雖然看紀小,但看起來頗有氣度,對文溪馳條理清楚的道。

“好,那我先下山,待主持大師來了之後,替我向主持大師告辭一聲!”文溪馳道。

“文施主放心,小僧會的!”小和尚道,然後看着文溪馳帶着幾分踉蹌的離開,不由的好奇的偏了偏腦袋,文三施主一向是最冷靜的,今天是怎麼了,裡面的棋盤似乎也打翻了,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嗎?

興國侯府又和瑞安大長公主對上了,而且依舊是因為邵五小姐,眼下的宸王妃的事情,這事不但鬧的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而且還鬧的新事舊事都串在了一起,鬧的從小事變成了大事。

已經有御史開始參奏興國侯邵靖,說他對於自己的侄女不慈,不只是他,還有興國侯府的太夫人,明明佔據着長輩的位份,卻對自己的晚輩沒半點慈愛之心,不但沒有養過邵五小姐,而且還有事沒事的找邵五小姐,以孝意壓制這位宸王妃,實在是過份。

這事御史提出來,也不是全無證據,據說證據還是興國侯府的一個婆子提供的,就是說興國侯府的太夫人,故意的搓磨着這位邵五小姐,未嫁之時,逼得她去玉慧庵里替父母守孝,之後府里的下人又暗害她的性命,如今對她有所求了,又把清郡王的事情賴到她的頭上,惹得瑞安大長公主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