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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櫻桃小心且善意的提醒,鈕鈷祿芯蘭拿帕子擦乾臉上的淚痕,雖眼圈看着仍有些紅,眼睛裡也有些血絲,但面色卻是比之前好了許多。

她也不知自己剛才是怎麼了,明明之前在蘭院里聽木嬤嬤叮囑了那麼多話,她也下定決心要靜下心好好應對今日的場面。

可剛才她聽着耿姐姐說的那些話後,就覺得心裡很是委屈和痛苦,不自覺就想到她剛沒了的那個小阿哥。

然後她就覺得眼睛裡酸脹的難受,不自覺就哽咽的落了淚,一時間早忘了她如今身在何處,今日來此又有何目的。

要不是多虧有櫻桃從旁提醒,只怕她就會一直心痛難受的失態下去。

若是一會被福晉看見了,恐怕心裡又會對她越發的遷怒和不喜。

而她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壓根就沒有資本和福晉叫板,所以還是只能委屈自己的繼續忍下去。

如今有了之前的事,鈕鈷祿芯蘭也沒心情和耿格格再聊下去了,她只靜下心想平復自己之前混亂且複雜的心緒。

而耿格格也沒有再出言打攪她,只是伸手端起小桌上的茶盞輕吹着喝起來,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不多會,就有一個小丫鬟打開門帘,恭敬的提醒屋內的四個格格,說是福晉來了。

見福晉烏拉那拉氏帶着嬤嬤和丫鬟進屋,鈕鈷祿芯蘭等人全都起身站好,等福晉在正位上坐好後,她們才福身恭敬的給福晉請安。

烏拉那拉氏淡淡的看了她們幾眼,特別是在鈕鈷祿芯蘭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鈕鈷祿芯蘭雖然一直低着頭,但對於福晉的眼神注視,她還是有些警覺的抿了抿嘴角,心裡只在猜測福晉對於她以後的打算。

烏拉那拉氏很快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她笑着擺手叫起,聲音和態度一如往日的端莊與和善,看着很是禮遇後院的這四個格格。

“鈕鈷祿妹妹,你的身子如今都大好了吧?姐姐我看着你的氣色不錯。”烏拉那拉氏眼含關切的首先開口道,似是沒有發現鈕鈷祿芯蘭仍有些微紅的眼圈。

其實這裡是正院,是她烏拉那拉氏的地盤。

之前屋子裡發生的一切,隨時都有人一五一十的向她稟告,她又如何會不知先前鈕鈷祿氏的諸多失態之舉。

若不是看在貝勒爺如今正有心體恤她的份上,就憑今日她在正院落淚哭泣的大不敬,她今日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罰於她。

鈕鈷祿芯蘭微微抬頭,卻不敢直視福晉的眼睛,她低聲道:“妹妹謝福晉姐姐的關心,妹妹的身子如今已經好多了。”

聽鈕鈷祿氏依然自稱“妹妹”,看着有點順着杆子往上爬的意思,口中也稱她為“福晉姐姐”,就如她還沒小產前的稱呼,顯得兩人之間很是親近。

烏拉那拉氏真不知該說這個鈕鈷祿氏是能忍會裝蠢,還是真不知她早前曾試圖為難和打壓過她?

