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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東南角,西京日報出版社。

“主編,聽說了嗎,這兩天西京城可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實習記者小劉一大早就拉着報社的主編,神神秘秘地說。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被叫做夜俠的傢伙?”

小劉連連點頭,興奮地說:“對!對!就是這個夜俠!主編你覺不覺得這個是很好的題材,在如今這樣的社會中,夜俠這樣的人物絕對是大眾的焦點和話題製造者,你覺得呢?”

主編遲疑地說:“如今華夏可是名副其實的法治社會,你覺得夜俠這種現象是應該被鼓勵和弘揚的嗎?你要知道,有時候一篇立場不正確的報道,可能就會毀掉一個報社。”

小劉想了想,說:“主編,你說的對,不過這個夜俠並沒有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就這兩天西京城裡傳的各種版本來看,無論是程家小公主的綁架案,黑社會幫派聚眾鬥毆事件,還是光輝超市的搶劫案,又或者是昨晚西京三一六研究所的間諜案,夜俠在其中扮演的都是正義的角色……”

主編搖了搖頭,覺得小劉實在是太年輕了,好心勸了一句:

“以暴制暴,本身就是個偽命題,雖然可以贏得大眾的輿論支持,但是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在國家機器的概念里,哪有什麼俠客義士,不過都是一群有暴亂威脅的武夫而已。”

小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辯駁。

刑警隊辦公室。

江夢婷一臉抓狂,恨不得把面前着這滿桌的文件一股腦都給丟到垃圾桶里去。

“夜俠、夜俠,又是夜俠!這傢伙就不能稍微安分一點嗎?”

怨不得她頭大,這兩天西京發生的大小刑事案件,基本上都有夜俠的影子,偏偏這些見證人,除了一張“包公”京劇臉譜的面具,還有一身黑色的風衣,其餘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夢婷,怎麼,還在為夜俠的事情苦惱呢?”

劉澤頂着兩隻熊貓眼,哈欠連連地走了進來,隨手翻了翻江夢婷面前的文件。

“喲,昨天又幫我們抓捕了兩個搶劫團伙?要我說,夢婷,這夜俠對咱們來說,那是百利而無一害啊,你看看,自從他一出現,那咱們刑警隊輕鬆多了,所有壞人他都給綁好了,等我們上門去抓。”

江夢婷看着一臉不爭氣的劉澤,沒好氣地說道:

“我們是警察,抓捕罪犯是我們的職責,夜俠不過是披着正義外衣的暴力狂而已,你這麼替他說話,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劉澤擺擺手,口中說道:“錯了錯了,是我錯了,這不是熬夜盯了張雲閑那小子一宿,腦子都犯着糊塗呢嗎!”

“盯出什麼新發現了?”

“我們四個同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他那小出租屋外面,吃飯上廁所都沒有敢離開視線,愣是沒有看到這小子出來活動一下。”

劉澤不可思議地說道。

江夢婷更加煩躁了,生氣地問:

“能確定他一直呆在房間?從來沒有外出過?就他那個巴掌大的窩,他吃喝拉撒都在裡面,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又想起之前雲宮慘案中,張雲閑在視頻里兇殘的表現,江夢婷憑着女人的直覺,總感覺夜俠這件事,不可能跟張雲閑毫無瓜葛。

“雲宮那邊的調查,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向劉澤問道。

劉澤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神經兮兮地往最裡面的隊長辦公室看了一眼,才靠近江夢婷耳邊小聲說道:

“雲宮慘案的前一天,有個在他們會所做兼職的女學生從三樓摔下來,死了,當時是孟隊帶人出的現場,口供錄的說法,那女學生擦窗戶,不慎墜樓……”

江夢婷低頭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雲宮來了三四個員工來錄口供,她還問了一嘴,因為後來定性為意外事故,也就沒再跟進了。

“有什麼問題嗎?”她奇怪地看着劉澤。

劉澤又悄悄往裡看了一眼,才對她說道:“我了解到一些疑點,據當時在對面街道圍觀的一些群眾反映,那女學生摔下來的時候,衣衫不整,頭髮散亂,不像是失足墜落的……”

江夢婷有些狐疑地問:“你是覺得孟隊他……”

劉澤“噓……”了一聲,更加小聲地說道:“而且,我查到一個更有意思的消息,你猜猜那墜樓的女學生是誰?”

江夢婷看他一臉神秘,不由地好奇問道:“她是什麼人啊?”

