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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佳氏笑着揉揉女兒的小臉,半哄半騙着說:“你這個格格的份位,可是皇上下旨指婚的,可不會像咱們府里的那王氏劉氏似的能隨意處置。

你進了四貝勒府,當然先是做格格,可以後你要是能給貝勒爺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那也是能被請封的,這要是做了側福晉,那可就不一樣了。”

馬佳氏心知這條路不好走,這女人之間爭起寵來,可是不輸給男人間的刀兵相見。

也許比那些個還殘忍危險些,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談笑間的拆台陷害,雖不見血,卻是步步陷阱,步步驚心。

她現在真後悔以前沒約束芯蘭的性子,沒好好的教她為人處事,沒讓她懂得尊卑禮數,竟讓她對指婚生了怨懟。

這要是以後進了府對着貝勒爺表現出來,那不是立馬的就要失寵。

恐怕芯蘭她只是稍微露出些痕迹,就會被精明的四貝勒看出來,到時候被厭棄都是輕的,只怕她的那條小命都保不住。

就算有預言在那撐着,可要是芯蘭她自己立不起來,那可就說不準啦,畢竟那所謂的“鳳命”也就只有半條而已。

“真的?”鈕鈷祿芯蘭還是不怎麼相信。

自從旨意發下來,那兩個教養嬤嬤進府後,她就一直好怕好煩,那些宮中的規矩好難學,比選秀時的規矩更難。

本以為老實忍過了選秀,她就能像以前額娘說的那樣,嫁一個會疼她的夫婿,像額娘一樣當個正室夫人,好好的過日子。

也許她還能時不時的回家,去看看阿瑪額娘和哥哥嫂嫂們。

可現在她卻被指婚了,被指給了四貝勒做格格。

她以後要做一個自己以前萬分鄙視的妾,要日日的在正室面前低頭守規矩,要時時刻刻的記住自己比別人矮一頭。

雖然額娘說她這個格格的份位不同於一般的妾,可是她心裡知道,不管怎麼說,這妻和妾始終是不同的。

就現在來說,雖她還沒進四貝勒府,可那兩個嬤嬤就已經開始每天在她耳邊念叨了。

她們叫她以後要好好的侍奉貝勒爺和福晉,不能幹出格的事,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想着這些,她真的好煩好鬱悶!

“當然,額娘哪會騙你。”

馬佳氏把女兒摟進懷裡,不敢看她的臉、她的眼。

這要是看了,她就說不下去了,可要是不說,難道就讓芯蘭她這麼傻傻的帶着怨懟進貝勒府,那不是毀了她嗎?

“你呀,要好好的聽話學規矩,額娘這次還特意給你找了個有本事的嬤嬤,等你進了貝勒府後,她會幫着你的。芯蘭,你別怕,額娘和你阿瑪會在後面一直看着你,幫着你的,啊!”

馬佳氏柔聲安慰,試圖寬她的心。

“有本事的嬤嬤?”鈕鈷祿芯蘭聽了更覺頭疼。

這怎麼又多了一個嬤嬤,現在那兩個就夠她受得了,這還來?

見她苦惱的皺着一張小臉,馬佳氏笑着解釋:“你聽額娘跟你仔細說,這個木嬤嬤啊,她可不簡單,她......”

***

青竹院

“木嬤嬤,您,您吃飽了嗎?”綠芸和一旁的紅蓮對視一眼後,遲疑的上前問。

她可不想再往廚房跑了,這一次次的加飯,廚房裡那些個嬸子大娘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這要是還去,那就叫紅蓮頂上吧,反正她是怕了。

木蘭摸着高高凸起的肚子擺擺手,滿足的打個飽嗝,這回放開了肚子,她終於吃了頓飽飯,想着真是不容易。

她這幾月來天天餓肚子,也太悲催了,要是以後能記起是誰把她關在山上的。

木蘭發誓,她一定要十倍百倍的餓回來。

見狀,綠芸鬆口氣,偏頭看了紅蓮一眼,見她也是一臉慶幸的模樣。

綠芸上前低聲道:“木嬤嬤,那奴婢們就收拾了。”

木蘭擺手扶着腰站起身,想想她的要求真心不高,現在只要能吃飽就行,至於這以後嘛,那再說吧。

不去看那板着一張臉略顯有些兇惡的木嬤嬤,綠芸和紅蓮兩人麻利的收拾着桌子。

這一個中等席面是八菜一湯,四葷四素,這分量還不少,可卻都被木嬤嬤一個人吃完了,還不提中間加的那幾次飯,對了,還有開飯前的那兩盤點心。

綠芸想着乍舌,看着這些清潔光溜的碗盤,這連菜湯都拌飯吃乾淨了,木嬤嬤她這飯量還真是嚇人。

“兩位姐姐,熱水準備好了。”門口一個候着的小丫鬟低聲回稟。

綠芸把食盒遞給紅蓮,向一旁站在柜子前的木蘭走去,低聲問:“木嬤嬤,熱水備好了,您現在要用嗎?”

木蘭點頭,隨手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這在山上住的幾個月里,她都沒有條件好好的洗個澡。

雖然在山腳處有條小溪,可因為沒有點火的東西,也沒有裝水的器具,當然就更別提刀具利器之類的,她最後也只能望着那幾棵逃過一劫的小樹哀嘆。

她剛醒來時,這天氣倒也不算冷了,她拿着一件舊衣服沾濕水抹抹身子,也算能簡單的打理下個人衛生。

可等後來天氣逐漸熱起來,光這麼乾擦抹身子,卻也不頂用了。

為了不臭着自己,也為了省點糧食,她只能無奈的整天待在屋子裡,盡量減少外出活動,免得出汗和乾耗了體力。

這幾個月生活在山上,世上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人,要不是她堅強,能忍得住寂寞和孤獨,還不知她現在有沒有命活着下山。

所以那個把她關在山上的傢伙,是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吧,是吧?

綠芸領着木蘭去了凈房,紅蓮也把府里新做的衣服收拾好拿來,兩人上前準備服侍她解衣沐浴,卻被木蘭阻止,意思不用她們。

綠芸和紅蓮兩人也沒有反駁,聽話的退了出去,關好門守在了外面。

木蘭見屋裡只剩下自己,把袖子里的玉珠和瓷瓶放在了小桌上,這才放心的脫起了衣服。

她不是不想有人在一旁服侍,她只是怕自己如今的樣子會嚇着她們,畢竟她現在的這副模樣,她自己都不樂意看。

木蘭低頭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口,那裡完全沒有一點脂肪,一大堆皺巴巴的皮擠在那。

雖不記得這裡以前的規模,可木蘭覺得她原先絕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那突出的一根根肋骨,被微凸的肚子襯着更顯刺眼難看,胯骨翹着的弧度看着就更是嚇人,本該有肉的臀部也微微的向下耷拉着。

兩隻胳膊,兩條腿,就像四根棍子似的支在那,缺水乾裂的皮包着凸起的骨節,很難在上面找着多餘的血肉。

穿着衣服時還好,這脫了衣服,就她那瘦骨嶙峋的身子,木蘭自己看着都覺得可怕和可憐。

摸着微凸的肚子,想着她先前吃下的東西,木蘭也驚愕於自己的飯量,總覺得比起在山上時,她如今似乎變的更能吃了。

在山上時,她餓着肚子時還能忍忍,可現在,那真是餓不得。

這肚子一空,那酸水就直直的往上冒,燒的她是心慌意亂,總覺得自己胃裡還多了張嘴似的。

木蘭面帶苦悶的摸摸肚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肚子好像又比剛才小了些。

按說這才剛吃完飯,應該沒那麼快消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