不過她出手也就那麼一兩次,而且貝勒爺那裡也很快就有了回應,要說這個鈕鈷祿氏暫時還不知道,倒也是有些可能。

烏拉那拉氏想着笑了笑,不過不管如何她都不在乎,畢竟如今的鈕鈷祿氏對她而言,已經是一顆棄子。

有了古大夫對她身子判下的“死刑”,她也不在意這個鈕鈷祿氏能不能翻身,又會不會在府里興風作浪的惹事生非。

在後院里沒有子嗣的女人必定走不遠,若她不是身為福晉,又曾孕育過弘輝這個大阿哥,她如今也不能保留現在的這份體面。

說到底貝勒爺還是多少念些舊情的,就比如這次鈕鈷祿氏的事,若不是貝勒爺念着她是無辜被連累的被害小產,貝勒爺也不會對她多加關注並出手解圍。

要不然貝勒爺又哪會知道她一個格格院子里的膳食如何,又怎會出手賞下東西來以此對她這個福晉做出提醒。

烏拉那拉氏想着這些,臉上的笑容卻是紋絲未變,她柔聲的關切道:“如此就好,妹妹你既然這樣說,那姐姐我就放心了。

妹妹你以後只管放心的養好身子,有什麼需要就來跟姐姐提,只要不是逾越規矩的事,姐姐這裡必定都能幫幫你。”

鈕鈷祿芯蘭聽福晉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心裡雖恨福晉的裝模作樣,可想着之前木嬤嬤的叮囑,她還是盡量抿着嘴笑道:“那妹妹就先謝過福晉姐姐了,妹妹這裡還真有些事想求求姐姐。”

“哦?那不知是何事?”烏拉那拉氏故作好奇的問,看向鈕鈷祿芯蘭的眼神明着柔和卻暗藏銳利。

烏拉那拉氏此時只覺得自己先前沒有看錯人,這個鈕鈷祿氏還真會順着杆子往上爬,是一點也沒有跟她客氣和見外。

她現在倒想要聽聽這個鈕鈷祿氏有何請求,背後又在打什麼主意?

聽着福晉和鈕鈷祿格格稍顯平淡的交談對話,屋子裡其她的三位格格都各有心思的靜默不語。

有不關心當做沒聽見的,有暫時不想摻和暗中卻另有打算的,也有一心只想看場好戲的。

而這邊,鈕鈷祿芯蘭把準備要說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然後才抬頭快速看了坐在正位的福晉一眼。

雖她心裡很是厭惡福晉此時故作寬容和善的假模假樣,可她還是盡量剋制住自己,不泄露出她背後的那些小心思。

“說來這件事福晉姐姐您也應該知道,妹妹這次不幸小產傷了身子,可那個古大夫不只是救不了妹妹腹中的小阿哥,他竟然還說妹妹如今傷了身子。

是以後都不能再給貝勒爺生育子嗣了,可這種話妹妹又如何能夠相信,又如何能夠輕易的去認命?

福晉姐姐您也是女人,應該知道這子嗣對於後院女子的重要性,若是妹妹的身子真的毀了,那妹妹以後的日子也就全沒了指望。

好在妹妹身邊的奶嬤嬤懂些醫術,她給妹妹把過脈之後,說妹妹的身子還能慢慢的養回來,不像是古大夫之前說的那樣糟糕。

妹妹也知道古大夫是在府里待了多年的老大夫,一直有盡心的服侍貝勒爺和福晉,這些年來很是得貝勒爺和福晉您的信任。

可這件事畢竟事關妹妹的下半生,妹妹又如何能放過身邊這一丁點僅存的希望。

再說妹妹身邊的那個奶嬤嬤,是從小照顧妹妹長大的,肯定不會有心欺瞞和糊弄妹妹。

所以,妹妹就想問福晉姐姐您討些藥材,或是福晉姐姐您能同意妹妹自己花銀子去府外購買,到時候好讓奶嬤嬤幫妹妹調養身體。

若是真能調養好,日後能讓妹妹給貝勒爺生下個一兒半女,那妹妹今生也就無憾了。

可若是最後還是不行的話,那妹妹畢竟也努力過了,就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以後也就只能認命的死心了。”

鈕鈷祿芯蘭說著滿臉的悲涼自苦之色,身上看着帶着股強裝出的堅強與決然。

可見對於她是否能夠把身子養好的事,她如今也沒多大的把握,也只能試着去賭一把。

屋裡的眾人隨着她一字一句的講訴,面上和眼裡都不禁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就連一直低着頭的宋格格,這時也抬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