劉澤嘿嘿笑着說:“她的名字叫做劉曉玫,我特地到西京德仁學院查閱了她的入學檔案,巧的是她正好是張雲閑的女朋友,而且他們兩個都是孤兒,從小在一個孤兒院里長起來的……”

江夢婷大吃一驚,把劉澤拉到角落裡,急聲問道:“你是說,張雲閑去雲宮殺人的前一天,他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劉曉玫,從雲宮墜樓身亡,而且死亡原因非常可疑,是這樣嗎?”

劉澤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口中說:“我們一直找不到張雲閑殺人的動機,如果真的像那些圍觀群眾所說,劉曉玫不是死於意外,而是另有隱情,而假如這隱情和秦勇以及李志東有重大幹系的話,那麼,張雲閑的行為,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為愛復仇、殺人泄憤?”

江夢婷一時間怔住了。

她腦中不由地浮現出那日張雲閑離去時,面色平靜地對她說的那番話:“江警官,你說的對,我也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怎麼不想想,秦勇和李志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報應?”

難道,真如劉澤剛剛推測所言,秦勇和李志東害死劉曉玫在先,張雲閑殺人復仇在後,所以他當時才講善惡報應?

難道,他並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樣,是一個冷血殘忍,手段狠毒的殺人狂?

江夢婷腦中有些混亂,張雲閑、夜俠、劉曉玫、雲宮、還有似乎刻意隱瞞案情真相的刑警隊長孟濤……

事情太過撲朔迷離,江夢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劉澤吩咐說:“千萬不要聲張,你們繼續監視張雲閑,夜俠是在雲宮慘案之後才出現的,我總覺得張雲閑的嫌疑很大,根據夜俠一貫行事的特點,晚上一定要加強對他監控的力度,或許,他就是所有事情的關鍵點。”

劉澤打着哈欠,點點頭說:“嗯,放心吧,我回來稍微補個覺,一會就去接着盯。”

華燈初上,夜色闌珊。

吳家村,出租房內。

張雲閑坐在高腳桌前,眼神柔和地看着一身藍色靈光的劉曉玫,在古玉中的滋養看起來效果不錯,劉曉玫的靈力隱隱也有些成長。

“丫頭,我剛跟你講的修鍊方法,你記清楚了嗎?”

張雲閑心想,既然霄教給他的是靈修的方法,那以目前劉曉玫這種靈體的形態,應該也是可以修鍊的,所以忍不住把自己最近修鍊的一些訣竅,悉數都講給了劉曉玫。

張雲閑總是很擔心靈力渙散的問題,他希望藉助修靈的方法,可以讓劉曉玫在自己找到重生她的方法之前,保持充沛的靈體形態。

劉曉玫一臉開心地笑着說:“雲閑哥,這麼神奇的方法,你是怎麼學會的,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張雲閑柔聲說道:“我也是最近才學會的,你要好好練習,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

正準備再囑咐劉曉玫幾句,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張雲閑一看,是唯一的好友劉愷。

“喂,愷子。”張雲閑覺得每次這麼稱呼他,都像是在罵他是凱子一樣,不由地暗暗覺得好笑。

“雲閑,你出發了沒有呢?我可快到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兩杯,小半年沒見面了都……”

一聽到電話里劉愷熱情洋溢的聲音,張雲閑一下子想起前幾天他微信上給自己的留言,說的是聖誕節同學聚會的事,不由地說了一聲:“糟糕!”

劉愷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到哪裡了?”

張雲閑匆匆忙忙回了一句:“我也馬上到了,一會見!”

掛斷了電話,又對劉曉玫交代說:“我都忘了這檔子事,今天聖誕節,班上同學要聚會,愷子上周都跟我說好了,我早去早回,回來給你帶聖誕禮物,丫頭你在家乖乖地。”

劉曉玫聞言,不禁有些傷感,估計是也想起來趙思琪和宿舍的幾個關係要好的姐妹,自己現在這樣的形態,豈不是人們嘴裡常說的人鬼殊途。

“雲閑哥,你可以帶我去嗎?我就乖乖呆在玉佩里,保證不亂跑。”

張雲閑心想正常人根本看不到靈,帶上劉曉玫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就答應道:“好,丫頭,我帶你去,不過你一定不要離開玉佩。”

劉曉玫乖巧地點點頭,化作一道藍光,一閃沒入張雲閑為她準備的玉佩之內。

張雲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鐘,六點五十了,來不及細想,隨便套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將手機和玉佩裝進口袋,真的是化作一溜青煙,直奔往母校德仁學院而去。

青春留不住,是一間主打懷舊主題的轟趴餐廳,就位於德仁學院大門口餐飲一條街最把頭的位置。

張雲閑到達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劉愷從出租車上着急忙慌地走了下來……